第五十回 公主（1 / 2）

当周颜在玉霜城中痛痛快快的游乐了一整天后，方才觉得，顾九恒所言果然不虚。

时下虽已是冬日，可街上的那些舞姬们却一个个衣衫单薄盛妆而舞，她们云髻高耸，妆容艳丽，修长的脖颈、光洁的臂膀，以及柔软而盈盈一握的腰身俱皆暴露在外，身上那或豆绿或明黄或雾紫或嫣红的各色彩衣则于风中猎猎飘扬，仿佛就是些侍奉于佛前的美丽仙子。

而在信徒们热烈簇拥下的一个个巨大彩车上，竟足有几百尊或大或小，或庄严肃穆，或仁慈悲悯，或微笑淡远各色佛像。

而佛像所过之处，人们或是焚香祈祷，或是供奉钱币，或是将早已备好的彩缎披挂在佛身之上，顾九恒说的没错，西康人的佛典果真热闹喜庆美轮美奂，却又不乏庄严虔诚，整个过程真真是美不胜收，直叫周颜大叹不虚此行。

游玩疲累之余，二人早于酒肆中吃饱喝足，可尽管游乐了足足一天，周颜的兴致却是丝毫不减，直到了入夜时分，二人方找了家距离佛寺不远的客栈歇下。

尽管那些乐府之中的舞姬乐伎都已在盛典结束之后打道回府，可热爱乐舞的城中居民们却并没有因为盛典的结束和夜晚的降临而稍减兴致，大家纷纷聚集在道路旁的开阔地带上，绕着一簇簇篝火随兴而舞，周颜听到乐声，便索性拾了张凳子，靠在走廊的门窗旁观看起来。

果然，能歌善舞的西康人纵然只是普通居民，跳起舞来也都十分好看，其中更是不乏一些不亚于专业舞者的高手，而这些民间高手在周围人的怂恿下，竟随着那欢快无比的节奏而斗起了舞来，那舞不是别的，正是时下于京中刚刚流行起来的胡旋舞，随着节奏明快的鼓声，舞者们越旋越快，绣着艳丽花纹的裙摆在这剧烈的旋转中以及篝火的映衬下，就仿佛一朵朵盛开于是暗夜之中的西域之花，美得令人迷醉。

在居民们一阵阵热烈异常的喝彩声中，女郎们舞罢一曲，紧接着，便有歌者唱起了歌来，歌者的嗓音极美，婉转悠扬，可曲调却并不似刚才的那首舞曲热烈欢乐，反而忧伤深沉，可就是这样忧伤的曲调，却引来了比刚才斗舞之时更多人来驻足聆听，不仅如此，甚至有人还暗暗落下了泪来。

因听不懂西康语，见此情景，周颜便不觉有些纳闷，便转身去问身旁的顾九恒道：

“这歌唱了些什么呀？怎么有人都听哭了呢？”

“歌名有点不好翻译，你可以理解为战争之歌，说的是，新婚的丈夫去前线打仗，妻子在家中苦苦等待，可是几个月过去了，却始终杳无音讯，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想必这首诗你听过吧，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听完这话，周颜心中一沉，想到库莫的那场战争，她的心中又怎会不感到哀戚，可也许是为了严实心中的落寞神伤，周颜便故作惊讶的道：“顾九恒，你可以啊，真想不到，你一个西康人，不光中原话说得好，竟还会吟我们中原人的诗词！”

然后她转头望向街上的丛丛篝火，以及繁若漫天星子的酥油灯海，便不由得由衷叹道：“西康还真是个又美又有意思的地方，哎，不然你这个西康人再给我讲几个故事听呗！”

“讲故事？我可不会！”顾九恒一听便连忙摇头道。

“怎么可能不会讲故事呢？”周颜一脸不解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