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能善终（1 / 2）

我听闻重重点了点头，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问道：“那我以后还会忘吗？”

他略显迟疑，嘴边的笑容也倏然不见，表情是我没有见过的凝重，对我说道：“你若不忘，便会日夜承受这头痛之苦。你若强行想起过往，我虽然能用神力帮你压制，但毕竟是逆天而为，会折你的寿命。”

他说完，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我见他垂下的眼眸有些无奈。

我也如晴天霹雳，纵使那头痛之苦我忍得了，又如何能放下折命一事，我怎么能忍心让我的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也似乎察觉我心中所想，抻出的笑容也有些牵强苦涩：“你若不想，今日过后，我便再消除你的记忆，把那行字也毁了。从此以后，我不再出现。时间久了，你便也会当这是梦一场，忘得干干净净。”

我听他话中的决绝，着实把我气得不轻，我连忙从他怀中挣扎着起身坐起，连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你们神仙都是这么惟我独尊的吗，想让人记得便记得，想让人忘记便忘记。你今后如果不经我同意便抹去我记忆的话，我就恨你生生世世。”

我说这话的时候嘴唇都是颤抖的。

我知道他是神而我是人，我无力左右他，但是我这人就是生来一身反骨，自己的命运绝不允许别人摆布，即便是我所爱之人也不行。

他见我起身也有些吃惊，听我叽里呱啦气急败坏地说完这一顿也不恼。

过了片刻，他坐直身体正色道：“我不忍心看你难受的样子，所以之前我未经你同意就擅自做主。如今，你既然迈出了这一步，我便尊重你的意愿。”

我听罢也着实松了一口气，我知道眼前之人定会言出必行，也放下心来。

其实对肉体的疼痛我无所畏惧，我最怕的是没了记忆，最怕忘了眼前之人。

我看他端坐在我面前，以往空旷的房间也不显得那么安静了。我见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我，心里无来由得竟升起一丝欢喜。

这人是神啊，有他这般待我，我死也无憾了。

他见我笑，也笑了，便开口说道：“你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我点点头，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好久，你在我身边多久了？”

“我一直都在，很早以前。”他这话虽然说的轻飘飘的，可在我心底却仿佛落了一块石头。

也许那些被我忘记的前尘往事对我来说只是一段遗失的记忆，我如今会感到可惜。但对他来说确是鲜活的过往，他每次面对我的懵懂无知该有多心酸。

可他是神，难道神也有七情六欲吗。想到这，我竟然有些紧张，还是忍不住问道：“萧疏，你既然是神，也会有感情吗？”

我问的小心翼翼，心脏也仿佛落了几拍，我迫切地想知道他的回答。

他也不着急回答，似是有所迟疑，过了片刻，才缓缓地说道：“纵是神，虽无需经历人世间的苦难，却也有灵识，否则就是器物了。”

我觉得他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我不知道他是否只是当我在人间的一段艳遇作为消遣。毕竟凡人几十载寿命，对神仙来说只是时间长河里的沧海一粟，而对我来说却是一生。

所以有些事情我是一定要弄清楚的，我继续追问道：“萧疏，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感情呢？”

他闻言低下了头，好像在回忆着什么，我却看不透记不起。

许久，他抬头，执过我的手，将我右手的掌心翻过来朝上，轻轻描绘着我掌中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