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房东鬼魂（1 / 2）
雄州市美术馆分为东西两区，两区中间的硕大倒锥形玻璃天棚下面就是它的正门。赵梦踩着十多阶设计成涟漪状的台阶来到门前，看到门前竖立着一张两米高的白色的告知栏，上面写着:“毕优良个人雕塑展”八个行书体的大字，大字旁用楷体小字标明:请凭邀请票入内，谢谢配合。
赵梦出示邀请票后进入了馆内，根据指示牌进入了东厅。根据展厅入口处的介绍，毕优良在四千多平米的展厅共摆放了自己的三百余件大小作品，每一件都蕴藏着独特的艺术理念和超高的技术水平。赵梦在偌大的展厅闲逛着欣赏，时不时在某一件独特的雕塑作品下驻足细看。赵梦只懂得粗略的观赏，但当看到作品简介上写着获得过的各种奖项时，她更清晰的感受到了这些作品的珍贵。
她转悠到一件高达五米的大型雕塑之前，看见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工人正蹲在雕塑前忙碌着。赵梦看了那工人一眼觉得这人有些眼熟，正巧这人抬头看了一眼赵梦。
“咦？你是毕老师？”赵梦认出眼前这个瘦削的工人模样的人就是大名鼎鼎的雕塑师毕优良。
毕优良随即也认出了赵梦，他微微有些惊讶，随后笑道:“你是赵梦吧？来的这么早啊！”
“毕老师还记得我啊？”赵梦露出调皮的微笑。
“怎么会忘呢？当年你和另一个女孩儿帮我照顾航航，可以说是雪中送炭，帮了我的大忙呢！”毕优良笑着说。
“照顾航航的日子我们也很开心。航航还好吗？”
一提到自己的儿子，毕优良的眼里便浮现出怜爱和心酸。他微微点点头道:“航航很好，还是和以前一样。”
赵梦的脑海里出现了航航的样子，那个总是喜欢独自呆坐在房间角落的男孩儿。他嘴里常常自言自语的嘟囔着什么，很听话很温和，只是眼神很空洞，好像丢失了魂魄一样。
毕优良转身看向眼前的雕塑，眼神里焕发出光彩来，问赵梦道:“赵梦你看，这是一件塑造时间概念的雕塑，你能从它身上感觉到流动性吗？”
赵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不是很懂雕塑。”
“没关系，审美需要的是直觉和感觉，和懂不懂没关系。”
赵梦仔细端详了一眼雕塑，想了想说:“我感觉它的弧线很漂亮，似乎有种在流动的感觉。”
毕优良露出欣慰的神情来，微笑道:“谢谢，看来我的这件作品表达的很成功。”说完他爱惜的抚摸着这件雕塑，不无感慨道:“可惜我马上会失去它了。”
“可是它不是您的作品吗？怎么会失去呢？”
毕优良露出无奈的笑容，说:“等展览完毕，我会把展馆所有的雕塑作品全部拍卖掉。因为我需要很多钱，非常需要……”
赵梦不知道毕优良为什么需要很多钱，也清楚自己不能随便探寻别人的隐私。她只能安慰道:“我相信毕老师今后会创造出更好的作品的。”
毕优良摇摇头，爱惜的抚摸着雕塑，脸上露出疲惫和忧伤的表情:“当我背负重罪时，就再也创造不出好的作品了。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他说完眼神复杂的看着赵梦。
赵梦听不懂毕优良的话，只能露出尴尬的笑容。正巧此时孟林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赵梦！你来的太早了吧？”
赵梦回头看见孟林正快步走来。不等赵梦介绍孟林便认出了毕优良。孟林惊讶的“咦”了一声，好奇的问毕优良道:“毕老师，你怎么穿的和安装工人一样？”
毕优良愣了一下，问赵梦:“这个女孩儿是你的朋友？”
赵梦笑着点点头说:“您忘了，当时就是她和我一起照顾航航的！”
毕优良这才恍然大悟般点点头，客气的对两人说:“请随便看看吧，有什么创作意见可以向我提！”说完他想起什么，掏出手机问赵梦:“方便留一个联系方式吗？”
赵梦愣了一下，随后忙拿出手机来和毕优良互留了电话号码。看到赵梦疑惑的模样，毕优良笑着解释道:“我怕航航再发生无人照顾的情况，所以希望到时候可以向你求助，可以吗？”
赵梦明白过来，忙笑着说当然可以。毕优良再次感谢后告别两人去忙了。
看到毕优良刚离开，孟林就一脸愤愤不平的模样，嘟嘴道:“他居然忘了我是谁！还只要你的联系方式！简直就是无视我嘛！”
赵梦被逗笑了，抱住孟林的胳膊说:“别斤斤计较了，人家那么忙，哪能记得住所有人的名字？”
孟林又故意上下打量赵梦一遍，诡笑着压低声音问:“他不会是看上你了吧？你长得也不怎么样啊！”
赵梦笑着打了她胸口一拳，两人嘻嘻哈哈的逛展览去了。
入夜，赵梦独自回到了小区。今天是她许久以来最高兴的一天，不但没有工作上的琐事烦扰，还和孟林去附近好玩的地方逛吃了一天。尤其是想到自己的薪资马上就要提升一大截，很快就能搬出这个地下室的时候，她的心中又畅快了许多。
回到地下室后，赵梦麻利的洗漱完毕躺倒在了床上。昏黄的小灯照着这个狭小的世界，赵梦又不禁想起了那晚发生的诡异事件。“究竟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引发的幻觉呢？”她这么想着，心里感到有些恶寒。她摸出胸前的佛牌细细打量，佛牌上金色佛像在灯光下闪着温和的金色光芒，让赵梦感觉到一阵心安。她渐渐睡着了，许久以来第一次这么心安的睡着了。
夜渐渐深了。不知多久后，赵梦迷迷糊糊的醒来，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显示已经是凌晨两点半。自己刚刚睡着的太快，小夜灯还没关。她刚准备关灯时，却突然听到几声轻微的敲门声。
这几声轻微的敲门声让赵梦剧烈哆嗦了一下，恐惧瞬间冲向心头。
“谁会在这时候敲门？”赵梦一动不敢动，一个念头冒了出来:“难道是前天晚上那个偷窥的变态？还是……”
敲门声再次响起，比刚刚重了许多。
赵梦壮起胆子大声问道:“谁？”
小夜灯突然灭了！
赵梦忙去按开关，灯却怎么都不亮。
门外也无人应答。
赵梦又大声问:“谁？”声音颤抖的厉害。她打开手机当做手电筒照明，右手拿起床头放着的锤子—上次她用木板封住小窗后特意留下防身用的。她一步步轻轻走到了门前，与此同时，赵梦闻到了一股腥臭味，是从门外顺着缝隙进来的。
门外终于有人说话了，声音低沉沙哑:“是我，房东。”
赵梦闻言浑身触电了般打了个激灵，在黑暗中忍不住颤抖起来，若不是紧紧靠着墙她已经瘫倒在地。她颤抖道:“你……你不是！他已经死了！你到底是谁！”
地下室的门突然剧烈抖动起来，外面的人在猛力的摇晃，似乎想要破门而入。
低沉沙哑的声音夹杂在撞门声中:“开门！我来收租！开门！”
赵梦“哇”的一声哭出声来，拼命用身子抵住门。
“求求你快走吧！快离开这！”赵梦哭泣着哀求道。
门终于不再摇晃。赵梦在黑暗中紧紧咬着牙齿，像只在地道里瑟瑟发抖的老鼠。她凝神听着门外的动静。门外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赵梦浑身颤栗着，绝望的大脑一片空白。她想求救，但在这地下室喊破喉咙也没人能听到。她哆嗦着按下了报警号码，却迟迟没有按下拨出键。
愣了一会儿后，她选择拨了周宇的电话。
电话很快通了。
“喂，是谁？”
那边传来周宇的声音，让赵梦感到一阵莫名的安全感。她忍不住“哇”的哭泣起来，抽泣道:“我这里发生了可怕的事，你能来一下吗？”
“什么事？你没受伤吧？”周宇关切的问。
“……我没事，但是……我很害怕！求求你来一下可以吗？”赵梦抽泣着，说的断断续续。
“你没事就好，我马上过去！”
“你知道我的地址吗？”赵梦想起自己还没告诉过周宇住址。
“上次的出警记录上有，你别害怕，我马上到。”周宇说完挂断了电话。
赵梦蜷缩在床上，在黑暗中等待着。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地下室的门被扣响。
“谁？”赵梦问。
“是我，周宇。”
赵梦紧绷的神经立刻松弛了，她快步走到门前打开了门。
借着手机的亮光，她看到了周宇那张熟悉的脸。她忍不住眼泪又掉了下来。
周宇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怕别怕，先打开灯吧。”
“灯不知为什么灭了。”赵梦说。
“估计是跳闸，你知道电表箱在哪吗？”
“知道，就在走廊里。”赵梦说完和周宇一起顺着走廊走了几米，打开电表箱的门，发现里面有一个电闸果然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