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三次爆吵(1 / 2)
买完第二套公寓,女儿又进入了全市最牛的重点中学后,家里的负债已经让陈成有了心惊肉跳的感觉。每月的进项已经远不够产生的支出。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是刷信用卡,拆东墙补西墙。刷卡的工作变得频繁、琐碎,陈成动心忍性,努力维系着这个家庭的“岁月静好”。
柳萍不管账。她不问,他也就不说。他不想给她压力,他觉得自己还能承担。在女儿升入初中后的那个秋天,柳萍打着“参加博览会”的旗号又去上海游玩了几天,陈成则在家里负责把全阳面工作室的卫生间重新进行精装。因为柳萍同意把工作室租出去。在租出去之前,又得先投入。这无形中又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在交完女儿的第一笔学费之后,柳萍突然关心起了家里的债务问题。当陈成拿出账本,柳萍算完了欠债总数后,瞬间变脸。那个数字对她来说,犹如天降横祸,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她的第一直觉竟是陈成做了手脚。陈成像受到了胯下之辱。他们之间终于爆发了十九年婚姻里三次爆吵中的第三次。爆吵惨烈指数:五星。
那天是219年1月2日,星期日。
下午四点,柳萍从一墙之隔的全阳面工作室坐电梯回到全阴面两室一厅的小家。女儿正在餐桌上写作业。她直奔卧室,找到陈成,煞有介事地问,家里除了贷款还有多少账。正躺在床上看小说的陈成,瞥了她一眼,懒洋洋地起来,拿出账本递给媳妇。
柳萍找了只笔,拿了计算器,走到餐厅,坐到女儿对面,像个小学生,一笔一笔地开始算账。陈成跟过来,双手掐腰,诧异地看着这个女人。他不知道柳萍哪根筋又不对了,从来不关心家里的欠账问题,今天突然神经兮兮地想看账本,难道又受了什么刺激?
柳萍旁若无人,算得认真又投入。每往计算器里输入一笔她都要念出声,算到最后,她看着计算器屏幕上的那个总数,声音开始颤抖,颤抖中带着不可思议:16万4千2!我的天呐!怎么会这么多!
不相信自己眼睛的柳萍,又开始从头再算。
陈成听着这个腔调,就有些不耐烦。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柳萍,一直不操心家里的收支,挣了钱交给陈成,该花钱的时候就让陈成打款。女人本应该主内,她却大咧咧地像个爷们,一副“干大事不拘小节”的作风。
柳萍不愿操心,陈成只得无奈接手。这些年家里的账其实也很简单。除了他的工资,就是两人做婚礼的收入。当时做婚礼的每一笔钱都是先经柳萍的手,陈成只管存入银行,柳萍即使不管,心里也有个大概。在买了第一套公寓之后,也就没什么账可言了,因为婚礼挣的钱都投到公寓上去了。不做婚礼之后,就更简单了。密密麻麻的账本上记得都是一笔一笔刷信用卡、还信用卡的清单。
债务都是在买了第二套公寓之后一天天垒起来的。为了不让柳萍有心里压力,陈成一直没有把家里的欠款数目非常清晰明了地跟她讲过。即使她去上海参加什么“国际家居博览会”,从千里之外打电话要钱,陈成还是义无反顾地给她刷出了三万块。
也许正是这个“藏着不说”,恰恰变成了柳萍眼里的“心里有鬼”。她吓坏了!家里除了55万的贷款,又多出来16万多元的欠债!她理解不了,除了第二套公寓的月供,家里再没什么大的开支,她脑子中的账本不会超过十万,怎么就一下成了十六万?她的第一反应,就是陈成这家伙在里面做了手脚。
二次创业连连受挫,承受力本就异常脆弱的柳萍,被突然多出的几万块欠款击垮了神经。又重复算了两遍,确定是16万4千2之后,柳萍瞪着惊恐且充满怀疑的眼珠子,义愤填膺地问陈成:这些账是怎么出来的?你把钱弄哪儿去了?
不信任的眼神,质问的口气,柳萍的架势就像警察在审问小偷。
一种莫大的侮辱和挫败感,瞬间在陈成体内裂变成了杀气。他无法接受,自己一直小心呵护的人,突然有一天竟冷冰冰地反过来质问自己干了什么亏心事!陈成的脑子“嗡”地一下,愤怒像开闸的洪水,呼啸而出。
“你说得他妈的什么屁话?什么叫我把钱弄哪儿去了!”陈成奋力反击。
“账一直是你管着,积累到这么大数了,不该跟我说一声吗?!”柳萍扯着嗓子,毫不示弱。
旁边的陈小果惊恐地看着自己的父母,大人之间突然的爆发,比她看到的鬼故事还吓人。
已经失去理智的两位成年人,根本无暇顾及未成年人的感受。
这么多年,心底对这个女人如涓涓细流般的爱护,现在看清了,这在人家眼里根本就是一文不值的狗屎屁!人家眼里看到的,都是你的无能和冷漠,还有家贼般的劣根。陈成内心的苦,像一股喷泉,慢慢变成瀑布,持续转换成怒气。尽管冲动不停地推着他奔向狂躁,但让他对这个女人动手,他还做不到。他能做到的,是攥着拳头砸桌子。
他颤抖着手,指着账本,带着哭腔,哇哇地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