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漫长而无意义的生命本身(1 / 2)
无忧地其实是京城的排水涵洞。
这个巨大的四通八达的地下洞府藏匿了许多见不得光的人。
有无家可归的普通人也有逃避通缉的恶徒更有被诱拐被虏掠而来的男孩女孩男人女人。
见不得光的人越多便有了见不得光的生意。
这样罪恶与财富互相孳生的地方,官府自然也试图剿灭过,但依托京城冠绝天下的地下排水网络,无忧地竟能真的无覆灭之忧,屡禁而不绝。
唐柳踩着地下湿浸浸的石头路,冷冷地看着两旁土坯墙后影影绰绰的昏黄灯火,一言不发地往前走。
“生活在这里,活着与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小周却忽然感慨。
“生活在皇宫里还是地洞里,不也都是活着。”唐柳语气中的嘲讽,让小周沉默下来。
“周哥儿,前面那个墙头后面就是了。”
领路的小个子停住了脚步。
“她独自一人吗?”小周问。
“就她自己,隔两天钱婆婆会让人送点儿吃的给她。说来也奇怪,钱婆婆好几个月前把那女人带回来就丢那儿不管,但又放出话来说谁都不许碰她。在这儿没人敢不听钱婆婆的话,更何况……”
小个子停了停,看看四周又说道:“更何况那女人看着也活不了多久了,那些人也怕不小心把人弄死了。”
小周点点头,小个子飞快消失在暗影中。
小周回头看向唐柳,唐柳点了点头。
两人继续往前走去。
“钱婆婆是什么人?”唐柳低声问。
“是一个神叨叨的老太婆,我觉得她大有古怪。”小周目光在四周打量着,边对唐柳耳语,“据说谁不听她的话就会得怪病死掉。”
“且慢。”
唐柳忽然拉住小周。
小周急忙收住脚步。
土坯墙后不止一个人!
唐柳此刻虽然功力大减,但听觉依然比小周敏锐得多。
只是她心中却已经怀疑,他们二人此刻再隐藏形迹是否还有用。
小周也看向她,眼神透露出他已经明白了唐柳的猜测。
如果土墙后就是那个男人,那个杀死江尧的高手,那么此刻再想躲藏都没有用了。
“进吧。”唐柳很少拖泥带水。既然做别的都没有意义,那么便不必做了。
残破的土坯墙也称不上有什么门,走在前面的小周掀起一道看不出颜色的棉布帘子,便看到了那个男人。
男人一袭青衣,面容瘦削如刀刻,目光低垂,静静地盘膝坐在一个破蒲团上,面前的地上摆着一壶酒和一把剑。
小周的目光在剑上停留了一瞬,落在男子身后。
那里是一张与这个破地方完全不匹配的床,精工细作,宽大结实。
床前燃着炭火盆,床上厚厚的锦被裹着一个娇小的女孩子。
她的头发柔顺地散落着,安静地靠床头而坐,眼睛似乎瞧着他们二人走进来,又似乎没有看。
她的床头是一个小小的木几,上面摆着茶杯茶壶,伸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