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章：黄昏圣所（1 / 2）
他睁开了眼
“我去！”
森司大口喘息，身体的剧烈阵痛迫使他再次紧紧闭上了双眼。
这痛楚是如此的熟悉，但是不管怎么熟悉，让人体验一次总是那么的欲罢不能。
良久之后，疼痛渐渐的向身体的躯干移动而去。
但自己的躯干部分连着右手，好像已经完全没有了知觉。
‘这具破身体没法用了’
他再次缓缓的睁开了眼。
突然打开的刺眼灯光并没有阻止他的视线向外延伸，眼瞳收缩，探查着周围的一切。
陌生的纯白天花板，玻璃吊灯，以及少女的面孔。
常谷惠坐在他的“床”边，一脸诡异的看着清醒过来的森司。
呃，这是床吗？床应该不会这么硬邦吧。
身上盖着白布，背后是冰冷的停尸台，怎么看这里都好像是停尸间啊。
“喂，我应该没死吧。”
声音断断续续的从嘴里吐出。
看着常谷惠仍然被马赛克遮蔽的面容，森司无奈，但却叹不出气。
肺部好像被那道黑色闪电削掉了大半，常谷惠甚至不知道他是怎么说出话来的。
“你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怎么做到？”
森司快被气笑了，但常谷惠却一脸严肃的抬手打断他的话，
然后拿出一个薄本，视线在他的面孔与薄本上的文字之间来回转移。
“你的心脏以及周边的多处内脏都受损严重，有的甚至都停止工作了，正常来说，怎么都应该死了。”
“……呃”
森司抬起自己完好的左手，揉了一把脸。
“你想听吗？”
“不会是什么机密，然后找到顺理成章的借口把我干掉吧？”
常谷惠警惕的向后挪了挪。
森司笑了笑，并没有接着话题说下去
“你们这里有特化抑制剂吗，借我两罐呗。”
那根本看不清表情的马赛克脸，微微波动了一下。
常谷惠没说话，站起身，转头走出了房间。
良久，她提着两罐绿油油的密封玻璃瓶走了进来，还顺手拿了一把注射枪。
森司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示意长谷惠帮自己注射。
“两罐全部？这可是五百毫升。”
五百毫升是什么概念，相当于把一个百分之四十以上的特化员，一针打成普通人的程度。
这种抑制剂是特化局从地底的一种畸变龙类生物身上提取精炼下来的。
被常用于对一些犯下过错的特化员进行的常态化管理。
这两罐抑制剂也是常谷惠某次行动中从同行手里顺来的。
森司点了点头，然后闭上了眼。
马赛克面容再次波动了两下，长谷惠将密封罐装入注射器，抵在了森司的脖子上，扣动了扳机。
两罐抑制剂下去，森司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如果你不想看到什么……让人感到生理不适的东西，我觉得你还是出去比较，好。”
身体的颤抖越来越强烈，森司的嘴也越来越不利索，到最后连话都说不清楚。
停尸台被震的嘎嘎做响。
但常谷惠依旧站在床边，没有离开的意思，『面容遮掩』下，眉头微微皱起。
只见森司身上开始浮现丝丝裂痕，皮肤上的水分迅速的在空气中蒸发
只剩下干死的烂肉。
“要死了吗……”
一双手突兀的从森司胸口的血洞中伸出。
那双手修长而笔直，光泽如新生儿的面颊一般莹润，丝丝血水与骨肉粘连其上。
双手一转，如同刀锋一般，切开了森司的胸腹
顺延向下，将整个身体一分为二，然后缓缓分裂开来。
浑身带着血水的人脱离了他旧日的残骸，从破碎的躯体中坐起身。
黑色长发宛若瀑布，从残留的皮肉之上剥离。
如同阳光探破宇宙，他再度睁开眼
眼瞳的空洞黑暗之中闪烁着水银一般的光泽。
睫毛如刷，淡淡的白光蔓延而出，照应他平静的面庞，眼睑低垂，看着自己崭新的双手。
良久，似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如同出浴的小狗一般晃晃头，甩开身上的血与烂肉。
原本盖在他身上的白布已经变得鲜红。
他转头看向被溅了一身血水的常谷惠。
“哦，抱歉，好像吓到你了。”
此时的常谷惠已经退到了墙边，依旧看不清表情，但想想就应该不会太好。
“你……你是什么东西啊……”
语气之中带着些许恐惧常谷惠已经快吐出来了。
她亲眼看着一个人将另一个人的身体剖开，然后从里面钻了出来。
“什么鬼！”
“姐，怎么了。”
常谷冯从门帘外将头探了进来，看到房间里的场景也不由得一愣。
“我去。”
一把暗金色小刀瞬间跳入手中，直接就要对着停尸台上的人捅去。
“哎，别。”
在“森司”自己做出反应前，常谷惠就率先出手拦住了常谷冯。
常谷冯疑惑的回头，用眼神向他的老姐询问这是什么情况。
常谷惠也摇了摇头，然后两人就这样看着，坐在停尸床上崭新出厂的“森司”。
“能不能……先给我整件衣服。”
十二区行星时间晚十点半。
“森司”包裹着浴巾从黄昏圣所备用藏身处的浴室中走了出来。
湿漉的黑色长发披在脑后，用常谷惠借给他的小花皮筋编成了低马尾。
俊朗的脸庞微微带着不健康的苍白但依旧平静。
擦拭着脸上的水渍，他开始细细的打量着这所谓的黄昏圣所。
光是看这客厅的大小就有百来平方米，其中只摆放着沙发茶几和电视柜，显得极为宽敞。
左手走廊进入后是两个卧室和卫生间，而厨房则是与客厅连体。
“嗯？”
他看到了楼梯，也就是说这黄昏圣所还有二层。
‘这不是备用藏身处吗！？这哪是藏身处，这是大别墅啊！’
常谷姐弟俩此时正坐在大厅的沙发上。
常谷冯手里拿着一本不知道是什么内容的书，正细细品读着。
而常谷惠则抱着一包薯片，带着一张马赛克脸，翘着二郎腿。
边吃边望向天花板，思考人生，真的是在思考人生。
森司也真的是打心底里替娜克图诺感到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