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2）

—大哥您活着与否[惊恐]

……

入目的小狗头像像轰炸机般丢出来一连串的表情包。

常征看着小狗，微唇轻笑。

是十一年前，他们一起养过的小狗。

a市在几十年前就是一个小破乡村，远不像现在，高楼林立，街道上车水马龙，一跃成为了国际大都市。

十一年前，常父的工作岗位被调派到a市，常母为了不和爱人分隔两地，常家举家搬迁。

那段时间大家忙极了，常父早出晚归忙于政务，常母急着找份工作贴补家用，年纪大了的常爷爷不想离开家乡，挨个去找老战友追忆青春了。

5岁的小常征实在受不了一个人在家里待着，天天往外跑，就这样遇到了不被奶奶喜欢同样往外跑的季禾子。

小小的人儿，扎两小辫子坐在草丛里哭。附近到处到是标了大大拆字的危房，要不是小常征站的高，真以为出现了灵异事件。

其实他和季禾子拢共也就相处了一周左右，但就是莫名的记住了这个女孩。

第一天，他买了个5毛钱的彩虹糖，他和她一人一头对着吃；

第二天，他说要去河里捉鱼，结果鱼没有捉到，季禾子心爱的洋娃娃被他踹进了水了冲走了，季禾子追着他打了几条街。

第三天，为了赔礼道歉把她带去了自己的秘密基地——一只流浪小奶狗在破旧的房子里睡得香甜，他们约定了一起养狗。

此后，每一天季禾子都偷偷从家里拿出来养狗用的物品：表弟的奶瓶，奶奶的牛奶，伯母的化妆包以及崭新未拆开的床单被套。

用她的话说就是：“我的洋娃娃都有大床和衣服，小狗狗怎么能没有呢？”

他们一起计划了好多好多以前从来没有尝试过的游戏，爬山下水，玩的不亦乐乎。

常父的工作逐渐稳定，直到稳定到了消失。

第一天的时候大家都以为在忙，谁也没有觉得不对劲，到第二天常母去单位送饭的时候，人已近不见了踪影。同事们都说他前一天晚上就回家了，可家里并没有男人出现过的痕迹。

常母想要报警，却想到自己的丈夫就是警察，一时接受不了的常母晕了过去。

那一天，小常征和小禾子要去给来福，也就是那条狗找个大一点的窝，母亲在房间里抱着他嚎啕大哭晕了过去，五六岁的小孩子，忙的晕头转向，等第二天再去的时候，再也没有了小女孩儿的踪影。

后来妈妈带他定居在了a市，一边努力找工作一边寻人。

父母两人上大学的时候就认识了，以母亲对他爸这么多年的了解，她怎么也不会相信父亲是一个抛妻弃子的负心汉，她一直坚信他爸会回来的。

母子二人在异乡想要生活下去并不容意，三天两头有人上门来收保护费，后来渐渐的寻着由头杂七杂八什么都要缴纳。

常征记起了他第一次打人，看着对面的男人头破血流，他拿着啤酒瓶的手都在颤抖，随之而来的是隐隐的自豪，他终于可以保护自己的母亲不被欺辱。

常母年轻的时候就是名震一方的校花，和他爸爸郎才女貌，嫁人的这几年依旧是养尊处优，常父把她保护的太好，就连家里的电费水费这么多年也一直是常征在管理。

外来年轻漂亮的女人带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孩，还因为找不到工作四处碰壁，周围的光棍混混渐渐打起了她的注意。

小常征在接连父亲失踪，母亲无能的处境下，小小的肩膀开始学着撑起这个风雨飘零的家。

靠着偷窃勉强的填饱肚子，被老板追着打，为了一块吃的和狗抢，这些事情经历的多了也就不足为奇。

直到他看见母亲被压着哭着叫着，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他的母亲很惊恐，在哭泣。

男人在他面前倒下去的时候他意外的松了一口气。

他对父亲是有恨的，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以至于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现在的感情。

是想要找到爸爸问问这些年为什么不管他和妈妈？

还是只是想看一下让妈妈惦念了这么多年的爸爸到底是什么样的。

记忆像被打翻的调料瓶，苦涩又带着甜蜜，她是他作为孩子的见证，也是这么多痛苦回忆中唯一的快乐，尽管时间过了这么久，他却记得越来越清晰。

他时常会想象她去了哪里，长大以后是什么模样？还会想他们能不能再见一面。

这么多年过去了，季禾子和他记忆中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区别，一样的皮，一样的胆小，只是从小手里提着洋娃娃穿着公主裙的女孩变成了留着短头发穿着运动裤的假小子。

常征摇摇头，捏着山根，想把那些不好的经历全部撤出自己的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