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蜉蝣(1 / 1)
“你是说,木花她做了这件事?”铳看上去有些不敢相信,“她如何将此时告诉你,却不告诉我?你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怜则是冷哼一声,“你心里有别的心思,别以为姐姐妹妹看不出来,再说,我们本都是一个枝头的果子,就许你们玩的开心?不许我们姐妹之间说些悄悄话了?”
这话说的铳无言以对,也怕木花真的出事,赶忙求着卢卡奇亚快停止仪式,避免真的出了什么事就不好了,但眼下状况,真是叫醒了瞳会发生什么无人得知,卢卡奇亚自然不肯听命,怜知道他是不信任自己,瞪了一眼铳道,“你也就这么看着木花出事?要你们觉得我信口胡说,我这就把木花带来这里,我们一并叫醒,总出不了什么岔子了。”
怜说着作势就要走,铳一把将她拦下,垂眸看下卢卡奇亚,问道,“不知你可还信我?现在搬动谁都不方便,不如我和她走一趟确认一遍,到时候我们一同叫醒,总不会再出什么事了。”卢卡奇亚感到铳有些古怪,但最终还是点头表示了信任,让他松了口气,说了句,“我会随时联络你的。”便跟着怜一同离去了。
送走了二人,卢卡奇亚再次将目光转向了沉睡的瞳,人物已经更换,她却迟迟没有醒来,让他不由得担心,也好奇她现在是在做什么梦。梦中的瞳确实遇到了麻烦,她挥着斧子看向月榊木,可惜都快看到一半,自己也累的气喘吁吁,也不见那人出现,看向似乎觉得自己判断失误有点尴尬的莘叶,他发现了瞳的视线,讪讪的说,“这家伙还真沉得住气。”
“我不管了,我先歇会儿。”瞳又砍了几下,实在累的不行,将莘叶给的斧子往树根上一丢便要坐下,转眼却看见一双小手握住了斧柄,像是要将它拔出,但力气毕竟不够,它又不肯松手,就这么僵持着,竟然也松动了几分。瞳顺着手看向了树梢的花叶之中,原来是一个半成的孩子在做这事,是在护着自己的母亲?还是说这就是那个人在梦中的形象?
无论是哪个,瞳都不会放着他就这么拿走斧子的,莘叶也在一旁鼓励着她动手,便劈手夺过了斧子,举起就要将他从树梢上砍下,但看他只是个还未发育完全的婴儿,有些下不去手,即使知道梦境中的都是虚幻,这未免也有些太真实,于是想着我只砍断它与月榊木的链接就是,失去了供养他总得现出原形了吧。
谁知这误打误撞,倒是真的让那人沉不住气了,一双手握住了斧柄,虽然看着纤细,力道大的像是要抢走一般,瞳与莘叶看向这个凭空出现的人,穿着像是思春的少女,全是月榊木的粉色,本人也确实是极为娇美的模样,即使是在针锋相对的现在,看着她的脸也很难对她讨厌起来。至少莘叶就是如此,他对漂亮的女孩总是有怜香惜玉之情的。
“这位姑娘不知怎么称呼?”莘叶一时间下不去狠手,就想要先用话语说服一二,至少让她稍微放松警惕,再拿温和点的方式制服,而瞳早已看惯了这样的相貌,又是事关自己,哪有这样耐心,何况刚刚消耗了体力的她自觉支持不了太久,连番催着莘叶赶紧动手,不要误了事,而那女孩也一言不发,显然是不想谈判的样子,莘叶叹一口气,手按上了剑。
瞳见莘叶的动作,知道他是准备动手,寻了个好一点的位置,忽然松手跳到了一边,让那女孩向后倒去,正撞上了莘叶挥出的剑,却不知怎么撞上了像是裂缝的漩涡,急忙闪开却见那女孩被吸入不见,暗道不好,赶忙拉住了背后也出现了裂痕还因为刚刚的事愣在原地的瞳,算是和她一起跌出了梦境,而他们的身后,这场幻梦彻底粉碎。
瞳随着梦境的破碎而醒来,卢卡奇亚见状忙上前问她感觉如何,瞳只觉得脑内豁然开朗,身子也轻松了不少,便笑着照实说了,而莘叶也从阴影中走出确认了梦魇已经消逝的事实,但不等二人高兴又苦笑着泼冷水道,“今日虽然看到了那作祟的人,可惜她竟被人救走,可见是有同伙的人,我们对付起来,恐怕更要麻烦。”
瞳听了害怕,卢卡奇亚知道前因后果,沉默了一下后解释给了二人听,随后当面给铳传了短讯问道木花的情况,对方更是欲言又止,吞吞吐吐了半天才说,“情况自然是不会好了,虽然身体是没什么问题,但总归秘术伤心神,她现在反复的念着要见瞳小姐一面,但我怕她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肯定是不会答应的,怜正劝着呢。”
卢卡奇亚讲这些话外放,另外两人自然听得到,但闻一阵杂音,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和铳的诶哟声,随后就传出了女性柔媚的声音,即使她话说的焦急,也带着一种像是天生的懒散音调,“巫女小姐,是你在听吗?”旁边则是铳与怜的杂乱呼喊,让她放下之类,瞳知道估计是对讲机被木花夺去了,心里正想和她谈谈,便劝阻了二人,回应道,“是我。”
瞳自己应了,木花听了便开始喃喃自语的啜泣起来,怜和铳现在也停下了控制她的动作,只是还能悉悉索索的听到两人互相埋怨的声音,这样混杂着根本不知道木花在说些什么,瞳本想提醒,莘叶在一边拉住她,告知了刚刚从那梦里醒来的人思绪混乱,让她耐心等候一会儿,被她白了一眼,但还是听了他怜香惜玉的建议。
半晌,木花终于平复了情绪,铳与怜也不再对骂,她小声的带着歉意说了声“抱歉”,但瞳知道她多半只是在为自己的失礼反应感到惭愧,对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估计是毫无悔意的,所以也只是冷冷的“嗯”了一声应下,听她自我介绍道,“在下的名字是木花幸,此事是我对巫女小姐失礼,您未来可以夺去我的族长之位,只现在还请您救救我们。”
这便是想要道德绑架了,瞳皱了皱眉头,她就是最怕这样的人,但偏偏这种人又最难反驳,因此她只得沉默不语。对讲机那边的铳心领神会,反而替她辩解起来,“木花,你怎么这么糊涂,如今幸一族情况还好,你也知道我在研究什么,未来我们的子孙都可以免于此难,你现在动手不仅仅只是在增加受害者吗?”
“你说的好听,你家的继承人可还没有孕育,谁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我的孩子可是最多明年就要成熟了!”谁知这劝说的话刚一出口就被木花骂了个狗血淋头,“这孩子我日日去见,就盼着他能长得好些,但他偏偏就是生长的那么糟糕,哪怕侥幸活下来,也会因为残缺而夭折,我可等不了那么久啊!”
“巫女小姐,只要您愿意出手相助,他一定能好起来的,您知道。”铳听了这话哑口无言,木花再次和瞳对话时早就没了刚刚的气焰,反而有了低声下气的意思,“铳他说的事我自然知道,但那是我们子孙后代的事了,我活不了那么久,也不想去想那么久的事,我只想你救救我即将成熟的孩子,那是我眼前的事啊!”
怜听她说的恳切,本也是不愿改变祖辈生活习惯的人,忙过去扶起了几乎要摔倒的木花,瞪了在一边不知该说什么好的铳一眼,似乎是在暗示他帮着说话,否则恐怕这个兄弟姐妹就做不成了,而瞳此时也开了口,“抱歉,木花小姐,我和你想的也是一样,未来的事情属于未来,我想的只是眼前的事,那就是我不想成为巫女,我想要回到我生长的地方。”
“木花小姐,你会成全我的吧?”瞳的反将一军说的巧妙,木花自然无言以对,但她也不是能够善罢甘休的人,知道谈判是没什么用了,干脆脸色阴沉的挂断,在铳伸手让她交还对讲机时干脆一下子发狠将它摔到了墙角,这下用了十分的力道,干脆是都散了架,让铳痛心不已,转头想要职责两句,却被讽刺,“怎么,你还想要用这个通风报信不成?”
“自然不会。”铳被她的眼神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回答,但很快就听出她言辞中的不善,改口道,“等一下?什么通风报信,难道你要做什么去强留下她不成?”木花也没有掩饰,反而对着怜与铳道,“正是如此,你们也不用担心连累,大不了我将性命赔给她,只要你们能帮我养着那个快要成熟的孩子就好。”语气倒是十分决绝。
“这怎么使得,我若是不一道去,实在良心难安,我入伙便是。”怜自然是同情,况且她心里也是有着一样的打算,自然是即刻表明了立场,随后她们便一起看向了旁顾左右的铳,像是他要说一句不,今日便走不出这间屋子似的,看得他浑身发毛,小声嘀咕道,“这都是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