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古贤村(1 / 2)
第一节
一条大河波浪宽
条条绿水绕青山
青松翠柏穿云雾
一层雨雾一层天
秋天的雨淅淅沥沥,下起来没完没散。雨滴从空中加速冲下来,狠狠的砸在长满青苔的石头台阶上,溅起一朵朵美丽的水花!
八十年代,城市里已经迈开了改革开放的脚步,而山村却还没有感受到党和国家的好政策带来的温暖。
古老的山村此刻从远处看应该是祥和的宁静的!除了贫穷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一双焦急的大脚,踩着地上的雨水,在这个破旧的大门口,转悠了一个多钟头了。这个高个子男人的内心,比他的脚步更是急躁无数倍。一会儿他冲着屋子里面大声的喊一嗓子:“老天爷呀!生出来了吗?”
“你个王八犊子,别喊了!滚吧!”屋里的声音更急躁!这时候,有两个年轻的汉子死死的摁住里面说话的这个男人,防止他们两个再次在雨里面决斗!
一个女人的声音委婉的说:“二凤,他爹呀!你先回家吧!别在雨地里淋着了。我们家一生出来,我亲自把王婶子送你家去。”
“哎!”这个高个子男人,一屁股坐在了门口满是水的石头上,他已经没有任何的感觉了。刚才打的一场架,已经把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他不能走,他老婆在家里的炕上,那撕心裂肺的哭喊能把他炸了!
这么多年了,这个村子里还没有这么巧的事儿,两个孕妇都赶到一个点生孩子了!村里能接生的就一个王婶子,王婶子能耐再大也得接了一个接一个呀。
天气好,还能去别的村接一个“婆婆”过来帮忙,这种鬼天气,谁也不会上山的。
“啊!啊!”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一朵生命之花,绽开了!
“王婶子,快跟俺走吧,俺老婆子快顶不住了!”高个子男人开始哀求!
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太太,被一个看上去年龄要比她小一点的女人,搀扶出来。这个老太太的后背上的衣服也湿透了,很明显不是雨水而是汗水。
年轻点的女人,冲门房里喊:“铁林!赶紧进屋看着你媳妇,我赶紧把王婶子送到你成爷哪儿去!”
门房里走出来个健壮的小伙子,“娘你快去吧!”。快到门口的时候,小伙子还是没有压住内心的期望:“娘,生了个啥孩子?”
“快去看看吧!漂亮的小丫头!”
这两个女人和高个子男人,匆忙的消失在了雨地里。
健壮小伙手扶着门框笑嘻嘻的喊:“生叔,对不住啊!回头来家喝喜酒。”说完进屋看孩子去了。
这个小伙子叫金铁林,是这个村子里的打铁匠,祖传的手艺,在这三乡五里也是出了名的热心肠。
雷声和王婶子他们急匆匆的进屋的时候,孩子的脑袋顶已经露出来了。雷声的媳妇已经筋疲力尽了。雷声被妇女们从屋里推了出来,湿淋淋的蹲在了门口。
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给这片焦躁、紧张、慌乱的空气把温度降到了常温,一切都平静了!
雷声的娘,打开门说道:“快进来!生子,大胖小子!快看看!”一边说,一边给他递过去毛巾“天这么凉了,你咋在雨地里淋着,感冒了可咋办!”
“没事,没事,俺身体好着呢!”雷声看着刚刚出生的儿子,他不知道是抱好还是不抱好,站在哪里显得手足无措。
雷声心里乐开了花,铁林的娘这会儿也累坏了,坐在炕上一边擦汗,一边说:“声子,你家也有了传宗接代的了,跟俺们家小妮儿一天生,没准咱们将来还能做亲家呢!”
哈哈哈哈哈,屋子里一片爽朗的笑声。
“铁林婶,回去可得给我兄弟说,都是他哥哥莽撞!可不要记恨咱!”雷声摸着脑袋说。山里的人都是直性子,事情头上急红眼,过了还是一家亲。
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已经停了,头顶的云还没有散,西边的天际露出一丝的缝隙,夕阳的余晖从缝隙钻了出来。
这一天,过去了。
村里边也传成了美谈,老金家俩儿子盼闺女来了个闺女,老雷家俩闺女盼儿子来了个儿子。还是一天生,多少年没出过这么巧的事儿了!
当所有人都把这个事儿,当成笑话谈的时候。没有任何人注意到,村西头的诸葛老爷,从天还没亮就站在自己的家门口,看着雷声家的方向。在这个村子里,甚至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没有他的神情更紧张。他虽然还不清楚,这个世界在接下来的很多年将会怎么样,但是他清楚的知道这个孩子的命运是怎么样!
只有他知道这个孩子是来接替他的,他的使命已经结束了,他在几个月之前已经收到了,来自老家“虚谷”的指令。“虚谷”已经陨灭了!力量已经发现了“摇篮”的存在,他带着无边的黑暗,向地球牧场像乌云一般席卷而来了!
第二节
诸葛老爷是个神奇的老头,满头蓬松的头发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有洗过,也许从来就没有洗过。满脸都是皱纹,皱纹里布满了老年斑。最最明显的是太阳穴的位置有一个大大的“刺猴”子。一双眼睛眯眯好像总是睡不醒一样。鼻子里长长的鼻毛和胡子连成了一片。花白的胡子差不多有一尺长,胡子上总是挂着剩饭渣渣或者草棒棒。
天暖和的时候都是穿着不知道多少年的汗褂,冷了就套上那个满是补丁的破棉袄。
诸葛老爷独自住在村西头坡上的破庙里,听老人说那个庙前清的时候香火挺旺盛,后来随着战乱就破败了。山里人肚子都填不饱,那个还顾的上修庙。
这个房子的前面是一块打谷场,约么有个半亩多地大小。秋收的时候,断断续续的有人家来这儿干农活。后面的坡上就是村里坟地,大大小小的都是坟头,祖祖辈辈也不知道葬了多少人在这里。南面是一个大柳树,这棵大树成年人也得两个人才能抱住。到了夏天这个树上就是孩子们的乐园,能爬到这个大树上去,是证明你能入伙的“投名状”。连大柳树都上不去的孩子,就会被嘲笑:“你还小,快回去家里拿奶瓶吧!”房子北面是一条路,通往后面的坡上。
老爷的屋里正对门就放着一口大白木棺材(村里面有个不传承,人上了年纪家里可以准备好“货”,人活着不刷漆---意味着活还没干完。人“老”了,才能刷油漆。。这口棺材是他的干女儿给他早早的就准备好的,老头子对这个特别看重,就像是他的珍宝一样。那眼神不亚于老葛朗台看见了金子。棺材的前面是一个小方桌,桌上常年都摆着纸牌。小桌的底下密密麻麻的全是烟头,门后边还有更大的一堆。一看这场面就能明白,这里是村里男人们的乐园。
农闲时节,男人们都带着孩子往这儿聚,聚完了孩子们去爬树呀、抓蝎子呀、捉迷藏呀。大人们就是打牌,说笑,侃大山。所以这里既是村里的娱乐中心,也是信息中心。小到村里的家长里短大到国际间是非恩怨,都能在这里成为“杠精”开杠的噱头。
最近最热的话题就是雷声家小子三岁多了还不会说话。
“我看呀!他家那小娃子就是哑巴!三四岁了连个爹娘都不会叫,不是哑巴就是傻子”一个流里流气的男子看着门框抽着烟说道。
“老三,你可别放屁了!哑巴也能发个‘阿巴阿巴’的音儿,这孩子关键是一声都不响,能是哑巴?”这个说话的人,穿的整齐一些,是个走村转巷做小买卖的名字叫二奎。
老三又说:“那你说他不‘阿巴阿巴’就不是哑巴了?他说话了才不是哑巴呢!这个孩子就是生的时候,在娘裆里把头夹坏了!傻了!这我可知道,生的那天跟铁林家闺女一个点,铁林家生不出来王婶子也去不了,生生夹了好几个钟头!”
“老三你这个臭嘴呀!一辈子成不了个景儿!好几个钟头,他不死他娘也得死!让你蹲茅房你蹲一个钟头试试,能蹲死你!”二奎反驳着老三。
“你不管咋说吧,你看铁林家小丫头,脑袋没夹住,你看人家那个精神劲儿!”老三还不服气,在找论据来论证自己的观点:“一天生的,他家小子咋就是个‘锤子’”。
“老三你可别瞎说,这话儿要让声哥听见了,得拿铁锨拍你!”二奎看老三说话不上道,赶紧提醒他。
“这不是就咱俩吗?当着人家可不敢胡说。”
他们两个人说话的时候,有一个人从山坡下面走过来,这个人似乎听到了他们俩人的谈话。走到门口跟老三说:“雷声的爹领着‘傻’孙子在我后面过来了,老三可不要瞎说了!”
“知道、知道,六爷今儿咋这么晚?”老三说。
六爷叫六猴子,在这里咱得说一下。刚解放之初全国的文化水平普遍较低,尤其是山里文化人就更是凤毛麟角。家里给孩子起名字普遍都是比较随意。比如六爷六猴子,家里面挨着7个小子,最后的老八才生了个闺女。老大的时候家里还挺金贵,找了村里的老书生起来个名字叫金裕满,象征着有金,有衣,有谷都满满的。老二就排着老大叫再满,老三就不待见了叫三满,老四连满都不愿意叫了,因为是龙年生的就叫四龙。条件艰苦的时候农村人也没有什么避孕的措施,来年就又生了一个就挨着老四往下排叫五龙。等到六爷这儿,就是真的烦透了,十二生肖又到了猴年所以就叫了个六猴子。老七直接就叫狗七,老姑娘是个宝,起名叫金凤。所以,起名都是数字排个号,名字就是老大起个头。
为什么他们都管六猴子叫“六爷”呢,是因为他们家家里辈分大。一般的同龄人都是孙子辈,再加上对长辈喊小名也显得不懂事-----其实六爷的大名就叫金六猴。所以村里边的人一般就叫“六爷”。
雷声是个瓦匠,改革开放以后城里的建筑活多,再加上有这么个‘傻’儿子,让他也觉得在村里面不体面。
雷声先是生了两个闺女,大女儿叫雷建芳,二女儿起名雷建敏。好容易盼来个儿子,都起好名字了叫雷建华。后来,看着儿子一天天的长大,觉得儿子如果叫建华,将来长大了身体不健全,别在产生啥不好影响喽。犹豫再三上户口的时候改成了雷雨。
雷声带着媳妇进城打工,带孩子的就是他的老爹。他老爹可是疼孙子,疼的没边。捧在手里怕掉喽,含在嘴里怕化喽。
所以村里边闲言碎语都是偷着说,要是让老头子听见了,那是非得武力论高低不可的!
赌博是男人们除了斗殴之外,最能血脉喷张的事儿了!屋里边一阵说一阵笑,祖宗奶奶骂的,猪头狗脸损的,有标榜自己神机妙算的,有贬低别人痴傻呆捏的。声音一阵高,一阵低,声波在群山间起伏回荡,经过反射、反射又反射越来越弱的飘向无限远。
小雷雨坐在小板凳上,看着一圈圈远去的声波和天空中密密麻麻的各种波,他知道人类就是这样的被“虚谷”监视着。
第三节
宁静的夜,黑暗笼罩着安详的村庄。满天的星辰发出点点的光亮,山间的轻风发出微微的声响。千百年来的日日夜夜都是这样的周而复始。
一道光芒,从天空射向村庄,这是一种可以穿越一切物体、只有一个方向的传播。这种光只有从它的前进方向才可以看见,其他的方向则什么也看不到。
这道柔和的光芒照在小雷雨的脸上,他轻轻的睁开双眼,没有一丝丝的恐惧,没有一丝丝的慌张,他心里清楚地知道这是来自“虚谷”的对话。
从他来到这最后一片“牧场”,从他第一次睁开眼睛的瞬间,他的心里就只有一句话、一件事、一个命令!“保护最后的文明!”
通过这道光芒,他最初看见的是一只眼睛,透过这只眼睛看见了是茫茫的一片空无一物的黑暗。在黑暗中慢慢的看到一丝丝的如云雾般的红色,随着红色慢慢的越来越大直到布满是整个眼睛。然后从中间裂出一丝丝的缝隙,缝隙中出现一丝丝的黄色。黄色追随着红色,然后这两种颜色的云雾如太极般的旋转着,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一道蓝色云雾从红色和黄色之间生出来。红黄蓝三色云雾旋转的速度极快,不知道什么时候中间出现了一个绿色的点,随着旋转越来越大直到布满了整个的眼睛。当绿色无限扩大的时候,黑色从四周席卷而来。整个眼睛的绿色被黑色吞噬了!这个眼睛再次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无尽的黑暗被一股力量从中心炸的粉碎。数不清的碎片,连绵不断的冲向雷雨的大脑中,每个碎片上都是一幅幅活动的画面,画面上都是在火海中争相奔逃的各种各样的生灵。大小各异的碎片飞出光芒一端的眼睛,飞进雷雨的眼睛里。天空的眼睛闭上了,地面上的眼睛也闭上了,一切又恢复到了几秒钟之前的样子。
在别人看来,只是小孩子睡觉的时候,被吵醒了。睁开眼睛,看看天花板翻身又睡着了,就像无数个这样的夜晚一样的普通,平常。
对小雷雨来说,他已经完全接收了,虚谷传给他的数据。
小雷雨能体会到家里亲人的痛苦,他知道他无法改变他们的痛苦,如果他尝试去改变他们的痛苦,就只能让他们更加的痛苦!
他虽然知道他是牧羊人,但他更清楚羊群中已经隐藏了数不清的“披着羊皮的狼”。一双双泛着杀气的狼眼睛,在暗处静静的等待时机。小牧童没有办法找出这些狼,狼短时间内也还没有找到保护羊群的牧养人。这是一场较量,生死存亡的较量!
潜伏进羊群的狼是极其危险的,他们像间谍一样。他们要挖掘出牧场上所有的牧羊人的数量、维度、技能、死穴等。然后等待狼群的到来,将其毁灭。
小雷雨把手伸进爷爷的被窝,拉住爷爷的手,他就进入了爷爷的梦境。
“爷爷、爷爷”小雷雨跟在爷爷的后面喊。
“诶”看我宝贝大孙子多好。
“爷爷我给你唱歌吧?”雷雨说。这会儿爷爷已经把他抱了起来,他搂着爷爷的脖子说。
爷爷高兴的不得了!好像在心里说都说我们孩子不会说话,怎么样!还能唱歌呢!多好,多聪明,将来一定能考上个大学,当个大学生。
“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
雷雨一转头正看见坡上的诸葛老爷正拄着拐杖笑眯眯的望他们家这边看呢,在看他,在听他唱歌。雷雨赶紧把脑袋趴在了爷爷的肩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