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禁赛百年(1 / 2)
长夜深,寒露沉。
程珺树守在床边,眼睛眨都不眨,紧紧盯着阿渺调息,生怕哪里出了岔子,这个人就没了。
许久,阿渺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程珺树一直提着的那口气也终于能吐出来。
桌上一直备有温水,程珺树倒来一盏,他坐去床边,看着阿渺苍白的脸颊与无力的凤眸,满腹心疼。
阿渺欲接茶水,程珺树却亲自喂她,茶盏抵在嘴边,阿渺无奈,“珺树,我还能动,不用这般照顾。”
程珺树却看着她,不说话,眼里全是心疼,阿渺见他这副样子,识相闭了嘴,冲他笑了笑,随后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了下去。
那模样,既温顺又乖巧,程珺树看在眼里,更心疼了,声音都放到了最轻,仿佛阿渺现在是纸糊的,大声一点就能吓破了胆。
“现在可好些了。”
阿渺笑起来,凤眸跟跟天上明月似的,熠熠生辉,“好多了,你别担心。”
程珺树点点头,随后静默了一会,“你若不想提及往日之事,那我便不再逼你,也不再私下打探,只是那个凌栖梧,每想到当初你因他丧命,我总难释怀,我知道你不喜欢,但我就是想杀了死一切伤害过你的人。”
阿渺温顺善良,乐于助人,从不平白招惹他人,想也知道,是那凌栖梧的过错。
阿渺垂下眸子,手指轻轻划着床单,“其实事情没有多复杂,只是我好不容易过了三年开心的日子,不想再平白生事,你既如此介怀,那说与你听也不算什么。”
之后阿渺简单的将自己如何从凡间来到修仙界,自己与凌栖梧之间又是如何见面互杀到两人各自杀了对方一次,简略又达意地叙述了一番。
“如此说来,你们之间算是扯平了,怪不得你看见他并无怒意。”
程珺树想到阿渺以前对凌栖梧的好,再想到阿渺临死前凌栖梧那染毒一刺,不由偷偷去看她的表情,随后犹豫道:“其实你已经打算用除灵丹抵消之前杀他的过错了,但是他最后却先下手为强,让你丧命你你可恨他?”
乌云渐退,弯月圣洁,银灰色的光芒透过上了年头的木窗照在阿渺秀美的脸庞,别样温润。
“恨是恨过的,当时刚被你救活,每夜在梦里恨不能杀他千百遍,但后来想通了。”
这世上最难解的便是心结,程珺树很好奇,“如何想通的?”
阿渺垂眸:“没有期待便没有恨。”
她与凌栖梧同样来自凡间,有着同样颠沛流离的身世,踏入修仙界,也同样不为宗门所容,无边惊恐与寂寞中,惺惺相惜对阿渺来说如命运般注定,阿渺是想跟凌栖梧做朋友的
但她期待错了,凌栖梧从不需要朋友,也从未给过她任何回应。那些惺惺相惜、倾心相护,不过是她单方面上演的独角戏,说不定还给人家带来不少困扰。
失望、愤怒、后悔、痛恨很长时间她沉浸在这些负面情绪中,被苦寒折磨的险生心魔,但随着在丹师派的日子,她逐渐想通了。
生下来便没有亲人、朋友的她,一生注定被亲情、友情所吸引,这种吸引导致的追寻几乎已成本能,她该否定的不应是自己的本能,她该背弃的也不该是自己的天性,该被她放弃的,是凌栖梧。
她见过的人太少,以至于在错误的人身上有所希冀。
但现在她已拥有无比珍贵的朋友,凌栖梧与她而言,只是一个曾经熟悉的陌生人。
程珺树见状,了悟了,“既然你都这样说了,以后我不寻他麻烦便是。”
阿渺轻笑,眯起来的凤眸完成一道好看的弧线,“凌栖梧睚眦必报,你别招惹他才是。”
程珺树懒得跟她斗嘴,只将人推倒在床,盖上被子:“好好好,我知道他的厉害了,绝不敢招惹还不行吗,你苦寒刚过,别说话了。”
自从修炼以来,阿渺已经不用像凡人一样每日睡觉补充体力了,但她这次却老老实实钻进被子,任程珺树将她裹成臃肿的蚕宝宝。
程珺树将被子往上拉,绝不留任何缝隙给风钻进去,最后阿渺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外面。
程珺树笑了笑,拍着被子,轻轻道:“睡吧,我在这守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