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怨王孙(7)(1 / 2)
“纯——钧!”盖聂大呼。他已久闻此剑大名,而在沙丘宫与此剑共处许久,他竟不知,如今,那曾令他朝思暮想、如痴如醉的纯钧,就安静的横在眼前,他两眼发指,想要伸出手去,却又不敢。
赵雍说道:“诺,贤弟且拿去细看。”
盖聂小心接过,仔细端详,只见此剑长约三尺,触手时微感冰寒,剑脊处纹蚀深刻宽大,且不中断,蜿蜒贯穿始终,观之令人怵麻,又有无数细小纹痕从剑脊、剑从衍生而出,蔓延至整个剑身,繁复神秘如古时巫纹,剑刃处光华内敛,色蓝而白,甚是夺目,盖聂屈指在剑身一弹,响起‘嗡嗡’声,声音古老沉郁,即响即止,但余音却似一个精灵,自飞出纯钧后,和它再不相干,在室内自行回荡飞舞,久久过后,以为消散,但侧耳细听,仍能辨出那chunjun声虽已细若游丝,却仍在耳内回荡,真有‘余音袅袅,绕梁三日’之效,再往下看,剑颚上方刻有二字:
“纯钧”
盖聂目眩神驰,脑中如有大音响起:“手振拂扬,其华捽如芙蓉始出。观其釽,烂如列星之行;观其光,浑浑如水之溢于塘;观其断,岩岩如琐石;观其才,焕焕如冰释。
赵雍笑言:“传说相剑师薛烛见到此剑时,‘忽如败。有顷,惧如悟。下阶而深惟,简衣而坐望之’,想来和贤弟如今模样相似。”
盖聂如梦初醒,他恋恋不舍,要将纯钧还与赵雍。
赵雍摆手道:“此剑赠与贤弟了。”
盖聂大声道:“那怎么可以!那怎么可以!”可双手却已缩了回去。”
赵雍说道:“有人欲以千匹骏马、三处富乡、两座大城向勾践换取纯钧,越王不允,只深藏之,后纯钧辗转反侧,流落于帝王家,可谓宝剑蒙尘。纯钧渴饮人血久矣!贤弟如此英雄人物,当能与纯钧相得益彰,纯钧如有灵,也必兴奋。”
盖聂激动,浑身微微发抖。
赵雍问道:“贤弟,为兄给你的帛书可藏好了,那是寡人写于孩儿的家书,他将来一怒如有‘伏尸百万,流血千里’的天子之威,不妨拿将于他,若是只有‘免冠徒跣,以头抢地’的布衣之怒”,请贤弟烧之,莫要徒增烦恼。
盖聂点头应允,遂将帛书塞入内衣藏好。
赵雍将床上孩子抱起,吴娃也偎依到赵雍身边,夫妻二人久久注视着孩儿,那孩儿早醒了,睁大了乌黑的眼珠,也定定地凝视父母。
吴娃说道:“大王,便给孩儿取了姓名吧!”
赵雍转头看向那燃烧的篝火,只见木材已燃烧了十之七八,泛出灰灰的颜色,炉膛底部已盈满了灰烬。他沉吟道:“灰烬——灰烬;就叫——烬儿吧!”
吴娃有些犹豫:“燃尽成灰,此名似不祥,请大王再斟酌。”
赵雍道:“无妨,孩儿此刻虽然落难,却未始不能浴火重生。”
吴娃将脸庞贴住婴儿的小脸,微笑着轻声低语:“烬儿,咱可有名字喽!”泪珠却滚滚而下,顺着脸庞滴落到婴儿嘴边,婴儿吮吸起来,随即哇哇大哭。吴娃连忙拿出绢帕揩拭,一边转身解开衣襟给婴儿哺乳。吴娃早些时有鸟汤入腹,此时倒有些乳汁出来。不一会,婴儿便打着小嗝,心满意足得沉沉睡去。
赵雍沉吟了一会,说道:“贤弟,请借纯钧一用。”
盖聂将纯钧递上,赵雍接过,他走到吴娃面前,运剑如风,在婴儿左掌心纹了个‘赵’,又在右掌心纹了个‘烬’,婴儿立即痛醒了,哇哇而啼,吴娃心疼之极,连忙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