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侠客行（15）（2 / 2）

狄人虽然悍勇，到底也是怕死，余下四人将手中刀舞得呼呼作响，只是不敢上前。盖聂扶着山壁颤巍巍站了起来，狼王咬的那一口着实厉害，他喘息了一阵，忍住疼痛，向前迈出一步，想一鼓作气将余下几人尽皆杀了，可是马上一个趔趄，身形摇摇晃晃……

一个狄人见有机可乘，立刻大叫着冲上前来，盖聂身形虽在摇晃，手臂却稳如磐石，‘嗖’一剑刺出，使出解牛刀法中的一招‘刺喉’，那狄人只见眼前蓝光一闪，眼前恍惚出现一个快速吐信子的蛇头，那幻觉一闪即没，然后就觉喉咙巨疼，他‘呵呵’而呼，每一次呼吸都会带出一股血沫，可是呼吸是这么的困难，他瞪大了双眼，眼前渐渐模糊。

纯钧从那狄人的脖颈后露出剑尖，闪着幽幽蓝光，盖聂并没有将剑拔出，那狄人还站立着，他借力稳住身形后才将纯钧抽出，那狄人才直直倒了下去，好似朽败枯木。

这时还剩三个狄人，再也不敢上前，其中一个狄人向两边的狼犬大声呼喝，要它们攻过来，可是狄人的命令有很大部分是通过狼王来威慑的，现在狼王已死，约束力就小了好多，这也是为什么狄人见了狼王死后如此恼怒的原因，狼犬实在聪明狡猾，从昨夜到现在，它们死伤已经过半，没了狼王的威慑，只是欲前又止，不肯过来。

那三个狄人解下腰间长鞭，向两边狼群抽打，狼群‘呜呜’哀鸣着让开，眼里闪出仇恨的光芒。

盖聂见狄人不肯过来，于是一步一步向前挪去，那三个狄人见了，顿时魂飞魄散，四散躲避，他们明明知道盖聂此时虚弱之极，可无论如何也打不起勇气攻上前去，盖聂怕他们逃走后又多生事端，他站在巨石当中，控制住狄人逃跑的路线，就不肯再动了。

盖聂全身都剧痛无比，左手断臂处又不断流出血来，头晕恶心的感觉似浪潮一般在他脑袋里拍打。

狄人知他已到了强弩之末，胆子渐壮，其中一个不敢靠近，就将手中长鞭挥了过来，盖聂此时心头烦恶欲呕，猝不及防，竟被抽中了左腿，他左腿本就被狼王咬了一口，那长鞭上有特制钢钉，顿时痛彻心扉，他忍耐不住，跌坐在地，狄人凶性大发，嗷嗷大喝着杀过来，盖聂深吸一口气，反闭上了眼睛——‘以神遇而不以目视，官知止而神欲行’，使出解牛刀法中的三招；

第一招：‘断筋’，连续四剑，将冲在最前的一个狄人的手筋和脚筋挑断了，那狄人惨叫着滚下了巨石。

第二招：‘切腹’，纯钧平平划出，看似缓慢，却快到极致，在那狄人的肚皮划出一道血线，开始没什么动静，但那狄人的衣服被割断掉落后，血液从切缝处大量涌出，然后肚腹豁然张开，肠腹脏器都露了出来，那狄人目眦欲裂，双手捧着内脏不让它们掉下来，他连连退后，一脚踏空后也跌下巨石了。

第三招：‘解牛’，解牛刀法实际就是根据这一招而命名出来的，本来这一招施展难度极大，即便是他的老师也不可以，可盖聂有纯钧和他自创的忽然剑法，却能施展出来，那狄人只觉眼前寒光闪动，等他反应过来后，整个人已平平躺在地上，手、脚、臂、腿都被肢解了下来，看似是一个整体，其实已经被分割为十余个部分，血液在他躯体的断裂处横流，很快就汇集成一大块，他恐怖地大叫起来……

老师关于此招的释义：“视为止，行为迟。动刀甚微，謋然已解，如土委地。”

解牛刀法乃是老师根据自己所写的一篇文章创立而出，可物极必反，温和到极致就会残忍到极致，一方面此文曾被文惠君认为是可颐养天年的养生之道，可反面却是残忍血腥的修罗道法。老师曾言：此刀法过于凶残，未免有违天和，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施展，好在极其难练，倒也不用多虑。可他没想到盖聂得了纯钧之利、又有忽然剑法这样可在短时间内连续劈刀的功法，竟让盖聂使出了解牛刀法的最后一招，当时之世，再也没人能使出‘解牛’此招了。

那跌下巨石的两个狄人一时还未死，几条狼犬悄悄围了上来，它们咳着、喘着，嘴里还吐着血，正是刚才被他们鞭打因而落在后面的狼犬，此时它们一边低头舔舐那落在地上的内脏器官，一边歪头看着狄人，凶眼里闪着幽幽寒光……

盖聂杀的过瘾之极，巨石上那狄人还在无休止地惨叫，周围狼群也畏缩不前，他提剑站起，山风吹过，威风凛凛，正符合解牛刀法的收尾释义：“提刀而立，为之四顾，为之踌躇满志，善刀而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