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眼球（2 / 2）

‘咔拉’

燃烧的头骨在膝下粉碎，顾不上拍灭身上火星，莫鱼骤然冲出，一脚蹬在脆弱的脊骨上。

半身都笼罩在火中，连头颅都被碾碎的怪物，只是一个大幅度的趔趄，当即放弃无法操控的肢体，趴在地上向前蠕动。

莫鱼皱了皱眉头，毫不犹豫地挥出重拳，砸在被皮毛遮掩的骨架上。

风化严重的骨头，几乎是触之即碎。难以想象这般脆弱的骨头，是怎么支撑它行动的。

‘刺啦’

骨头连着皮毛，被莫鱼轰成两半，滚滚浓烟瞬间变得恶臭。

在杂乱搭建的骨架中，一颗硕大眼球悬挂其上，从眼白中蔓延出的触手，牢牢附着在骨头上。

毫无疑问，是它在操纵这头怪物。

“……唔。”莫鱼眉头紧锁，在看到怪物的那一刻，无法控制的情绪，又一次被点燃。

莫鱼面无表情，仅靠本能驱使，踩住焦黑皮毛，左手扣住滑腻眼白，右手按住干枯的椎骨，生生将眼球掏出。

即便敌人近在眼前，狭长的亮黄色眼瞳，也没有去理会，它的诡异视线，自始至终都在盯着一个人。

莫鱼用脚踩住眼球，拔出缠满触须的胳膊，再握紧双拳，毫不怜悯地一拳又一拳砸下。

‘咕叽’‘咕叽’

拳头与胶状肉块碰撞，莫鱼心中狂乱的情绪，也逐渐平息下来。

虽然十分困惑这种感情，莫鱼还是没去细想，只甩着指缝中的碎肉，随手在身上抹了几下，便扭头离去。

在他转身后，化作肉泥的小坑中，半块眼瞳突然诡异颤动，一颗指甲盖大的眼瞳从中探出，看了眼莫鱼的背影，而后钻进泥土消失不见。

莫鱼毫无察觉，径直走到树下，戳着躺在桌子里的尸体，附耳喊道：“醒醒，喂，醒醒！”

“声音那么大干嘛，我听得见。”孙辽闭着眼睛，只动了动嘴。

“没事了，怪物死了。”

“死得好！”

二人陷入沉默，莫鱼看着仰面躺在桌子里，脑袋一歪，四肢压着桌腿的孙辽，情不自禁地就作出了比喻：“好像翻身的乌龟。”

“你说什么？”孙辽高抬脑袋，眼睛瞪得老大。

“……没什么，我说你要不要去看看？”

“看什么？我这么纯洁的眼睛，怎么可能沾染那等污秽？”

孙辽说着说着，就白眼一翻，继续躺在桌子里，保持四脚朝天的造型，说什么也不肯挪窝。

好在怪物已死，两人也不需要继续跑路。

莫鱼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半蹲在树旁，无聊地收集散落的布料，再塞进桌下的火堆里，给自己找点事做。

“莫鱼，你在干什么？”孙辽歪着脑袋，那叫一个有气无力。

被询问的目光一看，莫鱼收回拨动火苗的手，悄悄攥紧布料，拳头抵着额头答道：“……思考。”

“啥？”孙辽歪着脑袋满脸不解。

“呃，我在想……”莫鱼急中生智，指着周围逼近的雾气问：“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这有什么好想的？”孙辽长出一口气，干脆利索地瘫在桌子里：“等天亮。”

“正好，我也这么想。”莫鱼把布图填进火中，扇着青烟若无其事地说：“你说，会不会打了小的来了老的？就跟你之前说的那样。”

“嘶……”孙辽倒吸一口凉气，直拍着大腿喊：“不可能，哪有这么快？”

“万一呢？”

“别添了，你想把我烤了是咋的？真这样，我就把桌子吃下去！”

话音未落，只见桌腿开始颤动，雾中响起连绵起伏的蠕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