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雨夜趣谈(下)(2 / 2)
“实在不好意思,天云同学我们还有是就先走了,如果你也对那些灵异的超自然故事感兴趣的话,欢迎你明天选择我们民俗文学社。
李天云依然保持着微笑,就好像带着具完美无瑕的微笑面具一般。
“好耶!好耶!那我们走了,天云同学,再见啦。”
华莉丝很淑女地起身,用带着一丝俏皮的语气道别,李天云则点头表示着肯定。
“天黑,路上小心。”
在李天云的关心与大家欢快的道别声中,集会结束了,看着大家各奔东西的身影,李天云转过身来,目光先是盯着自己迈出的那只脚,随后他随着什么东西的痕迹移动着,目光最终停留在了天花板上。吊灯样式的电灯,被两条铁链先挂着,只是其中一根却违反了物理法则呈显著弯曲的弧度。
“果然还是吸引了某些东西过来了。”
李天云伸手朝着天花板轻轻一弹手指,一阵风没来由的从门窗紧闭教室里涌出来,直叫整个房间里灯影摇曳。
“那东西究竟在那里呢?”
可恶!好奇呀!那个名叫李天云的怪人究竟在找什么东西?
我带着一丝难以释然的情感,走出了学校的大门,在不甘心的情绪催促下,我回头又看了一眼这座沉睡的建筑,以及那个灯光摇晃的房间。
???未知
此为何处?
一个晦暝、窒息、寂寥的空间里,失序一直不停的发生。
是因为观测到过多的事物?
是因为获得到过多的讯息?
是因为进行了过多的思考?
理智无法回答这一切,但是我能感觉到,界限被突破了。
在这个空间里我看见了,所有‘门’这一概念的抽象集合体,我知道只要自己穿过着这东西就能实现我梦寐以求的愿望。
随后我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我,紧接着我看见了,看见了无数的眼睛,有老人的,有小孩的,有年轻人的,有男的,有女的,我想闭上眼睛,可就算闭上眼睛,也还是能感觉到它。它注视着我的视线,似乎无处不在。
这是梦吗?
我本能的去肯定这个事实,逃离着这份被注视的恐惧。再次睁开眼睛时,我又回到了现实世界,但仅仅过了一秒,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却又降临在我的身上,我抬起来头,它在天空,我低下头,它在地面,我注视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人们的身上遍布着它的眼睛,我看着这些眼睛,它咕噜咕噜的转动着看我,我的灵魂在这一刻脱离了肉体。
当我的精神再一次集中起来时,那个‘门’的抽象集合体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眼睛,那眼睛是那么巨大,以至于我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它是由密密麻麻的小眼睛组成,当在远处的我发现这一刻时,这个如密集蚁群一样的东西,让我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然后,我醒了,原来只是一场噩梦?
极度的惊吓导致汗水爬满了我的身体,现在我感觉到浑身燥热,不得已我决定去洗手间洗一把脸,对着那面镜子我看到了那个既模糊又清楚的身影,那是我的身影,只是此刻的我能否还可以被称为人类?
突然我愣住了,因为我看见了自己的眼睛,它在咕噜咕噜的不停转动,一种止不住的冲动猛然涌上我的心头,我一拳砸碎镜子,鲜血伴随碎裂的镜子洒落,而迸裂的镜子碎片照射着我的眼睛,好像有数只眼睛在看着我。
卫生间下起雨来,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我抬头看向天花板,只晴空万里,那轮圆月变成了一只眼睛看着我,恐惧让我的呼吸变得困难,大脑也难以继续思考。
下一秒,一切都支离破碎了。
碎片流淌着,汇聚成银河,在胭脂般色彩的雕琢下,变成了一块块玫瑰方糖,精致且妖艳的花样纹满方糖表面,让它在甜腻的空气中盛开绽放。
它又好像畏惧光芒,被那耀眼又炙热的温度融化,顺着素白的瓷砖缝隙流淌着,随后堕入深渊穿越年华万千。
我笑了,我逃离了这个世界。
我哭了,我被截留下来,徘徊着,在这个傲慢与偏见的舞台。
我挣扎着,挣扎着穿过那道梦匙之门。
公教历二〇〇五年夏
夜,阴沉、昏暗、岑寂,撕扯着、揉碎了,被这漆黑绵密的乌云吞噬。好在这雨,斑驳了夜色。
发生了什么?
雨点打在脸上,冰冷到麻木的触感,顺着发梢滑落,但四肢却像断线的木偶,无力且瘫软。
我是谁?
变质、腐烂、发酵,垃圾产生的恶臭,刺激着我的嗅觉,垃圾堆砌成山,我瘫卧在上面,像极了端坐王座上的国王。
大脑从昏迷的状态中醒来,记忆很模糊,或者说早就已经丢失。感知似乎没有与身体对接,或者说精神悬浮在身体之外,灵魂触及了所谓的空灵境界,一切即在运动,又是永恒。
门,亦是虚空之洞,那是我的来处?或是自己的归途?
我似乎丧失了对外物改造的能力,面对规则的铁拳,无力感油然而生,却又被那虚无黑洞吞噬,静止与涌动的矛盾,无限的螺旋之中,让我下意识产生了逃离这里的想法。
文字拥有了意志?此时此刻,那些家伙自顾自的涌现在我空白的大脑里。只是它们的身影是如此模糊,似一池清水滴点墨,又在搅动中晕散。
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
大概是大脑还未完全从昏迷中醒来的缘故,之后的文字没有了下文。相比于那些所谓毫无意义的思考,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李天云’三个字,嵌在了我的脑海中。
我叫李天云,这是我的名字,问题似乎得到了某种程度的解答。
在这虚无之海中,我似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坐标,为这坐标点燃星火,在某一刻我似乎观测到了自己存在。知识与常识如潮水般袭来,溺毙了思考,现在的我跟普通人一样了吧?认得这霓虹雨珠,认得这砖墙马路,认得这充满腐烂气息的垃圾堆。
一切就如钟表齿轮般精准,但我总觉得的缺少了什么,究竟缺少了什么?是记忆吗?那个并非可以用常识与知识来填补的东西,曾经完整的人生轨迹的证明,现在割裂了,同时我与世界的联系是否也被割裂着?
我想逃离这里。并非因为这里的环境有多么的丑陋污秽,而是想找到某种东西,不至于让自己在这虚无之海中腐烂殆尽。
我是李天云!又一次,我在心里默念,自己的名字,意志逐渐恢复,使我可以勉强站立起来,扶着墙面,踉踉跄跄地朝小巷出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