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风波不断(2 / 2)
“闷死了,重阳节宴不许我去,说是怕我劳累,天天就闷在这宫里。”李贵人在殿中踱步,绘诗陪在身旁:“贵人且忍忍。”“还有七个月,怎么忍。”李贵人没好气道。李贵人看向绘诗:“刚入宫的时候,司库房不是给众人都送了些风筝吗,你去找出来,我们去放风筝。”绘诗有些为难:“贵人,这个时节不太适合吧,再说前些天颖史女突然晕倒,前日贵人你又有些腹痛,奴婢怕”李贵人一眼瞪过来:“怕什么,小门小户的出身,是她自己无福,动不动就晕倒,你担心什么。前日腹痛,医官不是说了吗,是常事,只是吃多了东西而已,如今我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动,还闷在这里,急死人了,去把风筝拿过来,对了,别叫旁人跟着,人多跟着束手束脚的,更招人烦。”
“笨死了,给我。”李贵人拿过绘诗手中的风筝线:“这不就飞起来了吗?”李贵人扭头正跟绘诗说着话,手里的风筝却突然断了线。“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找。”李贵人冲着绘诗说道,两人来到御湖旁,风筝就落在水畔,李贵人踮脚看了看:“在那呢,去捡回来。”绘诗看了眼风筝,又看向李贵人:“贵人,这里没有别人了,不如我陪贵人回去再叫人来捡吧。”李贵人啧了一声:“怕什么,我站在这上面,又不会跌下去,你下去去捡了,我们再回去。”绘诗无奈,只好蹲下石阶去够风筝,刚拿到就听到身后扑通一声,回头一看李贵人竟跌落水中,绘诗一下子慌了神,忙大声喊叫,远处有守卫听到声音往这边过来,绘诗看着快要走近的守卫,又看了看在水中扑腾的李贵人,心想若是出了事,自己恐怕难逃一死,守卫越来越近,绘诗将风筝一丢,转身跳入水中,口中还唤着:“贵人,贵人。”事实证明,绘诗这一跳为自己争取到了活命的机会,虽然被罚了一年俸禄,却总比丢了性命要好。
枕帘殿在宫中北角,离昭乾殿和来仪殿都很远,李贵人小产后,再也不曾见到皇上,皇后体谅她身体不适,将每日请安也免了,起初,嫔妃们可怜她失子,还常来探望,可是李贵人终日说是有人害她,脾气暴躁,渐渐地,便没什么人过来了,只有绘诗还忠心伺候在旁。“去告诉皇上了吗,是有人害我。”李贵人抓着绘诗的手问道,见绘诗不语,又问道:“那告诉皇上,我生病了不舒服吗?”绘诗点点头。“那为什么皇上不来看我!”李贵人大声叱问。绘诗跪在地上噙着泪:“奴婢去回禀了多次,皇上只吩咐了医官来瞧,又让奴婢奴婢好生照料。奴婢去问了安宫监,可安宫监说近日国事繁忙,皇上已许久不来内宫了。”李贵人松了手,瘫坐在床上:“皇上不来,我又没了孩子,我是不是失宠了,不,我不能失宠。”李贵人得宠时目中无人,如今失宠,看笑话的人多着呢,还有宫中的奴才少不得要作践她。“给我梳妆,我要去见皇上。”李贵人起身坐到妆台前,绘诗见她如今病容残损,心有不忍:“贵人,如今最重要的是修养好身子,您现在去见皇上,皇上也未必会怜惜啊。”李贵人看着镜中的自己,哪里还有当初意气风发时的样子,落着泪将梳子放下。
安抚李贵人睡下后,绘诗从房中出来,叹了口气,之前给颖史女下麝香,如今自己却失了孩子,安知不是报应。
“夫人,颖史女那边?”锁露低声询问,兰昭仪看了一眼过去:“不要轻举妄动。”李贵人和颖史女有孕后,兰昭仪已在暗暗筹谋,谁知颖史女忽然昏倒,皇后将蓝玉和紫陌派过去照顾,顺妃又一日三餐都盯着,自己一时无法下手,加上李贵人小产,皇上十分震怒,若在此时对颖史女出手,恐会被人拿住把柄,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待到日后再慢慢筹划吧。
安士臣掀了帘子,皇上搓着手走进殿内:“母后这里真是暖和,外面可冻坏人了。”太后看向外面,一片雪白:“下雪了,瑞雪兆丰年,来年一定有好收成。”皇后也看了看外面,如此雪景,不知父母在家中可有对雪小酌。太后看向皇后:“你的生辰也就在这两日,你堂兄可回来了吗?”贵太嫔抱着幼子沐宗玘也在殿内,沐宗玘还不满一周,刚刚睡醒咿咿呀呀了几声。贵太嫔笑着哄他:“玘儿也知道皇嫂要过生辰了,在给皇嫂道贺吗?”皇上逗了逗沐宗玘,又坐到皇后身边:“去年你生辰,朕刚刚登基,许多事情都顾不周全,今次可要好好办一场了。”皇后轻笑:“小事而已,无需如此隆重。”太后看着他二人:“皇后身份贵重,应该要好好准备的,让你堂兄堂嫂也进宫聚聚。”皇后起身:“谢母后。”太后点点头,朝贵太嫔那边伸手:“来,玘儿让母后抱抱。”
从太后宫中出来,皇后看了看雪:“梅苑的红梅也都开了吧。”皇上看了看太后院中的腊梅,开的虽好,却在雪景中显不出颜色。安士臣回话:“回娘娘,梅苑的红梅开的极好,日日都有人搭理。”皇上看向皇后:“不可辜负啊,去看看?”
梅苑里,红梅簇簇,映在白雪上,更加好看。皇上折了一枝递给皇后,皇后轻轻一嗅:“好香。”皇上轻笑:“你既喜欢,就移些去你宫中。”皇后闻着阵阵梅香:“今年司国和利国都派了使臣,再有一个月便到了,折些红梅插瓶,以作装饰,正好。”皇上点点头:“珍妃当初嫁过来时,我以刚刚登基,宫中三夫人之位仍旧虚设为由,只册了她为妃子,候选于三夫人,此次利国派使臣前来,为顾两国体面,少不得要给她晋一晋位份。”皇后点了点头:“那便册为昭仪,与兰昭仪并尊吧。”
“来,让姑姑抱抱。”皇后生辰,办了场午宴,众人散去后,皇后留了堂哥堂嫂和舅父家的弟弟说话。此次陶琪善将幼女尉迟檀也带进宫来,尉迟檀如今刚满两岁,说话也是时不时冒出一两个字,尉迟檀尚未长成,眉眼之处却像极了尉迟倾,尉迟信夫妇至今唯有一女,也是疼爱非常,尉迟国公夫妇膝下只有尉迟倾一女,可尉迟倾两次怀孕皆小产,至今没有子嗣,故而也便把侄子尉迟信的女儿当作自己的亲生孙女。皇后抱着尉迟檀,向绿袖吩咐:“去把本宫的红宝石项圈拿来。”转而对尉迟信夫妇道:“哥哥,小檀儿的生成也刚过不久,我这个当姑姑的还没给檀儿准备礼物呢。”说话间,绿袖已经把项圈拿来,皇后将项圈给尉迟檀戴上。陶琪善走上前抱过女儿,尉迟信看了看女儿,又看向自己的妹妹:“这红宝石还是你从前在家的时候,缠着我给你寻来的,闹了好久呢,如今又给了檀儿了。”陶琪善也笑道:“小孩子生辰,不用这样,你哥哥好不容易给你寻来的,给她做什么。”皇后笑了笑:“没全给呢,哥哥给我寻来的红宝石,我做了一件项圈还有剩余,另打了一套钗环,还在库里放着呢。”张子墨低头笑了笑:“原来姐姐还藏了私啊。”皇后瞪他一眼:“就你话多。”
几人正在说笑,红萝从外间进来:“娘娘,两位长公主来了。”话音刚落,安乐、顺意两位长公主便走了进来,朝皇后行了个万福礼,仪琏轻笑:“皇嫂这里好生热闹。”几人起身给仪琏、仪瑾行了礼后又各自坐下。皇后问道:“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我还准备晚膳时使唤人去叫你们。”仪琏道:“闲着也是无事,过来坐坐,刚才午宴上人多,也没好拿给你。”说着,递过一个荷包,金线掺着银线一起绣的凤穿牡丹的花样,好生精细。皇后接过荷包:“不是说是给母后绣的吗?还是我帮你选的颜色。”仪琏轻笑:“哄你的,你选的颜色,如今可不能说不喜欢了。”皇后笑着,拿着荷包,荷包里装了些镂空花样的金豆子,有莲花、梅花、昙花、牡丹各种样式的十分精巧。陶琪善看了看,说道:“长公主的绣工实在是好,真是自叹不如了。”仪琏微微点头:“少夫人自谦了。”见仪瑾许久不曾开口,皇后又看了看子墨,问道:“七妹妹可给我准备了贺礼?也亲手绣了什么不曾?”仪瑾还没说话,仪琏也轻轻捂着嘴笑了笑,仪瑾一时语塞:“我的绣工远远比不上六姐了,不过我给雪然姐姐拿来了一副玉镯,是中秋的时候外祖父给我的,我看着司库房里都不见得有比这个成色好的镯子了。”雪然接过镯子,却是少有之物,想来是先帝在世时赐予尉迟老太傅的了。
“子墨哥哥,你在看什么?”刚刚,张子墨从殿内出来,来到皇后的院中,仪瑾的眼神一直随着他,见他在这里站了许久,便走了过来。子墨行了个拱手礼:“长公主殿下,在下是看在看这院中,踏雪红梅,意境很美。”仪瑾循着话看去:“‘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是很美。”子墨点了点头,却并未看向仪瑾,仪瑾收回眼光,看向子墨,面容皎洁,眼若星辰,昂首挺立,一袭白衣,以玉色腰带作为点缀,腰间只带了一只墨松图样的玉佩,想到自己此刻离他这样近,不禁脸色一红,小声道:“子墨哥哥不要叫我殿下,唤我仪瑾就好。”说完,还没等子墨回过神来,便又快步走进殿内。张子墨回头看着她忽然离去,不免心有所思。红萝走向张子墨行了个礼:“快传晚膳了,皇后娘娘让公子进殿用膳呢。”张子墨嗯了一声,便走进殿内,皇后见他进来:“你连外氅都没穿就出去外面,怎么待了这么久。”张子墨轻笑:“姐姐院里的红梅很好看,一时贪看住了。”
晚膳后,众人解散去,皇后让人送了哥哥嫂嫂回府,张子墨也将要离去,皇后叫住了子墨,走近方才开口:“仪瑾对你的心思,你也能看得出来,你是怎么想的。”子墨眉头略蹙:“姐姐,我无心于儿女情长,我是张氏嫡长子,日后我的妻子不仅要能与我一起统管全族,还要能在宅子里耐住寂寞,与各方人缠斗,而且我未必能够时时站在她这一旁,顺意长公主身份贵重,潇洒恣意。却不适合嫁给我,做张氏的当家主母。”皇后也没在说什么:“舅父舅母也不会愿意让你尚公主,既然你也没有这个意思,以后便少进宫吧,总归要绝了她的念头。”子墨拱手:“让姐姐忧心了。”
众人刚走,仪琏便从角门进了来,此时已在皇后内殿,皇后进来见她正在宫中,自是知道她想问什么,让绿袖和红萝下去后,摇了摇头:“若是子墨有意,他俩也算情投意合,就算舅父舅母不愿,我也自会劝说,全了仪瑾这场姻缘,可是我多次问过,子墨从未对仪瑾动过心思。”仪琏早就知道是这样,但也还是想再替妹妹问一遍:“我私心里,当然也是不愿意她嫁过去的,张家是世家大族,仪瑾的性子,恐怕也做不好当家主母,只是她喜欢子墨哥哥,喜欢了多年,我怕她不愿意放手。”皇后也无可奈何:“仪瑾虽然单纯了些,可却始终很是聪慧,偏偏一遇上子墨,就什么都顾不得,孽缘。”
“李姐姐,身子还没好吗?”襄宸妃带着云姝来到枕帘殿,李贵人小产已经两个月了,可还是终日缠绵病榻,襄宸妃说是来探望,但实际不过是来看看笑话。绘诗上前行礼:“宸妃娘娘,我们贵人身子尚未痊愈,不适合见人。”襄宸妃并未理她,径直走到李贵人床边坐下:“贵人这一病,确实没有以前好看了。”李贵人病容残损,只着了素色寝衣斜卧在床上,襄宸妃本就貌美,往日因李贵人得宠,又有棋艺精湛作为加成,气势上也是不分上下,可今日襄才人穿了一身绛红色衣裙,更显得娇艳,就这样坐在李贵人身旁,对比十分明显。李贵人撑着身子起来:“你今日是来我这里耀武扬威的吗?”襄才人靠近她,轻声说道:“如今的你还值得我来耀武扬威吗?”抬起李贵人的下巴:“柔妃也整日里病着,却是个病西施,你呢?若我是皇上,也不想再看到你这副尊容。”说罢站起身来:“姐姐还不知道吧,今日是皇后娘娘生辰,午宴上皇上问都没问你一句,现下也只有我来看看你了。”对着云姝吩咐:“把东西给李贵人留下,如今她可再吃不上这样好的燕窝补品了。”说完带着云姝离去。
襄宸妃看着云姝欲言又止,开口道:“你想问什么?”云姝是襄宸妃的陪嫁侍女,比旁人都要亲近,当初襄宸妃在湖心跳舞,抚琴的就是云姝。只见云姝开口问道:“您今日何苦来这一趟,以往她得宠,三番两次将皇上从您屋中请走,如今她已然失宠,您又何必来看她,难道”“难道是来落进下石的?”襄宸妃接过云姝的话茬,云姝低头:“奴婢不敢这样想。”襄宸妃悠悠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如今不仅是来看看她跌落云端的惨状,更是因为如今宫中兰昭仪圣眷不断,珍昭仪也得了晋封,余宸妃虽也得宠,可是也不能跟她们相比,我如今也算风头日盛,若是没有旁人,那我便会成为这个出头鸟。”云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颖史女虽怀着身孕,却为人胆小懦弱,难成大器,陈才人又自视清高,不愿争宠,其他几个才人史女又不出众,实在难以出头,所以娘娘还是想让李贵人来做这个出头鸟。”襄宸妃点点头:“想让她复宠,但也要绝了她复宠后的祸患,趁着现在,没人注意她,做的隐蔽些,不要让人拿住把柄。”
“她都拿了些什么?”李贵人躺在床上问道。绘诗翻了翻刚刚襄宸妃哪来的东西:“回贵人,是一些燕窝和山参。”李贵人抬眼看去:“不过尔尔。”可是转而想到自己如今宫里连这些都没有了,不久前宫里的血燕补品还是紧供着自己,未免有些神伤,突然坐了起来:“燕窝!”“绘诗,余宸妃是什么时候来看我的?”李贵人突然询问,绘诗有些茫然:“贵人小产后,余宸妃并未来过啊,连贵人有孕之时,余宸妃也只来过一次。”李贵人想了想:“我入宫前,她刚得皇上宠幸,自我入宫后,便夺了她的宠爱。她从来看不过我,连我怀孕,她也不曾来贺我,怎么会突然来看我,与我姐妹相称,还奉承我得宠,在我宫里看了许久才离去。”绘诗也是突然一惊:“余宸妃来看过贵人后,贵人便有些劳累,连后来女眉带来珍昭仪给您的礼品时,也没能起身谢恩,再过没几天,贵人你就突然晕眩落水了!”“一定是她动了手脚!一定是她!当时劳累,我以为是初次有孕,不能适应,并未在意,想不到是她做了手脚!”说着,李贵人就要起身:“我要去告诉皇上。”绘诗连忙上前:“贵人,您现在去说也于事无补啊,孩子已经没了,况且又没有证据,皇上不会信的,反而会觉得是您失子导致胡言乱语。”李贵人看着绘诗:“难道就这么算了吗,这个贱人!”绘诗安抚着李贵人:“眼下贵人只有好生调养,再度获宠,才能有机会报仇。”
皇后看着眼前摆着的东西,冷笑道:“还真是多啊?”蓝玉俯首作答:“这还不到一半,我和紫陌轮番照顾,却还有人想动手脚。”皇后走近案前,拿起一盒香膏:“麝香,散珠,还有红花,真是想的出来。”蓝玉忙拿过香膏:“娘娘,这种东西您还是别碰,只怕伤身。”皇后看着蓝玉这般匆忙,摇了摇头:“这些东西总是要用上身才会起作用,查得出是谁吗?”蓝玉摇摇头:“都是些小宫女小太监,问他们是谁给的,他们也说不上来,只说面生,有人给她们银钱叫把这些东西放到颖史女屋里,后来再去找他们问时,便接二连三的去了,有失足落水,还有因偷窃宫中财物悬梁自尽的。”皇后看了一眼蓝玉:“真是好手段,这些小宫女小宫监没人注意,死了也不会有人怀疑。”皇后坐会榻上:“你与紫陌辛苦这段日子,好生照应,再过一两个月,颖史女的胎就坐稳了,便不会有人再敢轻举妄动。”
“怎么了,怎么心不在焉的,人也憔悴了许多。”沐宗玺看着尉迟倾问道。尉迟倾笑了笑:“没什么,使臣不是快到了吗?我想着给他们安排住在哪合适,毕竟如今后宫嫔妃众多,多有不便。”沐宗玺也点了点头:“嗯,倒也无妨,使臣可住外殿,远离嫔妃居所,婢女们便在宫婢居所处腾出地方便是。”沐宗玺见尉迟倾心思好像并不在这个上面:“好像不是在想这些吧?”尉迟倾也不想瞒他:“今日蓝玉拿了些东西,何琴不过是个史女,又不得宠,如今有孕,旁人都容不下她。”沐宗玺点点头,似乎是早就知道了:“你不必多虑,这件事我会来做。”
浩存立在殿中,皇上并不看他:“让致及好好盯着池梧宫。”浩存领命后便下去了,安士臣端着碗红豆粥走上前来:“皇后娘娘说皇上批折子又忘了时辰,让人送了碗粥来给皇上暖暖胃。”皇上看了一眼:“嗯,放下吧。”看着皇上手里拿着折子,眼神却留滞,安士臣猜测皇上也许是想起了皇后当年的两次小产。
沐宗玺拿着折子出神。四年前,沐宗玺还是太子,迎娶了尉迟倾为太子妃,不多久尉迟倾就怀孕了,沐宗玺也很高兴,给尉迟倾寻了好多东西,说是要等孩子生下来给孩子最好的。尉迟倾也很高兴,可是突然就落了胎,没有任何征兆,后来尉迟倾查出是齐乐颜动的手,可是证据已经没了,动不了她,沐宗玺知道后也十分震怒,可是彼时他初登太子之位,地位不稳,齐家又是父皇一手扶植起来的,自己不能动他们,只能暂时忍耐。后来尉迟倾和方琪都有了身孕,偏偏方琪又落了水,连带尉迟倾受了惊吓,孩子也没保住,这件事当然与齐乐颜也脱不了关系,尉迟倾是第二次有孕了,经历了第一次的伤心,这一次尉迟倾处处小心,齐乐颜没有下手之机,于是便把目标转移到方琪身上,尉迟倾对方琪并没有防备,于是齐乐颜在方琪身上做了手脚,方琪日日来给尉迟倾请安,已经致使尉迟倾胎像不稳,后来又因在请安回去的路上落水,尉迟倾受惊不小,孩子便也没留住。这桩桩件件,沐宗玺都查了出来,可又能如何?
可齐乐颜终究是低估了尉迟倾,尉迟倾不是长孙如清,不会因为失子而终日郁郁不欢,一蹶不振。尉迟倾知道,唯有与沐宗玺同心,才能报自己丧子之仇。现如今的沐宗玺已是一国之君,可以用自己的贴身暗卫护住颖史女腹中之子。然而当年,为保全太子之位,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陈若安和陈若临安排进御林军已经惹来父皇的猜忌,其他暗卫也只能暂时隐蔽起来,不能得用。当初的太子府明面上是风平浪静,其实暗潮汹涌,各方势力都在暗中窥探,尉迟倾为保尉迟世族和张氏世族不受猜疑,并不曾动用家族影卫,也可说两次小产也有尉迟倾太过谨慎的原因。先帝去世后,沐宗玺登基为帝,可是前朝后宫仍有多方眼睛在盯着,齐家春秋鼎盛,又顶着先帝托孤的名头,朝野上下,没有人敢与之抗衡,如今沐宗玺已在培养新人,只是若想将齐家连根拔起,也并非易事,稍有不慎,便会成为傀儡皇帝,有名无实。尉迟倾家世贵重,尉迟国公又是名满天下,如今在后宫中,暂且还能压制住兰昭仪,柔妃为太后亲眷,顺妃也是贵太妃侄女,家世都不俗,齐盛在外,也不敢过于放肆。
沐宗玺放下折子,端起粥,送了一勺进入口中,绵密香甜,只是又忆起尉迟倾当初一身红衣嫁于他为妻,他也以为自己能护着她的,可还是因为各种忌惮让她受了委屈,若是当初父皇不曾猜忌于他,他也不需要用尽心机隐藏实力。又送了一勺入口:“若是当初”安士臣随侍在侧,并不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