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秋猎(2 / 2)
尉迟倾看着地上倒下的尸体,拿起他的佩剑扔给了沐宗玺,沐宗玺接过剑后尉迟倾又拿起了一把,两人相视点了点头,张子墨手中执剑站在尉迟倾身旁,尉迟倾问道:“我让绿袖去保护仪瑾了,那边现在怎么样?”张子墨道:“我安排了影卫,放心。”说完执剑杀向外围,张舒窈抓着张子圭的衣袖不让他出去,张子圭解开她的手:“你就在这里待着,兄长在外面,我不能让他一人涉险。”说完也随着张子墨而去。两方打了起来,这边节节败退,终是不敌,有人冲入包围圈,众人都吓得四处逃散,尉迟倾拿着剑也厮杀起来。此时众人都被分散,只能自保。
范佳伊跌坐在地上,拿身体护住沐元景,碧游护着周月缤往外走,尉迟倾看到她们,也抽不出手来去护她们。这时有几个人冲尉迟倾这边而来,手中皆是长剑,沐宗玺刺中眼前一人,忙反身过来,尉迟倾没顾上背后,只听见背后传来声音,回头一看,沐宗玺被刺伤了手臂。这几个人不像是兵士,倒像是杀手,难不成沐宗瑀做了两手准备?沐宗玺护着尉迟倾往后退,突然一声利箭呼啸而过,其中一名杀手倒地身亡,又听见嗖嗖嗖几声剑声,传来一句铿锵有力的声音:“臣,尉迟阙前来救驾。”是尉迟阙的声音,远处人声渐至,沐宗玺看着远处来人,握着尉迟倾的手:“没事了!”图可娜一看不好,连忙示意那几人离开,杀手趁众人不备,匆忙离去。尉迟阙带人进行夹击,沐宗瑀看到尉迟阙显然也是惊慌,他怎么会在这?尉迟阙带着人在这里,那是不是代表沐宗玺早有准备,看着沐宗玺,沐宗瑀拿出佩剑刺向沐宗玺,范佳伊惊呼一声:“小心!”尉迟倾反应过来连忙来挡,却被沐宗玺一把拉入身后,与此同时,紫陌从地上起身扑了过来,眼见着剑就要刺到沐宗玺,紫陌拼力一跃,剑锋入体,紫陌睁大了眼睛。沐宗玺和尉迟倾看着眼前一幕,显然一惊,沐宗玺松开尉迟倾,执剑与沐宗瑀对立起来:“三皇兄,如此急不可耐了吗?”沐宗瑀笑道:“事已至此,你也是早有准备吧,多说何益?你我同为皇子,凭什么你能登上皇位,而我却要战战兢兢的当个王爷,不如拼个你死我活。”沐宗玺摇了摇头:“我本无此意,可你却是自寻死路。”说完两人厮杀起来。尉迟倾搂着紫陌,紫陌的头枕在尉迟倾的膝上,从入宫后,紫陌和蓝玉就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如今却倒在了自己面前,紫陌被刺入心脏,口中漫着鲜血,只断断续续地说了句:“皇,皇后娘娘。”话没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尉迟倾放下紫陌:“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尉迟阙已经将姜烽抓获,清理了大半叛军,其余者四处逃散,沐宗瑀被沐宗玺挑掉了佩剑,头发四散开来。就在刚才,趁着众人不备,图可娜从背后将周月缤推在了地上,人流混乱,没人知道是她所为,此刻周月缤躺在地上不住的流血。张子墨和张子圭满身鲜血,但终归是没有什么事,尉迟倾走上前去看着张子墨:“伤势如何?”张子墨道:“无妨,小伤而已。”绿袖随着沐仪瑾走了出来,两人都握着剑,绿袖身上隐约可见几处伤口。走到这边,沐仪瑾擦掉脸上的血痕,冲尉迟倾点了点头,尉迟倾看着周月缤,扔下了手中之剑说道:“来人,找一个完好的帐篷,把柔妃挪过去,叫随行而来的医官过去守着。”周月缤疼痛难忍,碧游忙搭手将她带出去。
姜烽和沐宗瑀都跪在地上,陈若安用剑指着姜烽:“你在禁卫军里是佼佼者,也算是平步青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姜烽冷笑一声,看向沐宗玺:“你问他,这个狗皇帝!”陈若临喝道:“你在胡说什么?皇上什么时候做过对不住你的事。”姜烽抬头:“他是没做过,但他的父亲呢?沐冼染利用周氏一族来抵御外敌,后来又为了护住皇权,让他的儿子顺利登基,一举歼灭了周氏,整整一族,一夜间灰飞烟灭,父债子偿,沐宗玺,难道你不该死吗?还有沐宗瑀,我也不是想帮你,只不过是想看你们互相残杀而已。”陈若临和陈若安相视一眼,陈若安道:“周氏一族大逆不道,周氏姐妹残骸皇嗣、戕害嫔妃,周氏在外强占土地,与外族勾结,意欲谋反,死有余辜!”陈若临也道:“不错,再说周氏一族与你何干?”姜烽抬头:“与我何干?因为我也是周氏的儿子?我母亲只是一个小小妾氏,但即便如此,沐冼染也不放过她和她腹中之子,死有余辜?我母亲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过错!苍天有眼,让我逃过了一劫,今日事败,是我运道不足!”说完撞上陈若安的剑,众人皆没有反应过来,姜烽就这样倒了下去,眼睛依然睁着,死不瞑目。
沐宗瑀冷笑了两声,他原以为姜烽是真心愿意扶持他,却不曾想是这个缘故。从刚才看到沐宗瑀刺杀沐宗玺开始,沐仪珂就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沐仪珂哭着跪到沐宗瑀身旁道:“哥哥,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沐宗瑀此刻看到眼前的妹妹心里也是无限愧疚,摸着沐仪珂的脸:“对不起,是我连累你跟母妃了。”齐可兴站在一旁开口:“镇安王谋逆,罪不容恕。”沐仪珂向沐宗玺磕头:“五哥哥,求你放三哥一条命。”这是沐宗瑀所为,沐宗玺也不愿牵连到沐仪珂,但是此事却不能放过,李淳深陪在沐仪珂身边,他知道这样的事情不能开口求情,但也不愿意看着妻子这般难受,索性陪她一起跪着。沐宗玺看了看尉迟倾,尉迟倾摇了摇头:“来人,平昭长公主受到惊吓,送她下去休息。”沐仪珂被拉了下去,李淳深回头朝尉迟倾行了拱手礼也跟着离开。
尉迟阙拱手:“皇上,王爷他?”沐宗玺摆了摆手:“先带下去吧,回京再做处置。国公可有受伤,你年纪大了,还让你做这样惊险之事,朕心内难安。”尉迟阙道:“老臣无事,还有些余孽要清,皇上受了伤,还是请随皇后去处理一下伤口吧。”说罢,看向尉迟倾,尉迟倾点了点头,扶着沐宗玺离去。
“啧!”沐宗玺的手臂上赫然一条伤口,医官将衣袖剪开时,沐宗玺吃痛一声。看过伤口后,医官回禀:“回皇上,娘娘,伤口无毒,只是有些深,需得好好用药。”尉迟倾走了过来:“知道了,有劳医官,药本宫来上,此次随行的太医不多,你去看看旁人是否有事。”医官答应着将要放下便退出帐外。尉迟倾给沐宗玺上着药,一言不发。沐宗玺道:“小伤,没事的。”尉迟倾叹了口气:“你冲过来干什么?方才差一点就!”沐宗玺忍着痛:“轻点。”尉迟倾方才生气,不自觉加重了力道,看沐宗玺疼痛,放轻了动作。沐宗玺说道:“我实在是没想这么多,不自觉就过去了。再说方才你不也是就要挡在我身前吗?若不是我反应快,你的命还要不要了。”说当刚才,尉迟倾垂下眼眸,紫陌就死在了她的眼前,冷冷开口:“沐宗瑀,你打算怎么办?”沐宗玺摸了下尉迟倾的脸颊:“他是贵太妃之子,背后还有范家在,即便是谋反也不能轻易处置。”尉迟倾给沐宗玺上好药,帮他穿上衣衫,说道:“我明白,只是紫陌不能白白没了性命。”沐宗玺点了点头,忽然抬头说道:“那几个人你觉不觉得不大对劲。”刚才混乱之中,那几个人显然是冲着尉迟倾来的,本以为是沐宗瑀的双重准备,但是仔细一想,如果真是沐宗瑀所为,应该是冲着沐宗玺而去,但是那些人已经逃散,为首的人也已经毙命,看来是很难查出原由了。
张子墨只是轻微受了些小伤,身上的血迹大都是别人的,即便如此,沐仪瑾还是很心疼:“你应该让我陪在你身边的。”张子墨道:“那样不安全。”沐仪瑾话被堵在嘴边,张子墨将伤口擦拭了一下:“你有没有受伤?”沐仪瑾摇了摇头:“没有,绿袖在我身旁,我自己也会些拳脚。”其实尉迟倾知道沐仪瑾自保没有问题,但总归还是不放心,这场仗谁也没有把握能赢,所以让沐仪瑾待在了帐内。
尉迟倾和沐宗玺这边还在说着话,绿袖走了进来:“皇上,皇后,柔妃那边来报,由于突然受惊,只怕要早产,可是随行的并没有稳婆啊。”尉迟倾抬头:“可是才七个月!”沐宗玺站起身来:“让随行的医官和医女尽力,若不能两个都平安无事,保柔妃。”说罢看向尉迟倾:“她是母后的亲眷,姨母对她又素来疼爱,想必不愿看她出事。”尉迟倾也知道,这件事她和沐宗玺都没有顾虑周全,但若非如此,也不能激沐宗瑀出手。尉迟道:“还是去那边看看吧。”沐宗玺点点头:“也好。”
当时两军缠斗之时,陈艺媛慌了手脚,齐可诚为了护住她,中了几剑,虽没伤到要害,但也流了不少血。陈艺媛今早看到尉迟倾一身红衣出来的时候,立刻联想到了齐可诚送给她的衣裙,虽说齐可诚表现得并无异样,可是直觉总让她觉得两件事有所关联,后来又与沐仪瑾说了几句话,知道了尉迟倾以前就常穿红色,这更加让她起疑。可是如今,齐可诚这样护着她,她未免又觉得是自己太过多心。齐可诚看出她的不对劲,走到她身旁:“怎么了?”陈艺媛摇了摇头:“没有。”齐可诚看着她:“你不要瞒我,有什么事你要告诉我。”陈艺媛看着齐可诚,终于还是将心中疑虑说了出来,说罢低下头去。齐可诚微微一惊,立刻又换上笑容:“怎么会呢?我与皇后娘娘从无交集,更别说知道她以前喜欢穿什么颜色了。这件事要是传了出去,只怕不仅惹人笑话,还会引来闲言碎语。我从军多年,除你之外,也再没有什么妾氏,当然是得了好东西就想着拿来给你了。”陈艺媛一想也是,皇后自小便在宫中,尉迟家和齐家又素无往来,齐可诚又怎么会跟她有什么联系。抬头看了看自己的夫婿,为自己受了这样的伤,还温和的跟自己解释,自己怎能怀疑他呢?抱着齐可诚的腰,陈艺媛将头埋在齐可诚的胸口,说着:“都是我多心,你不要怪我好不好?”齐可诚嗯了一声,一只手搂着陈艺媛,另一只手中却握着一只珊瑚珊瑚耳坠,那是他在林中捡来的,正是尉迟倾丢的那一只,而齐可诚却并不想还给她。
经过了漫长的时间,柔妃终于生下一位皇子,可是皇子早产,看起来虚弱的很,但是柔妃和皇子的性命总算都保住了。因是在岐山所生,为了记住这次的事情,沐宗玺给他取名为沐元旵。柔妃十分虚弱,碧游给她熬了药,落池一口一口的喂着,眼中还带着泪:“这样凶险,娘娘您又有着身孕,皇上怎么也不护在娘娘身边。现在娘娘刚生产完,皇上就去陪淑妃娘娘了,生怕她受到惊吓。”柔妃不说话,喝着药。其实当时她都看到了,那些人拿着剑向她们这边过来时,别说是有着身孕的自己,连抱着孩子的淑妃和顺昭仪,皇上又何曾将她们放在了眼里,只一心赶到皇后身边。沐宗瑀的剑刺过去时,自己被推在地上,可皇上却毅然地挡在了皇后身前,现在这个时候却跑到淑妃那里嘘寒问暖,恐怕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对淑妃情深意重了吧,只怕淑妃自己也是这样以为的。
“柔妃妹妹刚刚生产,又经历这样的凶险之事,皇上怎么不过去看看?”淑妃倚在沐宗玺身上说道,怀里抱着沐书昙。沐宗玺刮了刮沐书昙的脸蛋:“去看过了,已经没事了,担心你们母女二人,实在放心不下,你还好吗?”淑妃点点头:“幸好二哥和弟弟护着我,没有事。”怀中的沐书昙睡得极香,沐宗玺叹了口气:“都是朕不好,虽然想着,却没能在你身边护着。”淑妃立马抬头:“皇上别这么说,臣妾让皇上分心了。”其实当时淑妃十分慌乱,在齐可兴和齐可违的保护下并没有出事,只见到皇上在那边似乎有危险,却并没有看得真切,如今皇上受了伤,也不顾柔妃立刻到自己这里来,淑妃只觉得沾沾自喜,看来后宫众人,皇上心里是有自己一席之地的。沐宗玺看了看外面:“外面还有些事,你好好休息,齐可兴和齐可违保护你和书昙功劳不小,朕会好好赏赐。”淑妃听到皇上这样说,自然欣喜。
这次秋猎是沐宗玺故意给沐宗瑀的机会,至于尉迟阙,早就带兵埋伏在了岐山之上,当然这件事并没有别人知晓,至于对旁人的解释,自然是陈若临冲出了叛军包围,向山下的禁卫军报了信,想到尉迟国公与夫人就在不远处,于是请尉迟国公前来主持大局。旁人当然不觉有异,至于齐家一同前来的几个公子,只有齐可诚是行军之人,但早也早已归属于沐宗玺,自然不会多说什么,至于齐可兴和齐可违就算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也判断不出。
秋猎就这么匆匆忙忙的结束了,回京都的时候和来时全然不同,年轻的公子小姐们显然都有些惊慌,还不知回京之后又会掀起怎样的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