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齐盛扩府(2 / 2)
齐可富不解,明明她是对自己有意的,却还是要拒绝自己,难道自己真的就比不上父亲吗?如此想着也没在府中多留,出去找了个酒馆独自消愁。陈小蕾备好了晚膳等齐盛,齐盛进了房门,脸色似乎很不好看。陈小蕾给齐盛夹了菜,齐盛却没动筷子,对侍婢们看了一眼,让她们都下去了,包括依涓。
陈小蕾看齐盛脸色不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只是站在那里。齐盛喝了一口杯中之酒:“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陈小蕾默默不语,齐盛看了眼她继续说道:“你说实话!”陈小蕾嘴角扯了扯:“老爷,还是先用饭吧。”齐盛放下手中的碗。说道:“今天大少爷来了东院。”陈小蕾一愣,齐盛见她还不说话,继续说道:“他今日回来的很早,你们在花园里说了很多吧。”陈小蕾此慌忙跪下:“老爷,我”不等陈小蕾说完,齐盛又道:“我都听到了,他对你的情意实在不浅啊。”陈小蕾十分慌乱:“老爷,我跟大少爷没有私情。”齐盛面无表情:“我知道,可是他对你却是情根深种,若留着你在,我们父子岂非产生隔阂?”陈小蕾垂下了眼眸:“妾今日方知大少爷对我的情意,本不愿因一己之身给老爷和大少爷造成困扰。既如此,妾自请离去,深谢这几年老爷的照拂。”说完俯身拜了拜,便要离去。
其实齐盛明明白白听到了她拒绝齐可富的话,也知晓她不会背叛自己,刚才的话只是自己想再试探一番。见陈小蕾当真,齐盛站了起来,快步走到陈小蕾的面前:“我都知道的,是可富纠缠于你。”陈小蕾一脸茫然,齐盛看着她,总是想到黎染,尤其是陈小蕾含泪的双眼,像极了当初他与黎染分开时,黎染噙泪的样子。可是陈小蕾跟黎染不同,她不像黎染那般刚烈,却有着柯暮烟的小意温柔。也许齐盛是将对黎染的感情和对柯暮烟的愧疚通通补偿在了陈小蕾的身上,伸手揽了揽陈小蕾,给她拭了拭眼泪,说道:“是可富的错,他”陈小蕾抬眼看了看齐盛:“老爷,妾不想因为我伤了你们的父子之情,况且大少爷是先夫人与您的长子,余氏那边也很重视他的,若是。”陈小蕾顿了顿继续说道:“若是您责怪大少爷,余老夫人也会生气的。”
陈小蕾后面说的话声音很小,可是落在齐盛的耳朵里却掷地有声。当初为了娶余家的女儿,齐盛跟挚爱分开,后来明知余婉害死了黎染碍着余氏也不能将她怎么样。余婉去世之后,余婧嫁了过来,偏偏余老夫人说柯暮烟害了余婧小产,余婉之死也是柯暮烟所为,要柯暮烟去死才肯罢休。柯暮烟的一手琵琶弹得很好,跟黎染一样,齐盛知道柯暮烟和余婉是死对头,他也知道余婧嫁过来后,柯暮烟战战兢兢,但是柯暮烟不会去给余婧下药,余老夫人逼自己毒死了柯暮烟,自己护不了她,就像当初护不了黎染一样。陈小蕾的话无疑刺激到了齐盛,可是她说的对,有余家在,就算齐可富是自己的儿子,自己也不能把他怎么样。齐盛的眼神渐渐凌厉,但很快就消散开来,对着陈小蕾说道:“西河那边我已经着人买下来了,至于屋后的那片民居,拆了便是,刚好衔接上,到时候你来打点。”陈小蕾点点头:“可是这样会不会让百姓有怨言?”齐盛回到座上,十分不屑:“已经给他们补偿了。”陈小蕾也没有再说什么,顺从的点了点头,齐盛心中盘算的并不是这些,而是在想还是寻个由头让齐可富赶回京都。再有一个多月就是中秋,今年自己并不打算回去,不如让他回去做些交际。
齐可富年后方至南疆,如今不过寥寥数月却被父亲指派回京都,还言明次年也无需赶往南疆,心中已是不安,莫不是父亲知道了什么?想着如果父亲真的发现了自己跟陈小蕾的情意,若是自己还执意留在小蕾身边,恐怕会害了她,于是只得领命,中秋将至,这一路需得快马加鞭方不会延误。只是齐可富没有想到,齐盛拆毁民居、私扩府邸的事情却比他先回到了京都。
昭乾殿上,李大人上书此事,直言齐盛下不为民生,强拆民居,上不尊天子,私扩府邸,实在是大不敬。沐宗玺笑了笑:“爱卿为国之心,朕深为感激,只是齐元帅劳苦功高,不过是扩建了府邸,不是什么大事,朕已派特使前去南疆问询,给那些被拆毁房屋的百姓做些补偿。”
从昭乾殿出来,刚刚上书齐盛的李大人赶到了王基身边,面有不解之色:“丞相,微臣有一事不解,皇上一向赏罚分明,为何此次对齐元帅之事却似乎有袒护之意呢?”王基笑着摇了摇头:“想必你家三郎从平昭长公主那也能得知,淑妃娘娘从太子府时就跟着皇上,与皇上多年情深,至今依旧得宠。如今淑妃已育有公主,皇上看在淑妃的面子上,也不会对齐盛多加责怪。”李大人蹙着眉头道:“可是齐盛有过不罚?”王基依然笑呵呵的:“李大人是直臣,但是也要知道皇上的意思,既然皇上已经派人去查了,想必会有个交代的。”李大人点了点头,镇安王谋逆之事虽未牵连到贵太妃和平昭长公主,但皇上心中终归存有芥蒂。此事皇上既然心中有数,自己便也不要再追着不放了吧,只要齐盛不居功自傲,也不是非得严惩不可。
齐可富回到京都后,得知有人参奏了父亲,心内五味杂陈。因为陈小蕾,齐可富是对齐盛有些不满,自己母亲去世也有齐盛纵容柯暮烟的原因。可齐盛是他的生父,齐可富做不到坐视不理,知道是李大人带头参奏之后,在朝堂上也多与他针锋相对。众臣自然看得明白,齐可富是为了维护齐盛,王基更是心中有数,见皇上对这件事置若罔闻,也便笑呵呵的忽略了这些事。毕竟在前几天的中秋夜宴上,皇上对齐淑妃可谓关怀备至,按理说皇上与皇后一向琴瑟和鸣,可是齐淑妃在场,皇上眼里似乎只有她一人了。王基有意不理会这件事,朝中大臣看着丞相的意思也大多置身事外,李大人虽是忠臣,却并非愚忠,加上自家儿媳说过齐乐颜一向得宠,这个时候齐家风头正盛,自己不能往刀口上撞,不如服软,以图来日。于是李大人慢慢也不再提及此事,至于皇上说派去南疆的使臣,自然也就无需再回禀此事。
来仪殿中,绿袖伺候着尉迟倾绘画,一幅水墨丹青即将完成,绿袖开口道:“娘娘,自中秋以来,皇上已经半个多月没来过了。”尉迟倾停了笔,瞥到外间涧溪正往里面看,笑了笑,佯装不快:“这些时间,皇上一直都在令倚宫?”绿袖道:“是,淑妃总勾了皇上过去,昨天皇上去看了襄贵人,淑妃说二公主思念父皇,硬生生的将皇上骗了过去,可皇上并没怪她。”绿袖看起来很是不平,尉迟倾将手中的笔丢开来:“淑妃一贯争宠,这么多年一直如此,你去准备些点心,等下随本宫去昭乾殿!”于是绿袖便要下去,却被尉迟倾唤住:“等等,你先叫蓝玉过来一下。”尉迟倾便吩咐边看向外间,涧溪果然已经不在了。绿袖也看了过去,走到尉迟倾身旁:“娘娘,要跟着吗?”尉迟倾点了点头:“你亲自去,悄悄地,别让人看见了。”
蓝玉进来时,尉迟倾已经坐下了,蓝玉看着桌上的丹青,可惜了有一块洇了墨,便准备收起来,尉迟倾看她在收拾说道:“等下拿去扔了吧。本宫想起过几天是紫陌的祭日,到时候你去给她上柱香吧,她没有家人,本宫也不能为她多做些什么。”蓝玉看了看尉迟倾道:“是,紫陌若知娘娘您还惦记着她,九泉之下也会开心的。”尉迟倾叹了口气:“你跟紫陌虽只是在我进宫后才来我身边伺候的,但是本宫待你们之心与红萝和绿袖并无差别。如今红萝远去他国,紫陌也不在了,我身边只有你跟绿袖了。”蓝玉跪在地上:“奴婢与紫陌无父无母,在宫中多年,幸得皇后娘娘赏识,才能在来仪殿伺候,皇后您待我们极好,绿袖和红萝两位姑娘与我们也十分亲厚。娘娘您放心,紫陌虽然不在了,但奴婢一定跟绿袖一起伺候好娘娘。”尉迟倾扶起蓝玉:“我知道你的忠心,随我一起去趟昭乾殿。”
尉迟倾装了些时新的点心去昭乾殿,不出所料,淑妃刚刚带着二公主也来到了昭乾殿。安士臣通禀了沐宗玺后出来给尉迟倾回话,显得有些为难:“回皇后娘娘,皇上说现下不得空,请皇后娘娘先行回去。”尉迟倾笑了笑:“皇上繁忙,那本宫就先走了。”安士臣陪着笑:“是,皇后娘娘好走,二公主在里头,皇上多顾及一些淑妃,皇后娘娘万莫在意。”尉迟倾道:“本宫自不会在意这些,有劳公公好生照顾皇上。”安士臣恭谨地将尉迟倾送走后,也是一身冷汗,妃子随侍时,若遇皇后是要先行退下的,如今皇上竟因淑妃让皇后先回宫,于理不合,好在皇后并未在意。
走在回来仪殿的路上,蓝玉小心翼翼地问道:“娘娘?咱们现在直接回宫吗?”尉迟倾笑着摇了摇头:“去看看柔妃。”说完停了下来俯在蓝玉耳边交代了几句,蓝玉便退了下去。尉迟倾带着侍婢们前往承露宫。
承露宫里,柔妃正在给三皇子喂药,要是碧游亲自配的,自然无有不妥,落池抱着三皇子,三皇子只是哭个不停,这时传来皇后驾到之声。柔妃放下药碗接驾,尉迟倾扶起了柔妃:“元旵怎么哭了?”柔妃道:“他不肯喝药。”尉迟倾从落池手里抱过沐元旵,沐元旵渐渐安静下来。柔妃连忙将药送到沐元旵口中,只喝了两口又吐了出来。柔妃叹了口气让落池将沐元旵抱了下去,尉迟倾说道:“元旵年纪小,吃不下药,不如让乳母喝下去化作乳汁?”碧游在一旁回话:“回皇后娘娘,这药本就是为三皇子配的,药效已然微弱,若再经过乳母,只怕更没什么效用了。”柔妃眉头也没有松开:“可是这样也不是办法,让乳母喝吧,多少也比现在要好。”说完看向尉迟倾:“皇后娘娘怎么突然到臣妾这来了?并未提前告知,臣妾这里乱糟糟的,实在失礼。”尉迟倾笑了笑:“本宫本来去昭乾殿,谁知淑妃在那里,只得先回来,路过你这里便进来坐坐。”柔妃疑惑道:“纵使淑妃在昭乾殿,也该是她先退下啊?”尉迟倾笑而不语,让侍婢将点心拿了过来:“她有公主在旁,皇上对她多顾念些也是应当的。你还不知道吧,齐大人私扩府邸一事,皇上非但不曾怪罪,还赏赐了不少珍玩摆件过去说是给他的新屋做装饰。不说这些了,这些是小厨房新做的,想来你这些日子也没什么胃口,多少尝一些,你要照顾元旵,自己的身子也不好,更要多多保养。”柔妃让人收下点心,两人又说了些话,尉迟倾便回宫了。
尉迟倾刚走,落池便进到内殿,柔妃问道:“如何?”落池道:“奴婢去打探了,今日皇后娘娘去看皇上,碰巧淑妃带了二公主先到了昭乾殿,皇后请见时,皇上竟让安公公回话叫皇后娘娘先行回宫。”柔妃看了眼落池:“按理说,皇上不会这样对皇后啊,不过也难说,齐盛扩府,皇上也未曾怪罪,想必是家世之故。”落池忿忿不平:“她不过是生了个公主,就被封为淑妃,娘娘您可是诞下了皇子,却连三夫人都还不是,如今还敢跟皇后叫板,真是骄纵。”嫔妃有孕后,皇上都会有所封赏,如今柔妃产下皇子,却因为恰逢镇安王谋反,皇上心存芥蒂,别说加封,连赏赐都比别人要少,太后也没提这件事。皇上一向宠爱齐乐颜,但自柔妃入宫以来,也颇得皇上怜爱,宫中众人也时常将二人作比,两人都是官宦之女,柔妃还是太后的亲眷,论相貌也是各有千秋,可如今齐乐颜已是四妃之一,可柔妃生下皇子却还未跻身三夫人,饶是柔妃一向极有耐心,现下也有些不平。今日尉迟倾来此,仿佛是故意的,既然尉迟倾对淑妃也有不满,那何不顺水推舟做些什么?见柔妃出神,落池怕她难过又说道:“不过娘娘不必担心,您有三皇子在,日后若三皇子登基,淑妃算得了什么?”柔妃听到落池说道元旵,眉头又皱了起来:“天气渐冷,元旵受不得冻,承露宫要早些用暖炉。”
回到来仪殿,绿袖已经在殿内,屏退了众人,尉迟倾只留下了蓝玉和绿袖。绿袖回话道:“不出娘娘所料,娘娘说过要去昭乾殿后,涧溪就去了令倚宫,不多时,奴婢就看着淑妃带二公主也往昭乾殿去了。”尉迟倾点点头,不说话,蓝玉道:“看来淑妃是有意跟娘娘作对了?”尉迟倾笑了笑:“就是要这样才好呢!你那边怎么样了?”蓝玉道:“皇后被拒在昭乾殿外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只是娘娘这样不会有损皇后尊严吗?”尉迟倾道:“就是要所有人都知道她齐淑妃如今恩宠无人能比。只要柔妃够聪明,很快就会有新的宠妃出现了。她如今一枝独秀,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别人与她平分春色呢?”蓝玉和绿袖相视一眼,笑了笑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