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敬安侯被押解回京(上)(2 / 2)
“阿姐,你何时来的?”尉迟栩回到来仪殿便朝着尉迟檀扑了过来,眼睛都带着笑。尉迟檀摸了摸弟弟的头:“我早就来了,先生给我放了假,要在宫中待好一段日子呢!”尉迟栩嘟了嘟嘴:“真好,我也想放假,姐姐你不知道,小王爷他俩背书都可快了,只有我背不出来,先生日日说我。”沐宗玘笑了笑:“你年岁小一些,背不出也是常事。”沐元晨也点了点头附和:“是啊,我跟小皇叔都比你大一些,你也不用难过。”尉迟檀看了看这几个人,噗嗤笑了出来:“你们两个也不比他大多少呀,尤其是你,大殿下,你们都是同年生的,依我看,背不出书当与年岁无关。”沐元晨轻轻咳了咳:“阿檀姐姐。”尉迟栩皱着眉头:“阿姐,你就是说我比较笨咯?明明就是姑姑偏心,回回都只教元晨哥哥,也不教我,先生说了,这叫开小灶。”沐宗玘看着尉迟栩:“偏偏你最爱说嘴,依我看,皇嫂最纵着的分明是你,也不知道是谁整日里不愿早起去学堂。”
说话间,绿袖走了进来:“殿下,公子,小姐,晚膳备好了,快来用膳了,皇后娘娘在等你们呢。”
用晚膳后,孩子们各自睡下,沐宗玘原是也住在来仪殿,如今渐渐大了,便住在原先沐仪琏和沐仪瑾住的漪澜宫中,离来仪殿也近。沐元晨和尉迟栩分别住在东配殿的章益堂和礼伏台,只是今日,尉迟檀进宫,大家都高兴,沐宗玘也并未回漪澜宫,而是和尉迟栩一起都挤在了沐元晨的章益堂内,尉迟倾见他们高兴,也没有阻拦,只吩咐了人好好照看。
尉迟檀披了件外衣,走到来仪殿,绿袖刚服侍尉迟倾睡下,见尉迟檀过来,忙问道:“大小姐,怎么还不睡啊?”尉迟檀看了看内间:“姑姑歇下了吗?我想跟姑姑一起睡。”绿袖回头望了望:“好吧,你随我进来。”
尉迟倾见尉迟檀进来,坐了起来,招了招手,尉迟檀便爬到了床上,绿袖看了看二人,退了出去。尉迟倾用手给尉迟檀撩着头发:“檀儿有事问姑姑?”尉迟檀点了点头:“姑姑,你跟姑父怎么了?”尉迟倾不解:“什么?”尉迟檀握着尉迟倾的手:“往日我进宫,总是先去拜见姑父的,或是姑父事忙,当天也总会过来瞧瞧我,再不然,也会让身边的安公公送东西过来,可是今日没有,姑姑,是出了什么事吗?”尉迟倾有些惊喜地看着尉迟檀,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渐渐大了,也会分析事情了。尉迟倾笑了笑:“檀儿聪慧,我很开心,明日你便知晓了。”说着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女孩,如嫂嫂说的一样,她确实很像自己:“过不了几年,你便要及笄了。”尉迟檀听到这话垂下了眼眸,他们这样人家的女儿,恐怕不等及笄,便要被赐婚,姑姑当年不也是早早地便被许了婚约了,那自己也要如此?尉迟倾知道她在想什么,把她搂进怀中:“我在这宫中消磨了一生,必不叫你再走我这条路。”尉迟檀稍稍抬起头说道:“姑姑,可是若真到了那一日,皇上赐婚,祖父和父亲都不会反对的。”尉迟倾眼底尽显落寞,尉迟家一生为国,连她也被搭上了一生,难道檀儿也要如此吗?
次日晨间,刚用完早膳,几个孩子准备去上课,安士臣却走了进来:“参见皇后娘娘,奉皇上口谕,封齐昭仪为贵嫔,封号‘兰’。请皇后娘娘帮着准备册封礼。”尉迟倾点了点头:“知道了,告诉皇上本宫会尽心的。”安士臣道:“是,那奴才先去其他宫室通传此事。”
几人看着尉迟倾,还是沐元晨先开了口:“母后,齐昭仪降位已久,父皇这样做,想必也是顾及二皇妹,母后您别难过。”尉迟倾起身,弯腰说道:“晨儿放心,母后没有难过,兰贵嫔进宫已久,贵嫔这个位份也是当得的,快去读书吧,晚了先生是要罚的。”说着看向尉迟檀:“檀儿,虽然这阵子住在宫里,也不能荒了学业,我已与闵文先生说明,你可一同去听一听,先生是大家,好好学些道理。”沐宗玘见状说道:“皇嫂放心,臣弟会照应阿檀的。”尉迟倾点了点头,让人送他们去了。
绿袖看着尉迟倾,唤道:“娘娘?皇上给兰贵嫔升了位份,这是何意?”尉迟倾笑了笑:“不必在意,当初她封淑妃之时,比现在可风光多了。这么快,看来圣旨也要下了。”
果不其然,齐家上午还在为齐乐颜升为贵嫔还高兴,下午就收到了皇上下旨押解敬安侯回京都的消息,而押解之人还是齐可诚,丞相王基一同跟随。齐盛慌了神,不知这是何意,若是被查出那条地下生意,可不好交代,正准备进宫问兰贵嫔时,兰贵嫔已经朝齐府递了消息,让他们入宫,如此,齐盛和齐可违连忙赶去了宫中。
“乐颜,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明明才给你升了位份,现在又说抓住了敬安侯的罪证,让你三弟去押解,乐琴才嫁过去不过一年,如此要让她怎么办?”齐盛有些急了,说话语气也没有很好,还有些责怪的意味:“你如今已经是贵嫔,不能只顾着自己荣华,也要为齐家,你的兄弟姐妹想一想,劝劝皇上。”齐乐颜本就为齐盛把齐乐琴嫁给敬安侯不快,当时自己处境如此艰难,他却不闻不问,如今倒是急了?“父亲这是什么意思?我还一句话都没说,父亲就给我定罪了不成?”齐乐颜心里窝着气,说话也并不退让。齐可违忙道:“好了,父亲,姐姐没说不帮啊。姐姐,你别怪父亲,兹事体大,你也知道。”齐可违看了看四周,锁露很有眼力见的走了出去,齐可违继续说道:“那些生意不能见光,若是敬安侯被查处,招出咱们,那不只是齐家,外祖家也会受到牵连。”
齐乐颜看了看齐可违道:“让你们进宫就是说这件事,你们不要轻举妄动。昨日皇上歇在我这里,已经同我说了,敬安侯贪污军饷,还弄得吕州民不聊生,万民书都递上来了,皇上不能坐视不理。不过敬安侯同我们齐家是姻亲,皇上也明白,处置敬安侯,对我们齐家也有影响,为了不让旁人借此生事,特意晋了我的位份,还让齐可诚去押解,就是为了摘清咱们齐家。父亲,弟弟,千万不要做旁的事,至于咱们的生意,不能让皇上知道,先停掉人手,隐藏一段时间,对了,敬安侯毕竟没有自己参与过,他没有证据,就算到时候招认出咱们,我们也能不认,就说他狗急跳墙,想拉人垫背,随意攀咬。”齐可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齐盛却道:“那你妹妹她?”齐乐颜冷哼一声:“父亲这个时候倒念起骨肉亲情了?能摘清齐家已经是万幸了,至于乐琴,看她的命数吧。”齐可违也微微皱了皱眉头:“可是姐姐,乐琴虽不知生意的事,可姨母毕竟是余家的女儿,若我们不顾乐琴死活,姨母未必肯干休。”齐乐颜道:“放心,舅父那边不会让姨母开口的,再说了,父亲,为了齐家,您一定有办法不让姨母开口对吗?”齐盛看了看女儿,这个女儿不知何时变得像自己不认识了一样。齐乐颜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说道:“弟弟,你回去后多看着大哥和二哥,二哥还好些,大哥冲动,若是做出些什么事,就不好了。”
“姑姑,我想学骑马,你教我吧。”尉迟檀歪着头看着尉迟倾,尉迟倾正在核对账目,笑了笑:“你还小呢,再过两年,姑姑请最好的师傅教你。”尉迟檀撇了撇嘴:“爹爹说,姑姑你十二岁那年,就策马在京都城,从咱们府上一路到北城门口,当时可把众人吓坏了,赶忙去追你,现在倒说我还小了,我也都十一了,可以学骑马了。”尉迟倾噗嗤一笑,那是十二岁那年的冬天,当时她已经从皇宫回到了府中,尉迟阙教她骑马,却始终不敢松手,一直是陪在她身边,尉迟倾也很郁闷,常常是还没跑出去几米就被父亲叫停了下来。
然而父亲这几日不在家中,沐仪琏嫌宫中烦闷,软磨硬泡地求了长孙如涵让她来尉迟府住些日子。那时沐仪瑾还小,长孙如涵不许她出宫,还哭了好久。尉迟信当时已经十六,跟着征战沙场也有一年了,年下回京,将自己的战马也带了回来,就养在尉迟府中。尉迟倾打这匹马的主意已经很久了,可每次骑得时候,尉迟信都在一旁看着,怕跌伤了她,也怕她伤了自己马,可不是吗,尉迟信特别宝贝这马,别的战马都要养在外面,只有他要把战马带回来自己照顾。
沐仪琏来尉迟府,是沐宗玺送过来的,当时尉迟阙并不在府中,自然是由张容羽接待,尉迟信陪着说话。尉迟倾见他们聊得欢,拉了沐仪琏便离开了,总算是能好好骑一骑马了。沐仪琏可还没有学骑马,看着尉迟倾上了马朝自己伸手时,还很担忧:“雪然,不会摔了吧。”尉迟倾咂舌:“不会的,不信我先骑一圈给你看。”说着策马而去,沐仪琏怔了怔道:“她还真走了,也不等我。”然后突然回过神:“雪然,你等等,还没让人跟着。”她俩可是偷偷从偏门溜出来的,雪然就这样走了,出事了可怎么好。沐仪琏慌忙跑到厅上:“皇兄,皇兄,快去,雪然跑了。”沐宗玺听得一愣:“怎么了?跑哪去了?”沐仪琏喘着气:“雪然骑着尉迟小将军的马跑了,没人跟着,哥哥你快让人去追啊。”尉迟信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就往门外冲,想到五皇子还在,回头作了个揖:“殿下勿怪,我那匹马随我在沙场征战,最是烈性,怕小妹出事,臣需得去追回。”五皇子点了点头:“将军快去,我随后就来。”
那是冬天,尉迟倾骑着马,寒风凛冽,尉迟倾却不觉得刺骨,真好。可是尉迟倾想停的时候,马却不听使唤了,可巧这时落了雪,尉迟倾停不下来,又不能伤着城中百姓,只能勒紧缰绳,朝城门口去。好在尉迟信追了上来,本想出演责怪,但瞧见尉迟倾脸冻得通红,手也勒出了血,只能叹了口气。
回到尉迟府,张容羽的脸色很差,拿着戒尺就说要训诫她,但看到女儿手上这伤,又心软下来。沐宗玺回到宫中时,尉迟小姐策马穿城的事迹已经传遍了,长孙如涵胆战心惊,问沐宗玺怎么不把沐仪琏带回来,沐宗玺却说事情没那么严重,现下尉迟倾被母亲管得严,让沐仪琏一起学学将军夫人的处事也还不错。长孙如涵这才点了头,没马上把沐仪琏接回宫。对了,至于那匹马,从那以后,尉迟信再也没有把马带回府中,他是爱这匹战马如自己生命一般,可是妹妹就这么一个。
尉迟檀看着姑姑笑了,摇着她的手:“好不好嘛,爹爹说我像你,怕我学骑马也跟你当年一样,都不愿意教我,姑姑你教我嘛。”尉迟倾点了点头:“好吧,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能胡闹。”尉迟檀连忙点头,尉迟倾道:“明日放课后,去百骏园挑一匹马,我亲自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