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疯道人经旧事,浑小子归故里(1 / 1)
引言:至善如人性,舍己为人成就大义;至恶如人性,作奸犯科禽兽不如
判词:
市井目之瘟疫,江桥圯上零丁
宁可颓徊左巷,犹胜曳尾求名
不得朝夕果腹,怎敢狼顾雄心
世上并没有绝对的价值,同样的事物,不同的人却是截然不同的看法,有的人视为至宝,而有的人却弃若敝履
在赵乐被内务府接走的那天,整个江城都敲锣打鼓夹道欢送,摆这么大的阵仗倒不是真的因为人们稀罕这群半身人,而是期望着能给他们留个好映像,万一从中走出了位常侍大人,也好沾沾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福气——除了楚游
一提到太监,楚游心中总会燃起无明业火,因为他爹就是一个太监,这听起来很不合逻辑,但眼下却是他不得不接受的事实
楚游的父亲叫楚之,是个穷人家的孩子,不知道在多少年以前,他也像赵乐一样跟着一位公公去了京师,人们也如现在这般人山人海锣鼓喧天
可没过几年,人们却诧异地发现楚之又回到了江城,而且不仅是他自己回来了,还带了一个怀抱婴孩的美艳妇人
楚之坚持说妇人是他妻子,婴孩是他骨肉,起初人们还被糊弄了过去,但纸包不住火,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认出了他的样貌记起了他的往事,坊间开始越来越犯嘀咕,这小子不是还没成年就被阉了吗,咋生的孩子
兴许是小城实在是太闲了,渐渐地涓涓细流开始汇成涛涛江水,带着狂暴之力卷向这对年轻人,人们开始当着面对他们指指点点,皮一点的孩子甚至要对着楚之脱下裤子,说我有一个你没有的宝贝,你老婆是我的才对
楚之应该是预料过这样的局面,但他们都没想到处在漩涡中心会是这么的可怕,人们发现不管自己怎么语言暴力当事人都无动于衷之后,便开始越发地变得大胆无耻起来,毕竟嘴上过过瘾实在无趣,要是能让身体也快活一下那才叫爽
就这样,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几个醉酒的地痞踹开了他们的家门,对着一家子就是一阵污言秽语,末了还不解气,便要寻妇人宽衣解带行苟且之事,楚之自然要冲上前去庇护,可无奈自己从小卸了部件发育不甚协调,哪里是这群天天打架的无赖的对手,三五下便被踹倒在门口头破血流,眼睁睁地看着几个地痞对着榻上的妇人轮番上阵动弹不得
行完禽兽之举后,几个畜生终于从兽性中清醒了过来,正准备班师回朝,回头却发现门口的楚之已经断了气,这才让他们开始慌了,赶忙鬼鬼祟祟地四散奔逃
经此晴天霹雳的妇人万念俱灰,她从后堂抱出了尚在自顾自玩乐的楚游便夺门而去,没过几天人们就在江边发现了她的尸体,但是孩子却不翼而飞了,起初人们还有一些惴惴不安,但渐渐的新的张家长李家短又冒了出来,便再无人讨论这晦气家子
一晃十年过后,江边多了一个疯癫道士,身旁还跟着一个混世小魔头,老道士负责坑蒙拐骗,小混蛋负责偷鸡摸狗,两人狼狈为奸弄得沿街一带人人喊打,恨不得先除之而后快——可无论是谁也未曾料到,眼前的这个少年竟就是当年楚之的儿子
原来,当年万念俱灰的妇人并没有选择让未经世事的婴儿陪葬,而是在自己寻死前给他修了一封遗书,并将所有值钱的物件藏在了他的褥内
不知算不算苍天有眼,可怜的婴儿遇到了流浪的道士,道士看了妇人的留下书信之后便毅然决然地带走了面前的孩子,让他跟着自己浪迹天涯,这一走,就是十年
再之后,眼看楚游慢慢长大,道士终于找了个时机他说明了当初的一切,并把仅剩的遗物交还给了楚游,那是一块做工绝佳的金镶玉的牌子,虽然被道士给“收藏”地像坨滚了灰的猪油,但仍然能摸到上头依稀镌刻着的“东”字样的纹路
起初楚游并不在乎导师所说的往事,毕竟他认为自己打小天生地长,只有老道才是自己的父母恩师,其他都算不得什么,可不知是不是故地重游起了心灵感应,眼下他却越发觉得如鲠在喉,他恨自己的父母,更恨那些吃人都不吐骨头的,直接地,间接地,害死自己父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