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直捣黄龙（1 / 2）
第二日清晨，一轮红日从东方缓缓升起，阳光照射在邓州城楼前的战场之上，这里的大地早就被无数的鲜血染成骇人的黑红色，空气之中依旧弥漫着难闻又刺鼻的腐臭气味。
突然，金军率先发起了进攻，只见他们推上了百十架投石车和几十门火炮对准了城楼。这可震惊到了邓州的所有将士，他们没有料到完颜衮居然还藏有这么多的攻城火器。守城将领吴都统当即下令，所有城上炮口对准敌军先发制人。伴随着耳边轰隆巨响，一发发弹药犹如雨点一般的轰向金军。
可此时的完颜衮面对宋军的先行发难并不慌张，金军阵中的火炮昨日夜里才刚刚运抵前线，当初完颜衮担心有人会偷袭军营，特意将火炮单独运输，没有跟随行军的大部队。他原本自信的以为凭借自己的上千铁浮屠部队和重甲兵就可以扫平邓州，只是没有想到过程会这么艰难，半路杀出来的武林义军不仅让他损失了七成的先锋部队，更是让自己的爱徒战死沙场。
面对宋军猛烈的炮火，金军的投石车和火炮部队也展开了反击。密集的弹药夹杂着成吨的巨石冲向城楼。吴都统发现，这金军的火炮和投石机威力和射程居然比宋军的还要厉害，漆黑的铁球碰到墙面立刻炸开，城楼之上瞬间就出现了一个大窟窿。城内的士兵和义军们被这一幕吓的都不敢轻易妄动，就连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李贤仕也被金军这凶猛的火力所震惊，感叹敌我之间的差距。
面对敌军的狂空乱炸，他们只觉得这山呼海啸的响声好似要将这大地撕裂一般。城内的唐艳紧紧抱着怀中的沈雨婷，二人身体颤抖着蜷缩在角落。门口的汪五通也被敌人这火炮给吓着了，死死的扶着屋门，隔着城门，脸色铁青的望着前方弥漫着浓烟的战场。
怀着满腔的愤怒，完颜衮驾马来到云梯和鹅车军队面前，他瞪大双眼，扫视面前的部队，随即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手举这把镶满宝石，闪闪发光的黄金匕首，对着众将士高声呼喊道，“你们都看见了本王手里的匕首了吗，这是我大金的先皇御赐给我大金第一勇士的。当年洪州之战，本王率领百人，一夜之内取下洪州城，先帝御赐给本王的。今日邓州一战，你们之中，本王想要看一看，究竟谁能第一个登上敌军的城楼，本王便将亲手，把这手中的宝物赏赐给他。”
听到完颜衮这么一说，面对金国至高无上的荣耀，在场的众将士们发出海啸般的轰鸣之声。
完颜衮望着军心沸腾的将士们，再一次举起手来，高声呼喊道，“众将士听令，若是你们能为大金攻破这邓州城，本王允诺你们可以进城掠夺三日，不管是女人，金银还是任何你们想要的。”
众将士听了这话，又是发出一阵轰鸣之声，甚至更胜上次。
说罢完颜衮拉起缰绳，眺望前方战况，见自己的火炮和投石机已经压制住宋军，邓州的城楼此时也已经是满目疮痍，破败不堪。他下令云梯和鹅车准备登城，所有骑兵先行开路，步兵跟上发起最后的进攻。
眼看城楼上的防御工事已经抵挡不住金军的进攻脚步，黑压压的金兵好似洪水一般向着城门涌来，一波金军倒下又是更多的金军冲了上来。就在这时，吴都统身旁的副将来报，说城中的弹丸已经所剩无几。听到这个消息，吴都统缓缓闭上双眼，伸手系紧头上的头盔，抽出腰间的佩刀，随即猛然睁开双目，大步流星的站在城楼之上，举起佩刀，对着城门内的将士高声下令打开城门，所有将士做最后一搏。
听到吴都统的号令，于飞羽看向一旁的常空，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随即一言不发的从城楼之上飞快的走下去。
不多时，伴随着‘咔嚓，咔嚓’的响声，邓州的城门被人缓缓的打开。就在城门开启之际，在众将士面前的，是那犹如饿狼一般的金军，口中发出犹如野兽一般的嘶鸣，奔跑着向他们呼啸而来。
面对眼前的这幅场景，于飞羽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如此反复了多次才让自己紧绷的神经冷静下来。
身后的义军都没有经历过如此的场面，甚至有人已经在往后退缩了。
眼看敌人越来越近，那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好似洪水一般奔涌而来，于飞羽面不改色，‘嗖——’的一声，一把抽出宝剑，右手持剑，站在义军最前面，双目紧盯着面前的敌人，使出全身的力气大声吼道，“各路英雄好汉，如今，站在这里，我们乃是邓州城的最后一道防线。金贼犯我大宋疆土，杀我大宋子民，试问，我们之中，有多少人是因为这些金贼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而在我们之中，又又多少人有着自己的妻儿子女，有着安稳的家庭的。这些贼人如今就在我们面前，凡我大宋男儿，为了大宋的江山，为了我们的家人，诸位，同我举起手中的兵器，一同上阵杀敌。”说罢于飞羽举起手中的长剑，一个人率先怒吼着向着金兵冲了出去。
见城内的义军和守城官兵纷纷出城做出最后的抵抗，此时的李贤仕也坐立不住了，他拿起身旁的皮鞭正要向城外走去，突然一旁的常空拉住了他。
“老药罐，你放开，如今都这样了，说什么我都不能置之事外了。”李贤仕原以为常空是来阻止他的，却没想到常空笑了笑，对他从容的说道，“老叫花，那青城的风掌门，朱大侠，药王谷的陈大侠，少林的玄慈大师都已经随大部队冲上去了，就我们俩掉队了，我们也要加紧了。”说着常空拔出佩剑，向前跨出一步，侧过头接着说道，“老叫花，你可要活着回来啊，那老酒鬼可还欠着我俩一壶酒呢，我还等着回来去襄阳好好敲他一笔呢。”
望着常空冲上前去的背影，李贤仕突然觉得时间仿佛一下回到了几十年前，当年他们兄弟三人上战场之前，萧博都会和他们约定，回来之后带给他们一壶好酒。想到这里，李贤仕不禁低头抿着嘴笑了笑，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由的攥紧了手中的皮鞭，将那皮鞭向空中用力挥去。伴随着皮鞭在空中发出的一声炸响，李贤仕也跟了上去。“你个老药罐，跑的够快的，等着我——”
战场上，风无常和朱正正背靠着背挥剑砍向四周的金兵。面对四周如潮水般的金兵，朱正不忘打趣道，“风师弟，没有想到老了老了，还有机会可以同你一起上战场杀个痛快。”说话间，只见一把长枪刺向二人，朱正右手一扬，一剑砍断枪生，抬起右脚一脚将那人踢出几丈之远，“看来这次完颜衮这个老贼可下了血本了，来了这么多人。”
另一边，只见风无常手起刀落，云淡风轻之间砍断了数名敌军手中的兵器，翻身就是一脚踢飞了四五个金兵。“是啊，师兄，我本以为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踏出青城山了，没想到竟然又和当年的敌人交上手了，也罢。”正说着，眼看一旁不远处的青城弟子遭到了敌军的围击，风无常当即右脚蹬地而起，空中利剑一挥，一招‘高山流水’面前的一排金兵全都倒了下去。
“掌门，是掌门来了。”其中一位青城弟子见风无常救了大伙儿，不禁激动地说道，“多谢掌门救命之恩。”
“没时间说这些的，敌人又要攻上来了。”眼看又有一波敌人冲了上来，风无常挥起手中的剑，转头就又冲入了战场。
战场的另一侧，金兵的云梯和鹅车这些登城工事都已经慢慢靠近城门，庄有朋望着这些登城工事，大呼不妙，皱着眉头喊道叶龙云，“小子，没时间在这里浪费了，云梯要过去了，跟我来。”说完，庄有朋一掌击飞面前的两个金兵，迈着大步冲向正在驶向城楼的云梯。
“啊——”只听一声怒吼，庄有朋双手举起手中的铁剑，使出全身力气向着云梯的轮子砍去，可这云梯的轮子足足有一个手掌那么宽，庄有朋这一剑虽然势大力沉，但却没有完全破坏掉这轮子，云梯依旧摇摇晃晃的向前迈进着。
“师父，你让开，让我来——”见刚刚那一剑没有作用，徒弟叶龙云随即赶来。随着叶龙云的一声叫喊，庄有朋只觉身后一阵强风袭来，叶龙云手持重剑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的砍在云梯的底座之上。霎时间，风烟四起，只见整个云梯一下就失去了平衡，眼看着摇摇晃晃的就要倒塌下去，庄有朋眼疾手快随即拉着云梯之下的叶龙云躲闪到一旁。二人刚稳下脚步，只听一声巨响，巨大的云梯瞬间化作一地的废墟。
见到眼前的场景，庄有朋喘着气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看向叶龙云，不由得称赞道，“好小子，功力有长进啊，看来在王府里吃得挺好啊。”
可是面对师父的夸奖，叶龙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不停的喘着粗气，刚刚那一下他仍旧惊魂未定，看着云梯下被压死的金兵，和被埋在废墟之下，奄奄一息，浑身抽搐的年轻生命，他愣在那里双眼空洞的看着前方。
细心的庄有朋发现了自己徒弟的异样，他抬起手中的剑指向叶龙云，“臭小子，这就是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现在没有时间去想这么多，金军的云梯和鹅车正向着这里驶来，要是给他们登上城楼了可就麻烦了。”说完，庄有朋举着手中的剑冲向下一台云梯。
叶龙云看向庄有朋的背影，又望向自己手中的重剑，他突然发觉自己的双手正在不住的发抖，他深吸一口气，慢慢的吐了出来，“师父说的对，没有时间去想这么多了。”他自言道，举起手中的重剑，呼喊着跟随师父的脚步冲向另一架云梯。
另一边，玄慈大师带着手下的少林众弟子们手持长棍面对金军的骑兵部队。少林弟子在玄慈的带领下摆出‘少林伏魔阵法’，用那长棍专攻战马的四肢，一旦骑兵摔落马下便失去了大部分的战力。
眼看敌军的登城工事越来越多的向着城楼的方向驶来，玄慈大师二话不说，双手举起手中的‘伏魔棍’，凌空跃起，只听一听巨响，那数丈之高的鹅车竟然给玄慈大师一棍子劈成了两半，地上满是碎片。
“玄慈大师——”看着赶来支援他们的玄慈大师，庄有朋说道。
“阿弥陀佛，庄施主，叶小施主，就让贫僧助你们一臂之力吧。”说着，玄慈再一次亮出了少林的‘伏魔棍’，对准了轰轰驶来的云梯。
眼看这敌军杀了一波又有一波冲上来，于飞羽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剑，一边高声冲着风天佑，司徒复和陈坦之三人喊道，“这样下去我们是打不完的，擒贼先擒王，只有杀了对方主帅，才能终止这场战争。”
司徒复听后不假思索，起身空中一脚踢飞一名金兵，夺过他身下的战马，向着完颜衮的方向冲过去。
风天佑一看，想到昨日司徒复所说的话，大呼不妙，立马跳上马背，追了过去。
陈正一看二人准备擒王，抬手三发飞刃直取一名骑兵的性命，对风天佑喊道，“风小兄弟，完颜衮那里就交给你和司徒复了，你们只管向前，我们一路上会掩护你的。”说着又是一发飞刃击倒了前来阻止他们的金军。
风天佑回头看向陈正，冲他点了点头，一把拉住缰绳紧随司徒复的脚步。陈正和陈坦之父子二人一左一右替他们清扫道路。眼看前方又是一队金兵的骑兵向着风天佑和司徒复二人冲过来，这时突然一声炸响，面前的骑兵应声倒下，原来是李贤仕和常空赶了过来。
常空手持利剑，只见他利刃所到之处敌人应声倒地。李贤仕手持皮鞭，大开大合，一鞭挥去，四境之内无人可以近身。
金兵的两位千夫长见风天佑、司徒复二人来势汹汹，情况不妙，于是乎手持长枪向二人冲来。风天佑，司徒复见状，正准备抽出宝剑迎敌，突然面前二人的长枪竟被拦腰砍断，那千夫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两道人影飞过，一把将他们从马背上拉下。此时风天佑仔细一看，竟是自己的师父和师叔。
“师父——”风天佑望着自己师父的背影激动的喊着。
听到自己徒弟的呼喊，风无常抬起左手，一掌打向那头戴红巾的千夫长颈后，将其击晕过去，“去吧，天佑，其他的事情你不要去管。”风无常转过身冲着风天佑喊道。
风天佑听了自己师父的话，看了看身旁的司徒复，自己沉下身子，加快了步伐。
此时的完颜衮正站在搭建的高台之上看着前方的战局。突然他发现竟然有二人突破这重重的包围向着这里冲来，他低头定睛一看，竟然是风天佑和司徒复。望着向他驶来的二人，完颜衮叫停了四周早已部署好的弓箭手，取下了头上的头盔，脱去了身上的狼纹铁甲，伫立于高台，右手搭在佩剑之上，静静的等待着二人的到来。
司徒复抬头看见高台之上的完颜衮，二话不说直接从马背之上跃起，借着轻功登上了足有三四丈高的木台。风天佑紧随其后，稍晚一步也来到了完颜衮的面前。
“哈哈，我们又相见了，司徒复，风天佑。”望着登上高台之上的二人，完颜衮一手捋着自己的胡子，一边嘴角上扬着说道，“真是冤家路窄啊。”
风天佑没时间和他套近乎，直接拔出剑来指向完颜衮，“完颜衮，告诉你，今日我便是来取你的性命的。”
完颜衮听后冷笑一声，目光扫过二人，不屑地说道，“取我性命？就凭你们两个吗，来取本王的性命？莫非也太看不起本王了吧。莫非是风无常，李贤仕他们害怕了，只敢派你们这些小辈过来了？”正说着，眼看面前的司徒复缓缓将他的佩剑从腰间拔出，湛蓝的剑刃在阳光之下发出幽暗的光芒。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承影剑’吗。”完颜衮指着那柄利剑不急不慢的问道司徒复。
“看来你也知道这柄剑的威名，但是完颜衮，你可知道这江湖之中，听过这‘承影剑’大名的人很多，但是有幸能见到这湛蓝色的人至今没有一位。”司徒复举起利剑，昂着头，对完颜衮说道。
被司徒复这么一说，完颜衮反而来了兴致，他指着司徒复手中的剑说道，“若是本王猜的没错的话，你的意思是，见过这柄剑的人都已经没命了，是吗。”
面对完颜衮的回答，司徒复没有说话而是笑了笑。
“哈哈，有意思，有意思。”完颜衮见司徒复的表情笑着说道，“也罢，今日你们自己送上门来了，也免得本王再去找你们。当日我徒弟的性命，擅闯本王王府的罪责，断我大军粮草的几笔账，今日本王就和你们好好算一算，就算是为我大金攻破邓州城，提前活动一下筋骨。”说罢，完颜衮抽出利剑，指向二人，“没想到我手中的‘天罚’也有一日可以同时对上‘无尘剑’和‘承影剑’的传人，也好，就让本王看一看你们的本事吧。”
风天佑首当其冲的提剑上前，一招‘剑刺长空’对准了完颜衮胸口刺去，完颜衮抬手一剑挡去这来势汹汹的一击。风天佑当即回首就是一招‘高山流水’，利剑自下而上滑去，面对刺向自己的利刃，完颜衮则是身子向后一仰，风天佑见机又是一招‘力劈华山’，双手举剑重重砍向完颜衮。但令人没想到的是风天佑这一连三招完完全全被完颜衮所看破，他只是轻轻抬剑便轻松化解了风天佑全力的一击。
见情况不妙，风天佑当即和完颜衮拉开了距离，退了回去。
“你难道就不准备出招吗，司徒复。”说话间，完颜衮看向一旁刚刚一直没有出手的司徒复，“还是说你准备先用风天佑做你的诱饵，再找机会出手。不过，这倒是很像是你的作风，司徒复。”完颜衮似笑非笑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