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1 / 2)
人生多苦难,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求不得。
张承业已经来到这个日不落帝国三年多了,作为以前名动京城的才子,关键作为一个豪富的世家嫡子,他才能在重重选拔中成为官派的留学生来到这里。他曾经是个浪荡的花|花|公|子,享尽人间富贵;也曾是接触新思想的有为青年,对腐朽的政|府和愚昧的国民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而这一切在他在这个遥远的地球彼岸的异国他乡受尽人情冷暖以及学到先进的科学知识后,转化成抑制不住的思乡之情,要立即回去改变自己国家现状的拳拳之心。
在他坚定无比的再次拒绝导师的留在大不列颠的邀请后,他又一次来到了泰晤士河畔,头上就是那落成没多少年的伦敦塔桥,这是他为数不多的不带个人感情的喜欢的外国事物之一,他多希望有生之年自己的国家也能有这样宏伟的桥。
再有三个月他就能回家了。
清晨的伦敦大桥上轻雾缭绕,行人几乎没有,只有他漫步桥上,放空自己的思维只是单纯的走着。
她像从仙雾中漫步而来的仙子,一点一点呈现在他的眼前。
称不上倾国倾城,但是带着古典的东方美,是那么的恬静、安然,中西结合的衣衫无比贴切的着在身上,让人觉得舒适无比,带着莫名熟悉的亲切感。
张承业的心漏跳了一下。
她显然也看到了这个男子,不算高大的身姿,但俊逸的东方面庞,没有绝大多数国人身上那种麻木,反而透出一股朝气蓬勃的英气,一身西式的西装,还有在国人看来可能是离经叛道、数典忘祖的发型,他没有辫子,可也绝没有那些努力西化的“假洋鬼子”身上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她觉得很亲切,就像在哪见过。
“张承业”
“林茵”
他们就这样认识了。
他们就这样相爱了。
就好像这么多年一直在等你一样自然而然。
有时泰晤士河畔静静漫步,有时在午间花园谈天说地,有时在黄昏时分的图书馆中相伴阅读,有时在海边沙滩上追逐嬉闹。
没有什么海誓山盟,没有不顾一切的死去活来,但他知道,此生非她不娶,她知道,此生非他不嫁。
尽管他们从来没有询问过对方的家庭状况。
如果生活这样继续下去,如果世界永远不变,可能这样就是最美好的。
那一年,那个苟延残喘的大清亡了,那一年华夏的新时代开启了。
不等他们从报纸上得到的这个惊天动地的消息,他们各自家族的电报就都到了。
他们决定返程,游历在外多年终究还是要回家。
后来他们才发现,那海上的漂泊的几个月竟是他们最后的幸福时光。
他们一同踏上了天津的码头。
他们一同乘上去京城的火车。
他们一起看到了那立于车站两簇格格不入、互相敌视的人群。
你没说,我没说,但他们早有猜测。
两群人簇拥着各自的少爷、小姐向同一个方向驶去。
他给她的眼神很坚定,很安心。
她给他的眼神很倔强,很决然。
京城张家、林家这两个百年高门大族,面对面、门对门。
百多年前他们的祖先曾经同朝为官,曾结拜兄弟,攻守同盟,互结姻亲;但后来又曾党同伐异,势如水火,如同仇雠。百年的时光过去,他们后人不但没有淡忘这份仇怨,反而因为多年各方面的纠葛更加的严重,现如今称之为生死大敌也不为过。
京城有言,“张与林,不同席”。
这一天令两家瞠目的是,两家这一代的嫡子女,最寄予厚望的后代竟然手挽手一起走下了火车,眉目间的情谊是那么明显。
本来是两家各自欢庆的日子,却同时变的诡异无比,如同风雨欲来,压抑、低沉。
林茵在其父母的的盘问后,其父大发雷霆,将其禁足于闺房。
张承业不顾其父的怒火冲天,坚定的提出要娶那个敌对家族的女子,然后在祠堂跪了一天一夜,最终以晕倒在地结束。
两天后,恢复过来的张承业偷偷瞒着父母家族,登上了林家的大门,向林茵的父母提了亲,然后被恼羞成怒的林父赶出林家。
他锲而不舍,不顾父亲的雷霆震怒,数次登上林家的家门,然而并没有什么改变,直到他那一晚再也按奈不住思念,仗着不错的身手偷偷潜入林家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她。然后再见到不过几分钟后就被林家发现,若不是林茵的以死相逼,差点就被打死。
在两家的一番火拼后,张承业被囚于家中养伤,不顾其反对为其定下了亲事。
林父将张承业定亲的消息告知了林茵,并威胁除非林家死绝否则绝不会让林茵再见张承业一面。
林茵病了。
从林父不以为然的小病渐渐变重,一点点憔悴下去,请遍了京城名医,甚至登报重金邀请中外名医也无济于事。
不过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她竟已病入膏肓。
终于站起来的张承业才知晓了这一切,发疯似的砸毁了看得到的一切,连张父也吓的退避三舍。
他开始绝食。
三天三夜滴水未尽,既然生不能同寝,那一同死去也算不错,他如是想。
直到他见到了那张黑色的卡片,言及那个可以买到一切的地方。
他带着一丝丝希望在张父大喜过望中开始吃饭,然后偷偷点燃了那张黑色的卡片。
然后恍惚间他来到了那里。
黑色的夜,根本看不清周围的情形,只有暗红的灯笼挂在紧闭的门扉上面。不过张承业也不在乎这一切,他只盯着上面那个牌匾上的四个似乎能将人吸进去的大字,根本不是他所知晓的任何一种字体,然而仿佛刻在了人的心间,他自然而然的知晓了其含义。
“无间魔居!”张承业喃喃道。
他有些虚弱的上前拍了拍门扉上不知名怪兽嘴中的铜环。
“哐哐哐!”声音在暗夜里传出去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