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只有靠你了（1 / 1）
钱力在城中转悠了一段，却感觉市面较往日凋敝许多，没买到合适之物。他心中不由有些纳闷，找了一处商家，打听了一下方知。原来黄巢的军队，已经进入到了宋州境界，自然少不了滋扰百姓。为防范袭扰，通往陈州的南城门已关闭，其余城门也减少了通关时间，各城楼上都加紧了戒备。他一琢磨，这往北是去往单县，那边可能还比较安定。以后万一有危险，也只有往那边去了。
钱力来到松茸堂，伙计自然识的他，将他引到后堂。此刻冯掌柜尚还在烦思，听到他来了，不禁脑瓜门一亮，赶紧让他进了去。还特别客气，又上茶水，又上了些精致的点心，让钱力有点受宠若惊。
冯掌柜望着瘦弱的钱力，心想能指望让他去说动老舅么？那个牛鼻子老道，可就跟头犟牛样的脾气。可如今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来了。夏阳丹只有明静方能制的出，偏偏明静又视这丹为旁门左道，仿佛多做一粒，便要折了他的修为。可十日期限，转眼就到。到时拿不出来，银子赚不到，挨一通屁股板子只怕少不了。这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唯有指望明静这个徒孙，只能靠他去说动老舅了。
钱力见冯掌柜呆呆地望着自己，不由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没发现什么问题呀！冯掌柜回过神来，尴尬地笑了一下。对钱力道：“今日，青云兄弟为何来本药堂？是你师祖让你来的么？”
钱力听了冯掌柜的称谓，不敢托大，赶忙站起道：“掌柜，您叫我青云即可。”
“呵呵！好，好，就叫你青云。”冯掌柜也觉得称的是太亲热了。
“在下是奉师祖之令，来向掌柜问问，上次所托炼丹之物已备好否？”钱力恭谨地答道。
那些物品，其实冯掌柜老早就备好。只是因为目前的时局变幻，让他犹豫了。
冯掌柜叹道：“青云，你有所不知。这些年来，你师祖炼出的仙丹，真让我哭笑不得。那些辛辛苦苦折腾出来的仙丹，有的用铁锤都砸不烂，有的丢到水中就咕噜咕噜冒泡，还有的是气味都不能用鼻子闻的，再有的就更不能提了。你想这样的仙丹，有谁人敢用？又谁人敢卖？”说完不禁地摇头。停了一会，接着又苦着脸地说道：“每年用在这方面的花销，仅仅木炭就要近二两的黄金。还有各种稀奇古怪地用料，更加费钱。这些支用都打水漂了，收不回来半点。往年药堂收支有盈利，尚还能补了这些亏空。也靠你师祖炼出的几种灵药，替咱药堂撑着些门面，这便是唯一的好处。可你师祖的精力多用在那些无用的仙丹上，而那些灵验好销的药丹，他一年就只炼个二十粒，弄得有人干巴巴等着要，我堂上却无货。”
冯掌柜将这些年的苦衷都与钱力娓娓道来。他还将明静近几年的采买清单找了出来，指着其中几项记载说道：“你看看，这是钟乳石，这是五色土，还有这鸡血石，都老贵的很。你来城里也看得到，现大不如往时了，他还要如此作，只怕这药堂只好关了罢！”
钱力认真地听着，也为明静所为不值。但就不知道掌柜为什么要与他讲这些。
冯掌柜把老舅数落一大通后，看了一下钱力的反应，见钱力一脸认同的样子，不由放了心。冯掌柜抱拳向钱力哭声道：“青云，今日唯有靠你设法去说动他了，让他莫要再去炼那没用的仙丹了，多弄些夏阳丹和冬雪丹方才紧要。”
钱力赶忙劝慰冯掌柜，说道：“青云见师祖这般也委实不该，就只怕我人微言轻，也说不动他老人家。”
冯掌柜听了，心头一亮，一把握住钱力的手，说道：“你尽管一试，如能说动你师祖，你就是我的大恩人了。”
钱力心软，见他说的恳切，便点头应承下来。冯掌柜不由大喜，赶紧起身，让人去请夫人和女儿过来相见。回来又对钱力笑道：“老夫此生只育有一女，唤作平儿。只怕比你大不上一、二岁。平日里总讲无伴，今日正好一见。”
钱力心想见见也好，只怕日后来药堂不会少了。钱力与冯掌柜的夫人与女儿晤了一面后，便告辞回观里。冯掌柜还欲留膳，钱力却坚辞，只言要赶回观里。见拗不过他，冯掌柜便包了一些点心让钱力带上。送走钱力，冯掌柜如释重负，在前堂转看了一圈。今日却无几个诊者，嘱咐伙计几句后，又转回后堂。却见冯夫人正坐在椅上，便过去陪坐在一旁。冯夫人瞧了他一眼，见他面带喜色，便打趣道：“老爷今日为何如此看重这个小道士，是他给你送来了个宝么？”冯掌柜笑道：“他可不就是个宝么！不知怎么的，我一见着他，就感觉是我的福星。希望这次他亦能帮我去凶化吉。”
钱力出了药堂，便回观里，可没走上几步，却听见后头有人喊他：“小道长，请留步。”钱力停住，转过身，只见一公子追至面前。他依稀记得是上次送药时，碰到的那位帅小公子。这来的公子即是康勤，他那的冬雪丹所剩无几，眼见父亲病痛难受，便来到松茸堂欲再求购，不想正好撞见到钱力。他上次便判定此药丹只怕与钱力有关，见到他便直接过来了。钱力对康勤施礼道：“不知公子有何事唤住小道。”
康勤也客气地作个礼，说道：“小道长上次的药丹救了父亲，还未当面感谢！”
钱力道：“只是正好赶上，无须挂齿。敢问令尊如今康复否？”
康勤叹道：“父亲尚难康复，只能靠着冬雪丹缓住些疼痛。只可惜药丹将用尽，无处再购。敢问阁下，你可还有此药丹么？”
钱力摇了摇头，歉声道：“唯有那些了。”康勤心挂父亲，拉住钱力欲跪下，悲切道：“小道长慈悲，请想法子帮帮我父亲。”钱力赶忙拦住，急道：“使不得，使不得。别的法子我也没有，唯有回去看能再弄到点药不。”康勤连忙感谢，说道：“吾名康勤，家父是城中的守备。若弄到药，请一定告之。”
钱力答应了，与康勤相辞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