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拾了个媳妇(1 / 2)
来不及思考的问题,邻居大妈急吼吼的一溜小跑,“葫芦媳妇,葫芦媳妇,你二哥快不行了,快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葫芦媳妇是三妹的妈,她辛苦拉扯着四个儿女,却没人知道她的本名,金玲。三妹的爸爸唐葫芦,虽然抛妻弃子,却也永远被人们记得,从嫁给唐葫芦的那天起,她就注定是他的附属品吗?尽管自己又当爹又当妈,村子里人的还是老例,称呼结了婚的女人,某某媳妇。
金玲从屋里跑出来,边在围裙上抹着手,边着急的问:“什么,二嫂快不行了?”
邻居大妈也犯起糊涂来:“也是,刚才接电话说的是二哥不?还是二嫂呀,唉呀,别管了,反正都是他院里的,快去看看吧。”
边摘围裙边招呼三妹跟唐来:“快跟着我去你二伯院里。”
脚下生风,边跑边问:“妈,是我二妈快不行了吧?二妈常年有病呢,二伯那么硬朗。”
二伯的小屋子里站满了人,当家子的亲戚也陆续都来了,二伯早已穿好了庄户衣裳,躺在自家的炕头上,张着眼睛,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大家都上前轮流跟他说话,三妹也上前:“二伯,我是三妹啊。”
二伯忽然的闭上了眼睛,坐在他身边的二妈急的用力推他,大喊:“老唐,老唐,老唐”一声高似一声,二妈个子只有一米四,瘦瘦小小,又常年卧病在床,平时连大声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今天的喊声却是扯人心肺。
二伯忽的张开了眼睛,二妈哽咽着握着二伯的手:“老唐啊,黄泉路上走慢点啊,等等我,我这就来。”
二伯又闭上了眼睛,表情安神,一滴眼泪从他的眼角渗出来,顺着脸庞滑到他的耳边,落到枕巾上。枕巾上还绣着红的双喜字,那是他们结婚的时候唯一一件新的东西。
那一年寒冬,二伯下地遇到了二妈,小小的个子,黝黑的脸庞,短短的头发,哭红的双眼。满嘴外地口音,无家可归。
二伯继续浇着它的小麦,二妈就默默的坐在地头上等着,冬天的寒风刺骨。
二伯浇完地,照旧的在地里的坟头边坐上一会,那里埋着他的祖先和他的妻,二伯的原配没丢下一儿半女,已去世多年了。
二妈挎着自己的小包袱慢慢的走过来,指着原二妈的坟头说:“以后,我也要埋在这里。”二伯就把她领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