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争吵(2 / 2)
“我早就想跟你商量着怎么办,可你天天跟吃了枪药似的,我敢言语吗?”
“是我的错了?”
“是我的错,可是错已经犯下了,你就不能高抬贵手吗?”
那是以恒三岁的时候,村边上有个外来妹开了发廊,那时村子里没有专业的理发师,都是自己剪头发,刘立桩的头发在那之前也是由以恒妈来理,可外来妹来了以后,刘立桩就成了发廊的常客了。
那时刘立桩要去外面跑业务,所以他更在意自己的形象。而村子里别的人,都是在这自家的一亩三分地转悠,谁没有闲钱来剪头发,也舍不得花钱剪头发。
那是刘立桩赚了第一笔钱,他兴奋的骑着大水管的二八横梁自行车,从bj跑家赶。
他舍不得给自己花,买了一条金项链,想送给以恒妈当礼物,可在村子边上,看见了发廊外翘首以盼的外来妹,他看着那被风扬起的大波浪的黄头发,自别有一番风情。
看着外来妹热切的目光,他鬼使神差的被她拉到了发廊,外来妹百般殷勤的给他洗头按摩,摸到了他口袋里的金项链,掏出来,惊喜的问:“桩哥,还给我带了礼物吗?”。
刘立桩最要面子,或许也痴迷于外来妹的风骚,竟点头称是。
那年头,一条金项链可是罕有的,刘立桩用一个生意人的头脑想,被哄两句,摸两下,就呵出一条金项链去实属不划算,于是在外来妹的百般柔情下,顺水推舟的尝了鲜,尝了一回又想第二回,直到以恒妈发现。
各取所需,露水情缘。外来妹最终离开了村子,以恒妈只得忍着恶心选择原谅。
以恒妈审视的看着刘立桩,轻蔑的咧了一个嘴角:“你当我傻吗?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自家的狗又跑出去了?”
被人戳在软肋上,恼羞成怒:“那你想怎么样,离婚吗?”
再一次的涕泪横流,她想的很清楚,可还是控制不了愈来愈烈的心痛:“好啊,现在有钱了,就把我往外赶了?比你有能耐的人多了,人家还知道说一句糟糠之妻不下堂,你以为我舍不得你吗?我要不是怕两个孩子缺爹少妈,我早离了你了。”
“那你就不要吵,这样打来打去的有意思吗?”
一个心意已决的人,你跟他说什么都是徒劳,她终于放弃了,在心底嘲笑自己:“那你儿子这你想怎么办?”
“先沉沉再说吧,他还不大,还想着去当兵,不见得搞了对象就能结的了婚。”
“还小?你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结婚了。万一把人家的肚子搞大了,还赖的掉吗?”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以前,曾经的他们也是热血青年,是方圆十里唯一一对自由恋爱的,也是冲破了层层阻碍才修成正果的。如果,如果那时候听了妈的话,不嫁给她,是不是就可以,不像现在这样的伤心。
“要不然你先去厂里住一断吧,这些日子,他俩几乎天天腻在一起?”
“我去了恐怕你也不方便吧?把她开除不行吗?”
“妇人之见,开除之后,不在咱眼皮子底下,不是更随便吗?”
“可你可就在我眼皮子底下了啊,我劝你,先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
刘立桩有些为难:“你为了儿子能不能忍一忍,忍到他去当兵了你就搬回来不行吗?”
“你就那么舍不得这个小妖精?”眼泪又一次充盈了眼眶,自己几十年如一日爱着的男人啊,承认现实吧,他是个十足的渣男,不值得你为他而流泪。
“红娟那实在是不能走,账目还有业务”
叫的真亲,绿就是绿了,在哪不是绿,重要吗?忍了一次就忍了了百次,算了!
不等他把话说完,顺手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一下摔的稀碎:“够了。”
如果可以,她真想冲上去,拿一把水果尖刀,剜出他的心,看看他的心到底是什么颜色的。
可杀人犯法,可她打不过刘立桩,她终于把所有的委屈,无奈,愤怒,薄凉通通发泄到这个烟灰缸上,烟灰缸体无完肤,如伤痕累累的自己,她觉得它可怜,蹲下来用手捧,眼泪一粒粒的掉在地上。
终是自己对不起她,刘立桩想把她扶起来,双手刚碰到她的肩膀,她忽的把烟灰缸的渣子一洒,大叫一声:“别碰我!”
玻璃渣子顺着刘立桩的脸滚滚而下,终有一粒锋利的划破了他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