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满盘皆输（一）（2 / 2）

上位者满白胡须，由于常年的噩梦折磨，眼神也不复清澈，此刻就算下面的人说要他割发断足，他也是会混混沌沌的点头的。

“燕孝慈！他是你父亲，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他！”

伴随着一个响亮的巴掌和一阵带着哭腔的痛骂，丛阳浑浑噩又来到了新的场景。

习惯性的先是寻找孟姜的手，要紧紧抓住她，以免再找不见。

奇怪的是，孟姜脸上再没有之前的迷茫和惶恐，反倒是捏了捏他的手掌以示回应。

“他只是生了我，可从未养我，我也不姓燕，我姓傅，我叫傅孝慈，我的父亲，是当朝太子，傅凌微。”

“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喊声再次入耳，丛阳下意识的抓紧孟姜，免得她被吓到。

可下一刻，令他错愕不已的事再次发生。孟姜的手突然消失不见了，下一秒，他无奈的看见，孟姜的影子，和那绝望哭喊的女子合为一体。

而他，身形一动，快速跟过去抓住了“孟姜”的手，她哭喊着问他，“为什么！元曜！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当初我真的做错了吗！”

她说的当初，丛阳闭眼，是二十年前。可是这个故事，不能从二十年前说起，要从三十年前的那场大雨说起。

三十年前，洛阳大雨滂沱，镇国王傅景祈因谋反获罪，满门抄斩，唯留一“朝阳郡主”，名唤傅凌朝，在其堂兄，也就是当朝太子的庇佑下，一路南下到了江宁，自此开启了一段悲痛的人生。

那年的江宁三月，杏花微雨，傅凌朝乘坐一扁舟晃悠在江宁城中的河上，撞上了本地另一艘大船，那船的主人还未弄清楚事情的缘由，便收到了傅凌朝派下属送去的赔偿银票。

燕堂风看着手中的银票，和扁舟中那一瞬而过的背影，本以为只是一次偶然的相逢，可不知二人命运的车轮早已驶入了同一轨道，再难分开。

三个月后，二人果然在再次重逢，处处重逢，在燕家的宴请宾朋的宴会上，在燕堂风念书的栖霞书院，还有栖霞山那场最终让两个人走到一起的大雪。

“原来是朝阳郡主，故友相逢，郡主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反倒是一直闪躲？”

彼时，一支锐利的羽箭正对着傅凌朝的额头，傅凌朝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悬崖，以及眼前对自己步步紧逼的所谓“故人”，一时间进退两难。

“咻”的一声，羽箭带着破风的声音，瞬间扎进了傅凌朝的左腿，傅凌朝吃痛跪倒在雪地上，红色的血不停滴落在白色的雪地上，在阳光的照射下刺眼炫目。

燕堂风冷眼漠视这一场景的发生，而后亦弯弓搭箭，箭矢穿破重重阻碍，最终却只落在雪地之上。

“若你愿意随我北上，我可护你一时周全。”

他并未对她许过什么一世之约，只说能护她一时周全，她便跟着他去了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