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锻体(3)(1 / 2)
主角走后,围观的人群没有热闹可看,也就散去了。
然而散去之后发生的一系列怪事,却让横刀县的人在很长时间内都啧啧称奇。
散场之后,有为数不少的好事者,因在炽热的骄阳下看热闹过久,也因嘲讽过多,口干舌燥,喝水时差点被呛死,像离开水的鱼一样拼命地呼吸着空气。
五脏庙咕咕作响的,在吃饭时,或是意淫了一下镖局战死者的妻女,或是其它缘故,边吃边说间,被米饭噎住,一口气没上来,几乎要去见了阎王。
半个饭馆的人集体差点被噎死,场面壮观而诡异,古人言:“食不言,寝不语。”还是颇具道理的。
更倒霉一点的,谈得还没尽兴,边走边谈,空无一物的路上,脚下一个趔趄,左脚绊右脚,摔了个狗啃泥,一口好牙摔了个稀碎。
医馆看着陆续前来止血的无牙人,内心纳闷:这是哪里修路留下太多坑了?绊倒这么多人?还摔得这么邪门,整口牙都没了。
有零星的人因为夜色,失足跌入水渠,撞到脑袋,第二天早起的农夫发现时,整个人都肿了;有被失控的疯马撞飞数米远,并被奔腾而起的马蹄补上几脚,气息全无的;也有在行夫妻之事时,突然马上风,就此了结的……
……
……
夜深之后,白日的喧嚣让位于黑夜的静寂,偶尔响起的一二虫鸣,更显夜的深沉,此时已是丑时。
顺风小镇,镖局总部,内院偏房中,屋外灯笼中跳动着橘黄的焰火,微弱光芒的笼罩下,隐约可以看到床上躺着一中等身材的躯体,呼吸平稳,气息悠长。
旁边四脚桌上趴着一十五六岁的年轻人,睡得正香,一缕口水顺着嘴角留下,时不时无意识地嘎巴一下嘴,仿佛在做着关于美食的梦。
突然,床上所躺之人呼吸一短,缓缓睁开双眼,独眼稍显迷茫,扭头扫了床榻四周,眼神逐渐清晰,正是已经昏迷了四天的铁老大。
他在三天内跨越了身体的一次次极限,身体终于崩溃,樊仁接连三天的药浴,甚至添加了一些低级的灵草,修补他伤痕累累的躯体。
破而后立之下,不仅没有损伤他的根本,反而让肉身有了一个质的飞跃,现在的他可以轻松捶趴四天前的自己。
他本应早就苏醒,却昏睡至今方才恢复意识。
接连打击之下,躯体的崩溃事小,药石补之,心灵的创伤非药石可治,镖局众人忧心忡忡,樊仁却懒得理会,那独眼龙虽说作死了点,也是个铁骨铮铮的好汉,总会过去这一关的。
醒来的铁老大没有叫醒守夜的年轻人,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独眼木然地望着黑洞洞的房顶。
逝去弟兄苍白的面孔,残疾的汉子和荆棘黯然的脸色,死者亲属悲恸、绝望的眼神,码头围观者戏谑的表情,在他的脑海中走马观花般掠过,最后揉为一体,化作自责,刺痛本就伤痕累累的内心。
他不是懦弱之人,以往力夫帮之时,死人也是常有的事,与人搏命,不是你死便是我死,是这不太平年代的常态。
这一次不同,弟兄们的伤亡很大程度上来自于他大意与无能,他愧疚于他们的信任,因此在面对伤残的帮众和失去亲人的家属时,他心如刀割。
多年来的风风雨雨,闲言碎语、诅咒中伤,铁老大早就免疫了,他只是在借话语这把刀来自残,以稍微减轻那灼心的自责。
他木讷地盯着房顶,任凭脑海中或温馨或恶毒的画面横冲直撞,脸色却越发地平静,直到黎明的夕阳撕破夜的封锁,把一缕缕光明送入人间。
清晨略显清冷的阳光映射在那只木然的独眼中,渐渐地,无力的眼中恢复了神色,他感受着浑身喷薄欲出的力量,紧握拳头,眼神越发深邃。
血债唯有血偿,那些高高在上的贵人,把他们这些泥腿子的性命当成草芥,终有一天,他要让他们埋入土中,变成草芥成长的营养。
能把他们拉下神坛的,唯有力量,拳头硬才是永恒不变的真理。
他收敛独眼中的杀机,犹如猛兽缩回利爪,伸出时,将是见血的时刻。
铁老大深深吁出一口气,仿佛要把心中的烦闷、内疚一口呼出。
他翻身起床,摇了摇趴在桌上酣睡的年轻人。
那嘴角还留着口水的年轻人迷迷糊糊地醒来,边揉了揉眼睛,边嘟囔道:“谁啊?大清早的,扰人睡眠!”
接着抬眼一看,看到桌旁站立的身影,先是一愣,随即狂喜涌上脸庞,他一蹦而起,扑向铁老大,兴奋喊道:“老大,你醒了!太好了!”
忽然他脸色一变,像是想到了什么,讪讪然地往屋外跑去。
屋中的独眼汉子一脸无奈:这霍吃毛毛躁躁的毛病啥时候能改一下?
少顷,脸色兴奋的霍吃后面跟着一众满脸喜色的镖局众人,人未来,声先到。
“老大,你咋睡了这么久?吓死个人!”
“帮主,你终于醒了,大家伙可担心坏了!”
“总镖头,醒了就好,咱去干翻码头那些满嘴喷粪的。”
众口异声,一致的是真挚的关切,接下来自是一番嘘寒问暖,不必多言。
铁老大大笑着安慰众人,越发内敛的眼神中透露出一摸感动。
“哟,这么久不醒,如果不是脸上那两个窟窿还出着气,我还以为你累死了。”上来就勾肩搭背的一个胖子,一句话把这温馨的场面破坏个干净。
刚才还一脸笑的铁老大,顿时一幅吃了屎的表情,脸颊一抽,嫌弃道:“晦气,每次醒来都看到你这张胖脸,你是不是打算把老子累死,你好上位当总镖头?”
众人对两个老大的互损已经习以为常,嘻嘻哈哈地簇拥着刚醒来的铁老大,设宴除晦去了。
两天后,力量激增,信心爆棚的铁老大,挑战樊仁,被一掌拍在地上,半天起不来后,一言不发地开始了新的锻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