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六字真言(1 / 2)
秦风见秦绵背着身子,偷偷地抹着眼泪,只得走到她的身边,拉了拉她的手,本想低声安慰几句,却被她恼怒地一把拍掉手。此番天残这娘们,当着老王爷与定远侯以及北山卫的众儿郎的面,戳破了那张窗户纸,更加笃定了她终究还是要当小的结局。
她的心里满是愤怒和嫉恨。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瞎子居然是当年北山赫赫有名的美人豹。那梅君子当年那句,“一骑红尘美人笑,多少旧梦醉秋风”,平添了她不少美艳的声望,羡瞎了多少人,也勾起了多少魂。江湖上的一帮采花贼,更是几度觊觎,可从未有一人得逞。大都死的死,残的残,逃的逃。即便是如此,反而更让江湖上那些自以为怜香惜玉、色-欲-熏心的人趋之若鹜。
若不是老王爷给了她北山卫的官身,只怕这江湖早就把她当成了女魔。
时也命也,当年老王爷的随心之举,反倒是造就了她今日在北山卫难以撼动的地位。就连那三虎之首的啸天虎鲁智深,对她也是敬而远之。更不用说,这王府上下,就连大魔王也得忍辱负重地叫她一声姑姑。
她这小小的天下会分舵舵主又算得了啥。哪里还能比得上这抢跑多年的对手。
秦风虽然还是一直挺维护她。但她看得出来,男人都是贱皮子,这打是亲、骂是爱的小把戏,又怎么能瞒得了她。那娘们说的那番话,多半是真的。
“这世间,谁又能举案齐眉?谁又能与谁青梅煮酒?谁又能与谁笑傲江湖?”往往是傻子骗人的鬼话多。就连那老王爷罗成,也是个花心大萝卜。
孤单力薄,加之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她倍感孤独和绝望。
天残见她这般模样,嘴角微微翘起几分嘲讽,眼光中也多了几分冷意。心想着,如果这都受不了,你就过不了老娘这一关。
地缺转头望着山下的雪线,有心提醒秦绵,故意唏嘘道,这看山看水,风不动云不动。心为啥要动?
天残当即翻了翻白眼,偷偷地掐了他一把,极为不满地低声道,多事。
罗一刀对地缺这话,大为新奇,当即朝着他竖起大拇指道,你哑巴瘸子,几时有了这般佛性?你这是要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啊!
地缺惨然一笑,嘴里多了几分苦涩,半天才幽怨地转过身来,一字一句道,错了。老奴走的这是杀道。地狱不空,我不成佛。这屠刀便是我的佛刀。若当真放下,我便不是佛,而是魔。往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从身语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忏悔。
罗一刀对他这话,竟然无言以对。
因为当年那老叫花给他算命,也是这么给他说的。“千古未有之旷世奇才,江湖万载的扛把子”,可不就是那从不愿放下魔刀的地藏菩萨。如若放下,那他指定当不了,这江湖万载的扛把子。扛把子不杀人,又怎么抗得住这江湖的纷争。蓬莱阁的真人,杀人不?比那天下道宗只怕还要杀得多。否则又怎么当得起这天下十大高手的称号。老不死的,杀人不?那虎丘之上的京观,何曾少过他撂倒的尸首。
他杀人不?三年的丐帮生涯,他不但杀人,还杀了不少的恶狗。
回到王府的第二天,他便扔给了老不死一张记载着不少人恶事的必杀令。老不死的,二话不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说杀就杀。还说这江湖的恶人,犹如这雪山上长出的草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他身为北山王的独苗孙子,生来就在这杀道中长大。作为驻守一方的诸侯王,老不死的是朝廷的刀,他也是摆脱不了这杀伐的命运。
他暗自叫好,好一句这屠刀便是我的佛刀。
困顿他三年之久的魔障,竟然因为地缺的这句话,让他茅塞顿开。隐隐中,他竟然感觉到了似乎要冲破那魔障,跻身极致大成的境界。
当即抽出那腰间的妖刀,一刀劈空而出,刀光如雷,轰隆一声,将那营帐前的一片密林,生生斩出了一道巨大的沟壑。
天残和地缺相顾震惊,天残更是脱口而出道,这小子,居然顿悟了!
秦风见罗一刀大笑一声,又一刀接着一刀的斩出,那刀光之间,犹如羚羊挂角,极为丝滑飘逸,吐气之间收放自如,隐隐内气外放,也拍手叫好。
“地缺,你这回功劳不小啊!”
地缺则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嘀咕道,这样也行?倘若我再念几段《六字真言》,嘛、呢、叭、咪、吽,且不是要将这大魔王给度化了?
“说你能,你还真喘上了。还要脸不?真要把他给度化了,你把老王爷的独苗都给收走了,老王爷还不得要了你的狗命。”天残见他那得意劲儿,忍不住又翻了翻白眼。
地缺哎呀一声,连忙拍了拍脑袋,后怕道,亏得我只念了《地藏经》。
他又暗自念着,嘛、呢、叭、咪、吽,佛祖保佑,千万可别再让他悟了。再悟,那就天打雷劈,劈杀他。不,不,不能劈死,劈成半死不活最好。
轰轰隆隆,天地传来一阵闷哼。
白雪之上的天空,突地随着那刀光飘来了朵朵乌云。
冬日的阳光遁去,整座北山笼罩在黑沉沉的天空之下。
众人来不及惊愕。
片刻之间,轰--隆--轰--隆的巨响不断,几道比刀光更盛的电光,从乌云中穿刺而出,啪啪啪的连声响起,一道光啪的一声重重地砸在雪峰之上,闪崩剧烈,大块大块的雪冰被炸散开来。
惊起北山关上下的官兵,一片哗然。
跟着更多的电光,如游龙出海一般,朝着中军大营直扑而来。
秦风见势不好,腾起身子,朝着抬头看着天,一脸哀怨的秦绵猛地扑了过去。猛地一滚,跟着身后啪啪几声脆响,传来北山卫守军的连连惨叫。
“什么情况,怎么凭空起天雷了!”
待回头去,却只见中军大营的巨大帐篷,给炸开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啪啪啪地燃烧着阵阵火光。
中军大营走水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天残和地缺却只见一道电光,倏忽之间,朝着那一头脑热狂喜、耍刀正猛的大魔王罗一刀,那手中指向天空的妖刀狠狠地劈了过去。
“砰”,一朵烟花炸起。
地缺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下意识地又念叨,嘛、呢、叭、咪、吽......
天残闻声连忙踢了他一脚,怒吼吼道,还念!念个屁。出大事了。
待秦风和秦绵站起身来,只见一个浑身漆黑、身无片缕,满身毛发直立,全身冒着黑烟,一只脚金鸡独立、一只手血流如注的大魔王罗一刀,另一只手拿着那把妖刀,一脸怪异地朝着他俩吐了一口黑烟。
秦绵吓得哇哇的一声,捂着脸不忍直视。
“哎,我说兄弟,本魔王修道成真,刚刚渡劫了吗?”
天残连忙拔了地缺的衣裳,赶紧给他包裹上,恨声道,还渡劫,美得你。你这是遭雷劈了!
秦风见他被那雷电,烧得黑乎乎的,浑身皮开肉绽,忍不住笑道,你这是造了多少孽啊,连这大冬天都要遭雷劈。
“我?不是渡劫?是遭雷劈了?”罗一刀哐当一声扔掉了手中的妖刀,两眼一黑,顿时晕死了过去。
秦风赶紧一把抱住他。
“怎么办?”秦风见他伤得如此之重,忐忑不安地问道。
天残气得脸色发青,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罗一刀,破口骂道,还怎么办,赶紧救人啊!说罢,抱起罗一刀,朝着山下的监军府便窜了过去。
还未到门边,就看见又一个浑身漆黑如碳的人,拧着破烂的裤子,浑身屎臭味道,站在那院子里跳着脚地骂娘道,哪个龟儿子,给洒家茅坑里扔爆竹。
吴青这老阉货,夜里偷吃了不少的狗肉。一大早,就开始拉肚子跑茅坑。他正舒坦地蹲在茅坑上拉得痛快,却不料一道闪电从天而降,一头钻进了茅坑,轰隆一声炸响,顿时掀翻了茅厕,吓得他窟动一声,掉进了茅坑。
好不容易从茅坑里翻爬起来,他还以为是哪个调皮捣蛋的,乱扔爆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