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竹叶青四顾剑(1 / 2)
秦风和天残来到北山中军大营,风将军的名头,风头正盛,早已经压过了大魔王。北山卫的那些老兵油子个个都是人精,见他俩一个是轻骑营的主将,一个是偏将携手而来,当真是少年英雄器宇不凡,天生杀将杀气腾腾,不由地心生佩服。
各自拱手行礼之后,无需禀报,便打马让道,纷纷闪避开来。
此番蛮子在北山关下的小动作,依旧不断。左贤王与努尔泰待面见了毗伽女王的谈判官之后,似乎那脑后的套马绳子又紧了几分。努尔泰苍白的脸色,更加无血色。
毗伽女王的恼怒如雷霆。
虽然远在千里之外,但那狼牙王庭传来的杀意,却比这白雪寒风还要凛冽。
对于此前大秦帝国暗自派出叶青山前来谈判,左贤王和努尔泰并不意外。这人向来是大秦朝堂之上,主和派的代言人。
所谓上伐为谋,便是这些大秦儒生追求的至高境界。
年轻的时候,努尔泰与这叶青山也曾经打个多次交道。这人别看一副文质彬彬,却是一肚子坏水,端是牙尖嘴利,把那儒生睚眦必报的习性,炼得炉火纯青,嬉笑怒骂之间,将大秦皇族贪婪成性的品行,演绎得活灵活现。
五年前那一战的谈判,这老贼携秦越大胜的风雷之势,口舌如剑,生生将狼牙负责谈判的谈判官气得吐血而亡。
说什么割地赔款不要,单单要狼牙王庭的战马、妇孺和王子。张扬跋扈道,大秦帝国的钱财多如牛毛,不稀罕狼牙的那三两个歪瓜裂枣。狼牙的战马最适合大秦农户来拉磨,比大秦的驮马要强上许多,狼牙的妇孺皮糟肉粗,给大秦帝国的士子们看家护院,当奶妈子、跑腿子最合适不过。更将阿史那大汗的幼子,讨要了过去,说什么太子殿下,刚好缺一个牵马拽蹬的体面人。
暗地里却大开盐铜之货,将狼牙收刮而来的美女珠宝给洗劫一空。
毗伽女王登基,此番他暗渡陈仓,只身前往狼牙王庭,却将那充当人质的小王子阿鲁达从太子身边讨要过来,大秦皇帝敕封阿鲁达为特勤郡王。说是皇帝陛下献给毗伽女王荣登大位的国礼,气得毗伽女王雷霆大怒,却独独面对阿史那这根独苗,难以下手,只得忍气吞声地让人造了一座特勤郡王府,赏赐了一番金银财宝和美眷丫头,以示恩宠。
左贤王和努尔泰并不知道,此番谈判叶青山究竟与毗伽女王达成了什么协议,但从狼牙王庭传来的谍报中,毗伽女王此番白得了不少的粮食和盐货,竟比他们多番打草谷,还要充盈。
努尔泰身为毗伽女王的提线木偶,尽管知道这叶青山贪婪成性,不好相与,但却不敢轻易将毗伽女王的谋划透露半分给左贤王。
左贤王踌躇莫展,但却对毗伽女王下令处死那射雕者,大为不满。一路上没少派人追杀这叶青山,却都被他三番几次地逃走。这背后,没少见焚天教的手笔。
左贤王气得横刀相向,差点与努尔泰来个鱼死网破。
努尔泰却说,毗伽女王乃是你的恩王。若非她登位大赦天下,你这左贤王哪有今日。以以往阿史那暴君的尿性,迟早得将你这根独苗给斩草除根。
左贤王只得按下怒火,转而也东施效颦一般怂恿杀秦盟,不断袭扰北山江湖。左贤王部落与北山王之间的恩怨,比这血海深仇还深。那老东西一日不死,那虎丘之上埋葬的他的那些父辈宗亲的尸骨就无法瞑目,更无法投身长生天再世为人。
与他暗通款曲的莫逆教,短短几日之间,在杀秦盟盟主妙观音的带领下,北山江湖上掀起了滚滚血浪,崆峒派、九峡洞、小刀会、北方绿林十八寨......灭的灭,投诚的投诚,倒也让他收获不小。
妙观音几次提及,大秦皇室似乎对这头病猫多有异动。醉仙楼一战虽然出乎他的意料,但他却敏锐地察觉到大秦皇室,也并非死水一滩。有人在暗地里与大秦皇室唱对台戏。
所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大秦皇室要杀那头病猫,那便是他的朋友。那暗中与他们作对的宵小,则是他们的头等大敌。
他索性打起了里应外合的主意,不但不再追杀叶青山,反而拱手送出了诸多美人和财帛,几乎像伺候大爷一般将叶青山从大漠暗地送回了北山关。
毗伽女王得到努尔泰的奏报非但没有发怒,反而还大肆封赏了一番,并从右贤王手里再次调拨了一批人马给他全权指挥。
左贤王这才意识到,毗伽女王的野心远不止一个叶青山,而是整个大秦王朝。
于是,这才有了北山关与高阙塞,千百年来极为诡异的一幕。狼牙王庭大张旗鼓要大打北山关,却是雷声大雨点小,只听见擂鼓却不见出兵,最为惨烈的一战却是北山江湖挑起的。而北山关上的北山卫却与定远卫和虎豹军频繁拉动,隐隐形成了品字形的合围之势。
似乎不是狼牙要打北山关,而是北山要攻打高阙塞。
双方似乎极有默契。
毗伽女王在等一个契机,北山王也在等一个契机。谁也不愿意轻易戳破这个迷障。都在等对方犯下致命的错误,给予对方雷霆一击。
秦风和天残来到中军大营,让他俩大失所望。之前他们猜测的,这番无论是老王爷还是钟振山,多半会与这赫赫有名的竹叶青,剑拔弩张。
却不料来到大营前,花豹所属的斥候营竟然成了跑腿的伙头兵。
一盘盘好酒好菜,如流水一般地端进中军大营。大营里吆喝着拼酒吃肉,甚至擤鼻涕、抹眼泪的吵闹声此起彼伏。
而那云豹和花豹则成了大营里督酒、斟酒的酒司令。
大营里摆放着一张少见的黄花梨雕花大圆桌,老王爷罗成、定远侯钟振山、虎豹军将军胡八一,与那叶青山满面红光地围坐在那圆桌两旁,你一杯我一杯,你一把鼻涕我一把眼泪地絮絮叨叨地说着往日故事,竟如多年未见的老朋友把盏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