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子(二十一)(1 / 2)
府内侍从从木偶中找到了写着国公府中主家的生辰八字姓名条。
所有人都有,国公府老夫人、国公爷夫妇、嫡子嫡女,旁支的一些人都有,只有两人没有。
那便是阮萍儿和其女南栀。
众人身上感到恶寒,起了浅浅一层鸡皮疙嗒。任谁也没想到,每日看着那些拔舌、分尸、下火海的木偶身上竟然有自己的八字。
“难怪这些日子奴家的身子总是不爽利。”已经有女眷扶着额要倒了似的。
南徽想到了什么,见到四周人都以阮萍儿为中心散开时,面上一凝,就往阮萍儿身后站去。
“南徽!”
这次的事情就是她们搞的,徐婌璃原本高兴地想要趁这个时候将阮萍儿弄死或者直接赶出府,结果自己的儿子竟然是吃里扒外的!
可下一秒,她就被自己的儿子横过来的一个眼神吓到了。
这是什么样的一个眼神啊……带着失望、无奈,甚至还有怨恨。
徐婌璃痛苦地阖上眼,不再阻止,他们母子,终究是离了心。
“这么说,徽儿你是要护着你这个姨娘了?”上首坐着的老夫人面色不辨喜怒,只是沉声问自己这个嫡亲孙儿。
“是,孙儿认为,姨娘是被冤枉的。”
“怎么不能是她看二妹妹被赶去庵堂,娘亲又有了身子,心生怨恨,这才要放那些生辰八字,给祖母加了砒霜,想要害死祖母!”此时解除禁足的南华站在自己母亲身旁,放下了这一个重磅消息。
她抬头看见自己的祖母,往日比府中所有人都盼望娘亲怀孕的她,此时面色沉得滴水,她挥退所有的外人,走过来就扇了南华一巴掌。
南徽只抬了下眼皮,一言不发。
他素日在外头是笑面虎的样子,背地里下手死狠,只不过因南华是他亲妹,才未曾受过他的冷待,总是任劳任怨跟在南华后面擦屁股。
今日,他是不打算再理会这个蠢货!
“混账!家中被你搞得乌烟瘴气,今日还在我这儿下药,明日怕不是要毒死整个国公府!”老夫人气得手直哆嗦,“上回你做的天衣无缝,不过是有那杜家毒女!你以为你是什么聪慧的人么!疏漏一堆。
你可知道,这段日子,凭借你做的那些事,你身边的人都在我的眼皮底下?你一步一步下来,你买药我也知晓,可祖母未曾想过,这药你竟用在我身上!
还有你母亲肚子里的孩子,因何而来?你买的那些虎狼之药是伤双方身子的,忍你一回,你便越做越过分!终归是心野了。”、
“罢了,”老夫人对这个孙女真是放弃了,吩咐人将她关起来,“你就待到进宫选秀时再出来罢。”
“祖母,可华儿不是要和宫中嬷嬷学规矩么!”徐婌璃扶着肚子着急地往前去,想要求情。
“你肚子中的孩子来路,我看在你身子的份上还未同你计较,如若世界上所有毒害自己祖母的女子还未曾送官,大抵只有国公府的嫡女。”老夫人哼了几声,睥睨着她,问道:“如此,还要求情么?徐家小姐!”
徐婌璃听到这个“徐家小姐”的称呼被震得往后退一步,再也没有脸留在此地,拉着女儿走掉。
站在中间的阮萍儿还未反应过来,事情就莫名其妙地解决了,看着南徽面无表情的模样,这些年养成的习惯,下意识茶言茶语关心他。
“是姨娘不好,今日让你们母子更离心。”又想起老夫人在原地看着她的样子,真心假意肯定看得清楚,就急着往外头去,“徽儿你莫怕,姨娘这就去你娘那里解释。”
“不必了,阮姨娘。”南徽看着和往常一样关心着他的姨娘,长舒一口气,“那儿我会自己去的,就是委屈了你和栀儿了。”
说起栀儿,阮萍儿鼻子一酸,竟然落下泪来,低声胡乱回了句,就告了退。
南徽也不好受,想起乖巧的妹妹,临走前还求着他们保护自己的姨娘,他刚才差点就失约。
幸好。
他郑重地跪下告谢祖母。
“想来我从未问过你,南徽,告诉祖母,你为何这么维护阮姨娘她们呢?”
南徽盯着侍女递上的面前的茶杯,笑笑,没有回复祖母,只是说:“小时母亲想让我完美些,给爹看,娘不太爱我,但姨娘和妹妹……”
他话里的妹妹,明显就是南栀,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再道:“她们待我很好。”
很好这两个字重如千斤,当自己的母亲逼着自己成为最优秀的证明给父亲看,当亲妹妹整日只会和南栀争抢而不去关注自己早就被训诫打到遍体鳞伤的哥哥时,他早就习惯了。
但是南栀出现了,第一次,他认识到妹妹这个身份带给他的血缘联系,她会看着他的伤口哭得满脸鼻涕眼泪,一边问哥哥痛不痛,一边给他上药。
会看着他厌学时,用孺慕的目光,说着哥哥真厉害,激励他继续学下去时,他知道的,他都知道。
“我不学是为了保护你们。”他有一次敞开心扉对着十岁的南栀说着,他本以为她不懂的,他学好之后,母亲的位置更加稳固,父亲不可能能保护她们一辈子的,但凡娘有机会,就会除掉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