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掉进木粪桶(1 / 2)
房前屋后种了些杂树,倒也给这老旧的房屋增添几分阴凉。张有成家的卧室前堆起了高高的树叶儿垛子,枯树叶被一捆捆杂柴挡住,以防散落一地,卧室的一扇木窗户也被这树叶遮得严严实实,冬天倒暖和。分家分得的小块山林树木极少,只得在秋天捞些树叶,或砍些杂树当柴火。
相比起张有成房前堆的杂树叶,父母家旁的猪舍外的走廊就是另外一种景致了,一块块长短相差无几的干柴段堆起来如同一堵厚厚的墙,足足堆到了楼板处。间或取了些柴块,不多时,又会重新将空缺的柴火填满。
如若遇见多雨的时令,屋前底层的杂树叶便会腐烂,原本也是小事儿,无伤大雅。但相安无事的日子里也会发生些令人毛骨悚然的事儿,那就是,在这腐烂的杂树叶堆里成了冷血动物的居所,蛇便在此处安了家。李雪开春收拾底层腐烂的杂树叶时,总会碰见几条草蛇安静地盘踞在角落里,让原本啥都见过的李雪不寒而栗,大声呼喊张有成,“有成,快来呀,有蛇!”
张有成便急匆匆的放下手里的活,提着一把锄头就跑了过来,蛇属于常见之物,从小在山野里长大的张有成算是司空见惯了这东西。在张有成眼里这并不算是什么新鲜玩意儿,只是担心李雪的安慰罢了。
看着眼前的几条草蛇,张有成叫李雪让到一边,他便举起锄头,说了一句:“这可恶的家伙,我叫你有来无回!”,顿时,锄头在双手的挥动下,如同孙悟空的金箍棒一样朝着蛇头方向打去,人们常说:打蛇打七寸,张有成朝着七寸方向用着力,一下,蛇的头部被打成了肉酱,第二下,连续打了四五下!蛇再无生命迹象。张有成便用锄头勾起蛇身往下河边扔去。
乡下人的生活常常出现一些不可思议的事儿,不过,习惯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七月流火,静谧的夜晚,水田里蛙声一片,如一曲曲欢快的舞曲,此起彼伏,沿着田埂传到屋里。张有成正用蒲扇驱赶着蚊帐里的蚊虫,李雪正卧在一旁哄着张志鸿睡觉,从屋顶被树叶遮盖的玻璃瓦上射进一些零零星星的星光,堆满杂树叶的窗户严严实实,漆黑一片,蟋蟀在土墙角落里发出低鸣的声响。
夜渐渐深了,屋里传出一声声如同擂鼓一般的忽高忽低的鼾声,李雪早已习惯丈夫的打雷声,起初,李雪还用手掰动一下张有成的身体,后来,渐渐的也习惯了伴着鼾声入眠。只是常常担心儿子被父亲这惊雷给吓醒,不过,说也奇怪,张志鸿一旦入睡,准会一觉到天亮,除过最初的一段日子闹疼外。
夏日里,清晨的微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张有成照常起了早床,李雪照常趁张志鸿还在熟睡的时候轻手轻脚地起床为张有成做早饭。哪怕是周末,不用上班,他们小俩口也照常早起,毕竟,周末是张有成下地劳作的最好日子,别人休息是休息,张有成休息比上班都要忙。
一大早,张有成拿掉门闩,推开房门,朝着茅房走去,这茅房设在猪圈的一旁角落里,不知从何时起已经在那个角落里了。粗略算算,有些年头了吧!
说是茅房,不过就是一口木桶,桶口上摆放了几块供人踩踏的木板,中间留了一条缝隙,何其简单的构造。
张有成照常趁着半明半暗的天色朝茅房走去,推开了一道木门,茅厕便就在眼前,张有成一脚踩了上去,这木桶足足有一米来高,要踏上去还得使一把劲儿,不过,对于当过兵的张有成来说,倒挺轻松。此时,发生了一点儿意外,不知是张有成用力过猛,还是木板年久失修,就在一瞬间,一块木板开裂了,张有成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一下子踩进了木桶里。轰的一声,粪水溅起,如同跳进了水坑里一般,随着半身陷入粪桶里,张有成嘴里爆发出:“妈的!气死我也!”
听见骂声的李雪,放下正在烧火的火钳跑了出来,“怎么了,有成!”
“你来看嘛!真是走了狗屎运!全身都是狗屎呢,不知道走了多少好运!”在厕所里不知所措的张有成朝门外说到。
李雪朝着猪舍走去,说:“这里面哪里有狗屎,我们家也没有养狗呀,难道是野狗拉的屎!”
“哎呀,你怎么站在粪桶里,我的妈呀!你瞧瞧你这一身,脏死个人呢!”李雪拿着手电朝张有成照去,“我看是我们家的几条狗儿拉的屎呢!快出来呀,还站在那里干什么,难道还要与屎为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