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借虎驱狼（1 / 1）

吕布败退后，陈留太守张邈也跟着吕布南下，见吕布不愿投奔袁术，张邈便辞别了吕布，前往扬州向袁术借兵。张邈的弟弟张超率军两万驻守雍丘，护卫张家宗族。曹操剑指雍丘，率军猛攻，却迟迟攻不下。

吕布率军进入徐州地界，派陈宫作为使者拜见刘备。刘备命陈宫在驿馆等待，先召集别驾糜竺、治中陈群、司马陈登、从事简雍和孙乾询问对策。糜竺忧心道：“主公，吕布是猛虎，咱们现在是骑虎难下。如果不接纳吕布，他必会进攻徐州，抢下一块立足地。到时候既与吕布结仇，又要防范袁术，是首尾难顾啊！”陈登冷笑一声，“糜别驾多虑了，吕布不过是丧家之犬，已经毫无斗志。咱们拥兵三万，吕布只有区区一万兵马，有什么可怕的？如果接纳吕布，那才是噩梦的开始。吕布先诛杀丁原，后诛杀董卓，毫无信义，简直面目可憎！”

刘备叹气道：“你们有没有想过曹操。如今曹操已经快扫平兖州，粮草百万石，拥兵五万以上，元气恢复，可谓兵强马壮。不管吕布如何，曹操在攻下雍丘后，会不会来争徐州？一来，报父仇；二来，抢占徐州。如果到时候曹操率军从北面任城进攻，袁术率军从南面广陵进攻，咱们首尾难顾，如何应付？”

糜竺赞叹道：“主公英明啊！曹操，清平之奸贼，乱世之枭雄。咱们虽然与袁绍联盟，可在曹操眼里，联盟未必能束缚住他。一旦他实力强大，别说咱们，就是袁绍，他也照攻不误！吕布是毫无信义的猛虎，而曹操和袁术也是两只贪婪的恶狼，咱们夹在他们三个中间，只有借助吕布的力量才能北面震慑曹操，南面震慑袁术。”

陈群也欣然点头，附和道：“糜别驾说得对，只不过对待吕布不能太过亲近，要小心防范，以免他反客为主。如果能把握好分寸，吕布对咱们来说就像家里拴着的一条狗，既可以用来吓跑恶狼，又不至于伤到自己。”

陈登无奈道：“你们说得轻巧，世间的事哪有这么容易的？主公也担忧的是，曹操与袁术如今都实力强大，唯独咱们徐州元气大伤，人口稀少，对付他们之间一个已经捉襟见肘，如果他们南北夹攻，咱们必定灭亡。我有一计，可以既威慑吕布，又不至于让吕布反客为主。当初陶谦接纳主公时，曾派主公驻守小沛，帮他抵御曹操。咱们不妨也效仿陶谦，派吕布驻扎北面。如果他俯首称臣，咱们就给他个安身的地方；否则立马联合曹操，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刘备欣然点头，于是召见陈宫。陈宫拱手一拜：“吕将军使者别驾陈宫见过明公！”刘备抬手示意，“不知道吕将军派你们为了什么事？”

陈宫笑道：“当然是叙旧情。当初明公讨伐董贼，曾与吕将军在河阳津大战，莫非明公忘了？后来为了助明公一臂之力，吕将军不惜大义灭亲，斩杀董贼，将陛下从水深火热中救出。这次曹贼屠戮徐州近百万人口，明公千里迢迢援救徐州，在下当时在曹贼手下担任别驾，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在下为了保徐州百万黎民，不得不愤然反抗曹贼，迎吕将军前来兖州，围魏救赵。这点情意难道明公不记得了吗？”

刘备虎躯一震，对陈宫的义举十分钦佩。不禁赞叹道：“先生为了百万黎民不惜赌上身家性命，这等胸怀令人敬佩！先生有什么话尽管直说，如果是我力所能及的，刘备绝不会推辞。”陈宫轻轻点头，也感慨道：“明公真是仁善之人，吕将军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暂借一块土地安身立命。待日后反攻兖州，再归还土地。”

刘备一听便知道陈宫是托词，趁机问：“吕将军只有一万人马，今后还能反攻兖州吗？”陈宫尴尬一笑，“如果攻不下兖州，也可以进攻豫州，替明公解除西面隐患。”刘备疑惑问：“那豫州刺史郭贡与袁术可是交情颇深，吕将军就不怕得罪袁术？”陈宫大笑，便将吕布被袁术慢待的往事重提，并趁机许诺：“明公放心，吕将军说了，他与袁术有嫌隙，绝不会与袁术勾结危害明公！”

于是刘备将小沛暂借吕布，命他驻扎小沛牵制曹操，粮草全部由徐州供应。为了防止吕布坐大，刘备暗中命人按吕布所报士兵数按月供给，后来又改为每半月供应一次。吕布心知肚明，刘备这是暗中防范自己。他亲自登门拜谢，刘备热情招待。后来吕布又邀请刘备前往小沛，刘备也欣然领着张飞、关羽前往。

吕布一开始对刘备十分恭敬，礼仪也十分周到。他悲伤道：“说起来真是让人难过啊！当初天下诸侯联盟讨伐董卓，后来我大义灭亲，替诸侯杀了董卓，应该是诸侯的恩人，但我从关中逃出，关东诸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接纳我，都想杀了我。我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后来我想通了，因为他们都出身世家大族，而我只是一介贫民。玄德老弟，你我都是北疆边境的贫民，咱们可不能相互嫌弃啊！”

刘备面露笑意，“吕将军说得是哪里话，咱们一起讨伐董贼，一起拯救徐州百姓，也算是共赴国难，济世救民，我刘备向来一视同仁，绝不会以出身论英雄。”吕布大喜，当即拉着刘备坐在帐床上，让魏傲梅和貂蝉向刘备行礼。又指着貂蝉道：“玄德老弟，这就是我的小妾貂蝉，你看她长得如何？”刘备没敢细瞅，搭眼一瞥，忙恭维道：“天姿国色，世间罕有，吕将军真是好福气啊！”

吕布大笑，屏退众人，贼笑道：“老弟，听说你有一位小妾，国色天香，被称为神智妇人，为什么不一块带来，也让老哥瞅瞅？”刘备心下愤怒，面上不动声色，只是随口推托。

离开小沛，张飞急忙询问刘备：“大哥，这吕布请你喝个酒，怎么这么久？”刘备面色不悦，反问道：“你二人与张辽、高顺、魏续、宋宪喝酒，喝得如何？”张飞大笑：“哥哥不知道啊，那张辽与二哥竟然是旧相识，你说巧不巧？”刘备一惊，关羽忙解释道：“大哥应该知道我是河东郡解县人，当初我逃亡他乡，曾想北出雁门关。”

当时城门守军拦住关羽询问姓氏籍贯，关羽心下一慌，指着城关道：“某姓关。”后来守将接着盘问，关羽逐渐露了馅。见形势不妙，关羽手按腰间宝剑，正准备逃走。突然一人从身后拍了拍关羽肩膀，虎步来到守卒跟前，亮出腰牌，扬声道：“他是我的属下，诸位还用盘问吗？”

关羽后来才知道他叫张辽，字文远，是雁门郡马邑人，当时是州郡小吏。张辽见关羽器宇不凡，既帮他解了围，又亲自宴请一番。关羽感激不尽，于是将诛杀恶霸的事和盘托出，张辽更是敬佩不已，当即赠他盘缠，亲自送他出关。

听关羽叙说往事，刘备暗暗赞叹，“这个张辽还真是个人物，可惜投错了主子。我听说张辽以前是丁原的属下，后来被派给何进打下手。何进被杀后，董卓进京，何进势力群龙无首，于是张辽转投了董卓。董卓被吕布诛杀后，他又投了吕布。由此看来，张辽一直都在寻找一位明主。二弟，你跟他可以多多亲近，日后或许有大用。”

这时汉献帝已经出了长安，随行文臣武将众多，有贾诩、董承等文臣，也有郭汜、张济、杨奉、杨定等武将。为了奖励众将，汉献帝封郭汜为车骑将军，张济为骠骑将军，开府如三公。又封杨定为后将军，杨奉为兴义将军，董承为安集将军，都封了列侯。

沿途众将矛盾重重，郭汜、张济都是董卓嫡系，杨定、董承算是董卓部将，而杨奉早年参加白波军起义，郭汜、张济自然仗着军功和身份瞧不起杨奉三人。而且郭汜曾与杨定联手对抗李傕，李傕曾联手杨奉对抗郭汜，郭汜更对杨奉恨意浓浓。

献帝车驾行到半途时，郭汜接到妻子赵怀璧的书信，暗暗心惊。信上只有两行字：“李傕移军池阳，长安空虚。”郭汜思来想去，突然改变了主意，想劫持汉帝回长安。他急忙寻来贾诩，恭敬请教：“先生，李傕已经不在长安，正驻军池阳，眼下长安群龙无首，正缺少一个主持大局的人。不如请陛下重回长安，坐镇长安威慑八方，你觉得呢？”

贾诩幽幽道：“长安残破不堪，人口锐减，粮食稀缺，现在回去，恐怕没有意义。再者，现在劳师动众迁居弘农，已经是覆水难收，即便我同意将军的想法，众将士恐怕也不会同意。”郭汜嘿嘿一笑，“我有兵马在手，他们岂敢不从命？”贾诩眉头一皱，没有搭话。

不久张济、杨奉、杨定和董承等都知道郭汜想劫持献帝回长安的想法，却没有一个明确表示支持郭汜的。众人假装不知，继续往弘农进发。郭汜只有一万兵马，担心不是张济等人敌手，便指使属下趁夜黑风高焚烧附近学舍威吓献帝。张济不便出面，于是暗中指使杨奉和杨定率军讨伐郭汜，郭汜担心军队哗变，忙抛弃大军，率领亲信逃奔南山。

汉献帝担心李傕、郭汜会兴兵前来，急忙召见贾诩，疾问贾诩对策。贾诩面露忧色道：“陛下不必惊慌，华阴的段煨向来忠心耿耿，只要咱们到了华阴，李郭二人不敢放肆。如果陛下不放心，微臣还有一计，可保陛下周全。”献帝惊魂不定，立刻催促众人马不停蹄直奔华阴，又召来杨定和董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