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回 天愁地愁人鬼愁 木秃草秃生灵秃(2 / 2)
太白金星道:“事情都通告了,没有不知晓的,只是没有一个方案可以治理蝗灾的,聚在一起正在想办法呀!”
“是不是佛堂撒屎赖鬼?”孙悟空道:“那位星宿下界而浑然不知呢,彼此互动查验,不留死角,让作孽者自形毕露。”
玉帝坐回龙座,道:“依大圣之言,众爱卿先自查而后互查,把作妖之孽种揪出来,严惩不贷!”
太白金星叹道:“近日凡间供奉已几乎尽竭,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真要谨慎呀!”
孙悟空睨了一眼太上老君,但见老君一睨睨的朝他督眼,心想:莫不是鬼出在老君处?即靠近太上老君,悄声问道:“莫不是老君你府上那个鸟稍开门闩,偷偷的临凡作孽?”
太上老君道:“你这猴头莫要捏造是非,老夫家教严历,遗无纰漏。”
孙悟空笑着道:“瞧君老神情惶恐,心中必有鬼怪,问问君老也不为过。”
“这罪障非比寻常,委为弥天大罪,咎归于何人,现不得而知,待真相揭露,绝不轻赎其过。”太上老君道,“此孽蝗被擅健足敏跳跃,双翅竟蝉翼,翔集觅食,所过之处尽皆贻尽,依老朽之法,火即可焚其翎篁,灾祸即可抑制。”
众仙卿尽皆点头,赞不绝口,此乃上策之妙法。
“彼火非凡火,由谁操控?”孙悟空稍作思量,道:“老君借俺一丹炉童子,作火焚烧,灭蝗之后记上一功德,如何?”
玉帝道:“仙卿,大圣之言甚是,点遣一火童吧!”
太上老君只好应允,道:“就让遣火童子姚祟前往协作吧!”
孙悟空带着姚祟童子一行人马回到紫微宫,则天大帝看到玉帝都遣派了人马,更是得知蝗孽非天庭所为,当即赦免了所有佛道中人,以慈惠天下。
“治其表制其源,方得彻底解决,不遗其残。”则天大帝道,“大圣,劳君务必找到蝗孽的来头,顺便剿灭罄尽。”
孙悟空揖手道:“此乃良谋,待俺到地府问一问,蝗孽是否自冥界来?俺去也!”
倾刻,孙悟空下到地府,眼前的情景让他吃惊不矣,但见九曲奈何桥,回龙十八弯,仄径三十六道,玄岫七十二里,幽谷一百有八弄,崆峒九百九拾九门处处挤得爆满,它们见到孙悟空那副雷公脸,纷纷挤出一条狭道,孙悟空径直走进翠云宫阎罗殿,十大阎王纷纷恭维,孙悟空开口便问道:“这么多魂灵拥堵于道,为甚不让其托生去呢?
十大阎王道:“都不肯托生,尽言人间太苦,情愿永世作鬼也不肯苟且为人。大圣此来有何事?”
孙悟空道:“俺要见地藏王菩萨,快快引路,不要误事。”
秦广王道:“大圣,随小的来吧!”
孙悟空紧随秦广王,道:“你这位东家总是东藏xz,躲猫猫,没个窝坨儿端牢的。”
秦广王道:“大圣有所不知,时时刻刻都有鬼魂前来打点:有拿钱赎罪消灾的,有拿名声讨好处的,有傍关系扯大旗的,各种各样的门路,五花八门的手法,为的就是讨一个好托生。”
“哈哈”孙悟空大笑起来,道“如此硕大的好处,照单全收,它该去那里就捏到那里去,该受皮肉之苦也照刑就罚,从不估息,让此类诡鬼美梦尽皆落空。“
“我等都是这般办事的。”秦广王道,“我等没个贪婪营私,那些脏物堆切如山,每到天高月朗之时,便派遣鬼差拿上那些金银珠宝,分头到各地焚烧,在阳间都看到那红红绿绿,橙橙黄黄的火光,是告诫阳间的人,生要走正,死也要心正,纵无以钱财而消灾的事,送多少烧多少,以杜后校。”
孙悟空赞道:“原来如此,办得漂亮!”
说着听着,俩圣便到了翠云宫后的一处阁楼,地藏王菩萨眼尖,撤掉棋盘,遣走奕手,大步迎了出来,一把拉上孙悟空的手,道“大圣呀,等你多时了,你怎么现在才来?路上你都见到了吧,凡庶区区一粒飞蝗,弄得我处鬼满为患,怨声载道,齐心尽言,不能上天控诉,就在地府讨说法,纷纷表态,人间不灭掉蝗灾,都不肯投胎转世,不领托生情面,我等依法循规逐其投胎,也是今天去后天来,弄得敝处首尾观以兼顾,事态不好把握了……”
孙悟空打断地藏王菩萨的话,道:“你就不去治治那蝗螋?福造万千苍生!”
“这翼鳞壳蛆之物,原系我管辖范畴,当年大圣骚扰地府时,盛怒之下把那些簿牍都丢弃在墨缸里,自此之后世间的翼鳞壳蛆之物任其自生自灭了。”地藏王菩萨叹道,“大圣,蝗螋属于翼一类,小王是治不了罗。”
话至此,孙悟空也心生愧疚,道:“总该知道这孽种出自何处吧?”
“这个不难。”地藏王菩萨旋即吩咐秦广王道:“速使地通!”
不一会,地通应招而来,依此行礼,而后问道:“诸位大人有何吩咐?”
地藏王道:“当前在人间作妖的蝗螋自何处而来,认真瞥察,详尽禀告。”
“是!”地通奉令而行,掏出一把玄伞把他的头全部遮掩起来,而后贴在一块通窍窟窿的大石上,约漠一刻光倾,收起那把玄伞,道:“大圣,让大王借一步说话。”
孙悟空惘然点点头,地藏王菩萨和地通避开了孙悟空,地通执笔在牍上写上一行字,递给地藏王菩萨,地藏王菩萨看后,神色凝重地把牍伸入墨缸中,而后搁在墨缸上,沾染牍上的残墨滴回墨缸中。
地藏王菩萨走出来见孙悟空,一脸无奈地揖手道:“大圣,那蝗螋自西方来,你需到西方查证,方知其中端倪。”
孙悟空闻言,一阵抓头挠腮捏下巴,心想:西方乃佛祖之域,那不是更好说话?!待俺探明便是。
地藏王菩萨很中肯地点点头道:“大圣见上如来,事情就会一目了然了。”
孙悟空道:“俺就去见如来!”
地藏王菩萨及众冥司点点头,催促孙悟空迅速上路。
“俺去也!”孙悟空挥手即便匆匆离去。
地藏王菩萨和秦广王送别了孙悟空,各自归职不题。
且说孙悟空别了地府,一路风尘直赴灵山,要向如来讨个明白。
灵山依旧:雾遮云绕祥霭弥漫,天磐声响亮冗长,声声接应,在空旷里缭绕不绝;大雄宝殿巍峨宏伟,听经的僧侣废寝忘食,洗心革面,为奔长生而修缮亟待着永远的超脱;如来佛祖依故展现着弘毅宽厚,落拓慈祥,平和睿岳仪态,一副大慈大悲,常无懈倦,恒求善事,利益一番心绪。
孙悟空走进大雄宝殿,如来讲经洪亮的声音也戛然而止,纷纷回望孙悟空,孙悟空逐一以辈份之礼行之,祟仰之礼一丝不苟。
有辅弼挪来莲台逞予孙悟空,孙悟空摆手道:“免了!”径住如来座前,揖手道:“如来,俺冒问一事,……”
“悟空,识自本心,见自本性,生息自有理数,灾生劫灭乃云烟过隙,稍纵而矣。你稍待莫燥,我已知晓,你且往葡萄园待之。”如来神态自若,口气宽松,责无旁贷似的道:“匪类之肆意,务必是掌控之疏漏,自有对策。”
话已至此,孙悟空退出大雄宝殿,恰好一架彩虹横跨天幕,他跃身而入葡萄园,欲念孤狸见是故友来了,献上佳肴,孙悟空摆手,道:“没胃口,那边都火烧眉睫了,急不待缓,心焦虑,烦躁极了。”
欲念孤狸道:“那就小憩片刻吧!”他侧对着呆滞的孙悟空也不再说话。
不久,如来如期而来,迎面相见,欲念孤狸悄然回避。
孙悟空开口见山道:“俺查实,那蝗螋自西而来,所到之处,已肆意成灾,怵目惊心,今已到治而无法治,思无良策了,只有任其肆意泛滥了。”
如来沉思片刻,掐指细算,慈目微垂,神情似有纠结,欲启双唇,又给双齿轻轻咬上,孙悟空看在眼里,心中已有几分拿捏。
“此物泛而广滥,非灵非慧,无根无源,无心无意,无形无踪,生而不灭,灭而不绝,祸害无穷。”如来道,“此物难以殊竭,需紧收箧囊,制其生源,育其克物,方能制之。”
“此物莫不是寂灭轮回,倘要依然一而十,十而百,百而千,千而万依次递增,蝗啃天下,荼毒生灵,灵山终其要卷铺盖了。”孙悟空莫不感到如来的话危言耸听,道:“虽如此,管它祖宗王八,端它便是。”
此时,如来琢磨着孙悟空挑白的话:此灾害始于西方,而西方安然无姜,西方之物又为何得以泛滥于东方?这可真蹊跷呀?
孙悟空不愿对着束手无策的如来,悄然离去。
当如来回过神来,却不知孙悟空的去向,他也惘然困惑之时,卷袖提膝要离开葡萄园之时,右手不由自主地伸到左手的袖筒里,“嗡”地脑中似乎轰开了窍门:糟糕——蚂蚱何时不见了?必是此物到凡间作孽了,难怪东方无法可治,唉,为甚如此粗心,可真是养蛆成灾了。
原来,如来坐稳灵山之后,便择时登殿,就在如来鸣磐讲经的第一天,讲得经典栩栩入胜之时,如来背脊给一个不明的甚物牢牢地叮咬,芒扎得揪心骚痒,便耸肩反手捉之,欲捏毙,顿发善心,失口道“妈呀”,众信徒不明就里,齐说“妈呀”,如来只好笑着把“妈呀“先藏到左手袖筒里暂且养着,岂料“妈呀”久呆成精,再图安置时不见踪影,原来偷偷走脱下凡去了,而今怡害无穷,心生愧疚地念叨道:“一时之仁,导致此物泛滥成器,竟成后顾之忧,纵是知天地,明日月,辨善恶,识虚实,怎就忽略了把持自己呢?识己之得失方是超脱之关键所在。”
欲念孤狸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可真是针尖大的窿孔,斗大的风呀!泄风之漏,隔壁有耳目之闻,孤掌岂能遮阳掩日?
不知孙悟空别了灵山,回到长安后又将面临如来的“妈呀”招来怎样的挑战,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