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在学堂(1 / 2)
李墨随着记忆走进自己的教室。
眼前顿时豁然开朗!只见屋内窗明几净,横竖几排课桌方凳,摆放的整整齐齐。
一股久违的亲切感油然而生!他仿佛又回到了美好的童年时代!
此时此刻他才觉得,自己能够回归青春,并在这个世界从头开始,何尝不是一件幸事!
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四下打量。果然,“洺县四公子”只到了自己一个,另外三人估计不到最后一刻卡着点进门,都对不起这名号。
一位中年先生双手后背,慢悠悠的迈着八字步走进课堂。在他背后则突然露出三颗小脑袋来。正是洺县另外三名“公子”入场了。
三人缩头缩脑犹豫了一下,便埋头跟三只大老鼠似的,从先生身侧溜向自己的座位。
直到坐下后,才松了一口气,然后不约而同看向李墨,冲他挤眉弄眼儿一番。李墨微笑以对。
先生李伺,名号“清玄闲人”,照例似乎没有看见这三人一般,悠悠然走上讲台,面向众人,这才肃然开口道:
“昨日布置的功课,都有谁完成了?”
说罢,只见周深郑经等六七人举起了手。先生满意的点了点头,微笑鼓励道:
“勤学不怠,当如是矣!”
随即,目光扫向那几位低眉顺眼的“公子”,神色严峻道:
“你们几个也该收收心了!古人云:业精于勤而荒于嬉。莫以儿童轻岁月,丈人曾共尔同年!自今日起,我便不再手下留情,尔等若皮痒,大可试试吾之竹条,究竟可以入肉几分!”
几位“公子”一脸惶恐!连连点头,跟小鸡吃米似的。
最后,先生的目光又转向正埋头做鹌鹑状的李墨。眯眼打量了他一番,这才神情古怪的说道:
“李然!听说你改名叫李墨了?这很好。墨淡名高笔生花,胸中五色补皇家。帷屏芳影短,翰墨余迹长。希望你能洗心革面,用心向学,早日捧得功名,以慰平生!”
李墨满心惭愧的连连点头,心说:看来先生也知道了!
果然,只见先生李伺接着说道:
“你把那首“少年平生诗”写一遍,交给我看看。”
李墨连忙点头称是。先生见他变的如此稳重,颇为欣慰,心中暗道:
“真是孺子可教也,今犹未晚矣!”
周深郑经几人看在眼里,更加惊讶和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一首诗竟致如此?连向来严厉、不苟言笑的先生都变得和蔼可亲起来?难道真的如传言所说,乃是一首千古奇诗?
……
先生李伺开始一一提问背诵,李墨则连忙研墨执笔,回想着昨日自己拼凑的大杂烩,不一会儿功夫,便满满当当写了一张纸。
李墨浏览了一遍,欣慰点头,颇为满意。谁知交给先生后,只见李伺刚看一眼,便猛吸一口凉气,心中暗暗想道:
“这字是真丑啊!就如同一只只小蛤蟆排成几队,在纸上张牙舞爪跳过……”
好在,虽然李墨的毛笔字实在有些幼稚生疏,跟童子初学时差不多,但他好歹拥有一颗成熟的灵魂,对行文排版方面倒还是懂的,勉强做到整齐划一,分辨度度挺高。
李伺定睛细看,心中默默诵念。
“少年多才学,平生志气高。
两句三年成,一吟泪滔滔。
别人怀宝剑,我有笔如刀。
只要功夫至,铁棍磨出刃。
十年磨一剑,今日把示君。
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
男儿当自强,将相岂有种。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
及时当勉励,岁月不饶人。
志士惜日短,愁人知夜长。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看着看着,他忍不住由默念变作轻读。双眼越来越亮,越来越激动,捧着纸卷的手,都忍不住颤抖起来。最后仰天长叹道: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好诗!好诗啊!真乃千古奇诗也!”
感慨一番后,他双目炯炯地上下打量着李墨,仿佛想要看穿眼前少年的灵根资质一般。
良久,他略显激动地朝眼前的少年说道:
“昨夜只听说你在诗会上的表现十分惊人,今日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顿了一顿,先生李伺老脸微红,略显羞涩的问道:“李墨,为师想知道,你当时创作这首诗的心情如何?灵感又源自何处?”
随即,不等李墨开口,他便急忙解释道:
“你这首“少年平生之劝学诗”,或许很快就会流传天下。为师只是想知道你做此诗的前后因果,以免别人问起来,我这当先生的反而懵懂不知。同时还可以传扬出去,以广谕世人,激励学子,不知你可有何说法?”
李墨一听便明白,自己该讲一下创作时的心路历程了。而且他知道,由自己的启蒙恩师问及并传扬出去,也不失为一桩佳话美谈,对恩师的名誉也大有好处。
这种与人为善的事情,李墨当然乐意之至,于是便随口胡扯起来。
从懵懂时的仗剑武侠梦,到之后受恩师启蒙教导,这才幡然醒悟,确立心志,改宝剑为笔刀。并于平日里,在恩师孜孜不倦的指引教导下,积极自我反省,这才终于明白时光之宝贵,往日之蹉跎。心心念念之间,将所思所想汇集成句,又重组成诗,耗时良久,方有此诗的问世!
从他的表述中,世人可以看出:此诗之问世,固然有他自己天赋的加成,但更多的还在于创作的偶然性,以及身边能有一位贤达的恩师时刻指引教导,是有多么重要!
这是他想要达成的效果。毕竟,李墨可不想因为这首诗的成就,而被师长钉住,以后被束缚于书桌之前。
他的目标可是星辰大海!这才不枉来这世界走一遭!
……
先生李伺听着他那一番说辞,满面红光,一脸欣慰,嘴巴就没有合拢过。手指揪着胡须一动不动,光顾着连连点头了,跟小鸡吃米似的。最后,对李墨好生一番殷切勉励,这才温柔地请他归座。
李墨心里暗自得意地想道:
“这下自己在学堂上算是稳了吧?若无大事,即使偶尔翘个课请个假没做作业什么的,应该也会方便很多吧!”
他心里毕竟还有很多设想要实行。
课堂上,先生接着提问完所有学生,照例或表扬或鼓励或打手心,做了一番奖惩。然后,他并没有安排新课,反而让学生们记录李墨的诗,并要求当堂背诵起来!这让周深几人大惊失色!而李墨的那帮狐朋狗友则满脸震惊!
学堂上所讲的一般都是圣贤之说古史之文,那都是传承了几百上千年的经典学问,何曾有过如此之事?竟然学习起身边一个同窗的新诗?
这算什么?一个活蹦乱跳的历史人物?
但当他们看到全诗后,便沉默了,开始咬牙切齿地背诵记忆,内心满满的不甘震惊和惊艳喜悦,一时间五味杂陈。
而李墨则被先生单独安排了一门功课:书法!
听先生李伺布置任务时的语气,貌似要让他不停的书写临摹,写到下课,写到先生叫停,大有写到死的意思在其中。
李墨满心不甘,为自己的毛笔字愤愤不平,却也只能默默接受。
他在这个世界的第一堂课,便在这样圆满充实的氛围中度过!
上午两个时辰两堂课,下午两个半时辰同样是两堂课。因为最后一节课是音乐、思想品德以及体育混杂的综合课。
古代的课程也讲究张驰有度。“君子六艺”中的“礼乐射御书数”,有条件的学堂都会开设相应的课程。
礼讲的是日常道德规矩。
乐主要讲两套歌舞以及其他日常用到的音律规矩。本来有六套歌舞的,但传到如今已只剩下其中两套。
射即射箭习武,锻炼身体。
御为骑马以及驾驶马车、战车。如今学堂已经不再设置这门功课。
书为书法。数为算数。
等到上午第一堂课上完,先生宣布课间休息后,李墨抛开向他围来的众人,快速出门喊来少女小丫,交给他一张纸并做了一番叮嘱后,小丫便听命离开。
不这样不行了!
李墨也想明白了,这以后自己要一天天的开始上课了,他哪儿还有时间去做别的事!刚才练书法的时候,他就琢磨了半天,终于想通了小丫的正确用法。刚才他便是让小丫回家去通知管家,帮他打听一些人和事,以便于他中午下学回家后,能获得自己想要的消息。
他想打听的,正是自己昨夜设想的关于“胡菜农业一体化生态养殖产业基地”的种种关键信息。
比如,本地油菜的种植情况。
此事事关他未来宏伟蓝图的整体布局,又岂能不提前了解?假如因为平行历史的原因,导致早该出现的胡菜没有出现,那他还玩个锤子!
还有人工饲养蜜蜂的技术,蜡烛的生产工艺和原材料信息,榨油技术等等,这些都是身在学堂的李墨急切想了解的情况。
好在李家家底深厚,又有少女小丫可以居中传话,想来应该能够轻易打听到。
小丫离开后,李墨身后跟着的一串同学少年,便纷纷围住了他,恭贺赞美之声,纷至沓来。“洺县三公子”挤开众人来到他的身边。
王图率先开口道:“贤弟,你瞒的为兄好苦啊!没想到你竟有如此大才!”
李墨正要答话,却被李克打断道:“李兄,你我四人平日里人人皆称纨绔,今日李兄有此佳作,正为我等大大扬名了一番,实在是我辈楷模啊!”
随后,张富贵也连连点头,大赞道:“不错不错!李兄大才,真是让小弟高山仰止啊!我对你的钦佩之情,犹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啊!”
李墨被他们说的哈哈大笑,连忙摆手谦逊道:
“不敢当不敢当!小弟当时也只是情势所迫,赶鸭子上架而已,否则以我等向来低调之心性,我又怎么会去强出那个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