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乙女（2）（1 / 2）

入夜，号角之森深处

卡罗恩起身走向灌木，在杂草丛生的地面上寻拾起可用于燃烧的枝条，但只是几分钟的离开，当他回到原处时就发现昏迷的少女不见了，他小愣了几秒，然后才发觉她的身影出现在了树丛身后，探出个小脑袋幽幽地看着自己，眼神空洞乏力。

“哦，你醒了。”卡罗恩只是随口一句，然后席地而坐，开始自顾自地摆弄起木堆。

少女伸出一只手指，有些颤抖地指向他，那副表情就像在问“你是谁？我在哪里？”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旅人。我的名字是威斯克。”这是卡罗恩很早就想好的假名，倒是没什么特殊含义：“至于这个地方，已经离那座城市很远了。”

听到后面那句话，少女明显愣了一下，双手无力地垂下。

卡罗恩一边解释，一边用右手指左右挥摆，半空中突然出现了两个淡金色的立方体，它们相互碰撞，擦出的火花落在木堆上，顷刻燃起了熊熊烈火。

“这地方还真是冷啊……”

“唔！”少女突然发出不悦的声音，卡罗恩疑惑地看向她，她的目光这次紧锁在那两个立方体上。

立方体靠近她一厘米，她就后退一厘米，这种感觉倒挺像逗猫，卡罗恩玩得甚是有趣。

“等等，我在干嘛。”他突然反应过来，然后重重摇了摇头，开始思考起这个现象的原因。

难道是一开始的行为吓到她了？

“啊，这个……这个是……”卡罗恩犹豫了一会儿，一时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打……打火石？”

她的表情还是紧绷。

“我不用总行了吧……”卡罗恩的右手再一挥，下一秒立方体凭空消失。

少女的表情总算是平缓了一点，她靠着树身原地坐下，双手轻轻抱在膝盖前，然后将头部深深埋入其中，但仍在用余光偷瞄着自己，即使他们已经保持了几米远的距离。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啊……搞得好像我绑架了你。”

他正想着，目光注意到了她身上单薄的衣层，于是问：“你不冷吗？要不要过来取取暖？”

她不回答。

“你难道，还在在意一开始的事情吗？我可没对你有过分毫想法，打人也是你先动的手，况且我还是个施救者……”

事实就是，最开始他朝她伸手也是为了通过“思维入侵”观察她的记忆，而非什么非分之想，卡罗恩着实想不明白与一个女孩交流能这么难，以后怕是要留下心理阴影了。

“真是……我好歹也是一代塞西斯家主，竟然被一个遗穹人翻白眼，可悲啊可悲！”卡罗恩正想着，余光扫见少女微不可见地打着颤，她收拢赤祼的小腿，发抖着蜷缩成一团。

他默默看了一阵，突然站起身，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喂，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抬起头，空荡荡的眼神与他对视上，沉默良久。

“把手伸出来。”卡罗恩朝她伸手，然后一把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硬生生地拽到篝火旁。

一股热流一下子扑到她脸上。

“会冷的。我可没有随身带药。”

洛希眨了下眼睛，重新低下头，蹲下身体，安静得宛若一具死尸。

卡罗恩又朝她递过手，摊开手掌，放着的是一块干巴巴的黑麦面包。

“最好热一下。”他建议道。

洛希的表情没有多少变化，她默默伸手接过，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开，结果下一秒一声低语脱口而出。

“我叫洛希。”

“说……说话了……”这是卡罗恩的第一想法：“原来你会讲话啊。”

似乎是没料到她会突然开口说话，卡罗恩一时有些发愣，手头的动作也戛然而止。

“你为什么救我？”洛希突然抬头问他：“我不能明白，明明有人希望我死去。”

死……死去？果然是个死刑犯啊。

卡罗恩思考了一会儿，不知道怎样回答，索性道：“不知道，没准儿脑子抽了吧。”

“是吗……果然没人希望我活下去啊……”这句话洛希只在心里说了出来，她空荡的眼睛看向燃烧的火焰，然后逐渐沉重。

“明天一早我将赶往西城，不会返回北城了，好好考虑一下吧，如果你想跟着我的话……”在卡罗恩的视角里，洛希的眼皮不断往下耷拉，但她强撑着不让自己睡去，时刻将目光投到自己身上。

“天然呆吗这家伙……这么防备我，明明就很想睡觉……”卡罗恩在心里说。

……

第二天，卡罗恩一大早就被一股淡淡的寒流席卷全身，他慢慢睁开眼睛，似乎早有预料地往旁边一看，洛希已经醒了，一醒就用渗人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盯得人脊背发凉。

“你考虑好了吗？”卡罗恩问她。

“嗯，我跟着你。”洛希回答。

“跟着我？为什么？”卡罗恩一度认为她会自己留下，甚至想过她哭着求他送她回去的结局，结果她想的反而是跟自己一走了之？

“我的生命属于父亲，但是现在他们都希望我去死，或许不再出现在那里，是对父亲而言更好的选择。”洛希面无表情地说着。

“这是……给你灌输了什么思想……”卡罗恩在心里说道：“这样服从的家伙竟然会被执行死刑，搞不懂她经历了什么。”

他默默打量着洛希，她似乎又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再次后退。

“你难道就没有自己的理由吗？”卡罗恩又问。

但洛希又开始不理人了。

“不想说算了。”卡罗恩轻咳两声，又郑重其事地宣布道：“既然如此，我们就暂时是同伴了，但我不可能一直带着你……你要有所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