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1 / 2)
晚饭后,我一如既往到西边的水池边刷缸子。刚把缸子放到台面上,王嵩穿着校服从校门口进来了,他看到我后眼神有些躲避,于是我立马跑上去把他拉到墙角。
看着他暗沉的面容,我问道,“你这是真的不上了,还是只是停课?”
他摆出与我无关的表情,“别说了,我来就是搬铺的,你快回去吧,没想着影响你们。”
我轻声问道,“你家发生什么了,再怎么样也不能不上学吧。”
他拿出口香糖扔到嘴里,“离婚了,他们都不想管我,上学也不见得能上到哪去,还不如早辍学,学门技术。”随后递给我一片,“吃不,嚼会儿能缓解压力。”
我连连摆手,“不用了,”放下手后,我又问道,“他们是不是早就想分了,我看你开学那天挺急躁,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他停了一下,又继续嚼起来,“问那么多干什么,还有是不是快上课了。”
我拉开校服拉链,“那边大不了找个理由搪塞过去。至于你,虽然我们不熟,但至少是一个宿舍的,我就想做多做个善事儿。”
他脱掉校服直接扔到布满灰尘的墙角,“我都没打算继续上,你也甭做好人。”
我拉上拉链,“用不用我帮你搬铺。”
他走出去,“谁都不用。”随后跑上了楼。
我咬咬牙,迈着千斤重的步子上楼到了宿舍。
他在宿舍点了支烟,火星忽明忽暗,“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把手插进兜里,“最后一遍,用不用我帮你搬铺。”
他愣了两秒后把手指向门口,“滚。”
我怒火中烧,一拳打到柜子上,“砰”的响声吓到他,“行,快他妈滚吧。”
拿上茶缸子后,我没有再回头,一路奔到教室,“报告。”整个班都看向我。
老顾依旧坐着,“去哪儿了?”
我扶着门喘着气,“拉肚子了。”
大概有了王嵩这个例子,老顾不敢多说我,“先进来吧,小组内记过啊。”
我摸着头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老韩小声儿问道,“到底去哪儿了。”
我拿出书,“真去蹲了。”他不再发问。
晚上放学,我找了个理由把老王这些人打发走后留下自己一个人在座位上晾着。等嘻嘻哈哈的,勾肩搭背的走的差不多后,我挨着桌子从桌兜里拿出书。
扭着脖子正想起身时,我从余光看到一个校服穿插着过来,“怎么了,被宿舍的人惹得不愉快了?”
听到琳儿的声音,我慢慢直起头,“是啊。”
她坐到老韩的位子上,“一直没跟你说话,你也不来找我,开始烦我了?”她歪着脑袋。
我用手比划着,舌头打结,“没……没有,就……只是……没空。”
她站起身把书卷成筒状,“该走了,别被老师宿管逮住了。”说着向外走去。
我赶紧起身追上她,“你还可以吗?我的意思是你的……未来。”
她反手握书在身后,低头的瞬间,我感到她比以前多了一丝和慕儿姐相似的成熟,“当然。”
快到国旗杆边时,她问道,“今天晚自习回来那么晚是发生什么了?”
我看着国旗杆下的石墩,“遇到要走的那个舍友了,想着能帮点儿忙,结果自己多事儿了。”几乎一股脑掏给她。
她倒是没有太在意,跳上石墩,径直走过,“以后少管别人的事儿,你待见别人,不见得别人待见你,想想你姐。”跳下石墩后,她转身面对我,“记得向你姐多学习,保护好她。那行,明天见。”接着跟我摆摆手往宿舍走去。
我庆幸她没有在我面前再表现出软弱的一面,但同时我又很难过,她不再展现真实的自己给我了。国庆这几天我逐渐感觉到,人真的能在某一瞬间后,真正的长大。除了家庭的亲情,人心里最相信的就是所谓的爱情,小小的心灵不知何时会经受阳光般的灿烂和暴雨般的肆虐,正因如此,才有了虚伪的温柔。
回到宿舍,他们正在热火朝天地谈论着王嵩彻底的空铺,有嬉笑,有感慨更有鼓掌欢呼。我咬紧嘴唇从他们中间经过,中间不时用“缺觉”来应和。
晚上,突击查宿舍的人扰的整个楼不得安生,刺眼的灯光不时射到我们宿舍白皮剥落的墙上。
我翻身用枕头压住耳朵,不想摸到了口香糖包装纸的牙口,我顺着微弱的灯光拿起,用手触摸着有些褶皱的包装纸,随后拨开一口嚼下整个口香糖。
我把这支口香糖含了一晚上。
随后的一个月里,我们“忘”掉了一切不该想的事,全心准备预科招生考试。中间曾回家过一次,但我和琳儿也没有过多的言语。
预科招生前一天,我们为了第二天的行程没有上第三节晚自习,于是吹哨后,几乎所有人一溜烟回宿舍了。我依旧找了个理由,继续留在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