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27（1 / 1）

其次指控王云海及其党羽赵韦刚，为了掩盖击毁行星能源开发公司波罗的海号运输舰的事实，人为制造了星空号护航舰失事案，致使星空号护航舰发动机故障坠入木星，舰上汪某等3名船员死亡。原告方再次传证人，公司工程部的机修工曾某。曾某提供证词：“我原本是pe1型运输舰的随舰人员，后来由于公司购买运输量更大的peii型运输舰，淘汰大部分pe1型运输舰，新型peii型运输舰的运量和5艘pe1型相当，在运输效率大幅提高的条件下，原pe1型上服役的舰员不能全部转入一艘peii型运输舰上，需要作出裁减，年龄较大的我就被调到修理厂做检修工作。在火星投资开发公司护航舰星空号出行之前，我在火星空间站检修车间对星空号护航舰做例行检查时，看到赵韦刚和一个随从穿着磁力鞋，提着皮包来检修车间检查工作时感觉有点怪，因为公司领导检查工作都是好几个人一窝蜂，这一次就他们两个人来工地，不过总经理来检查工作，机修工我不可能对他提出质疑，只能按部就班地做好自己的工作。在检修工作既将完成时，接了个陆寒枭打来的电话，陆寒枭跟我谈了有关舰只通信系统检测方面的事，挂电话以后总觉得发动机检修仓内壁好像多了某个东西，就是有点像圆筒状的电子元件突兀地附在发动机检修口内壁上，电子控件的另一头有很多线路连接到发动机壁上，混在其他线路间。我发现，发动机检修口内壁跟这东西有点像的电子元件虽然还有好几个，然而我还是怀疑刚打开检修盖时这地方似乎没有这么个东西，就用手轻轻拽了一下这个控件，那电线牢牢固定在发动机壁上的，其实我也不敢太过用力，生怕把发动机弄坏了。我知道检修车间原来的老检修工姚某对于发动机上的部件非常熟悉，哪里有个什么部件，大概功能是什么他是说得清楚的，恰好姚某被总经理赵韦刚抽到其他地方办事去了，例行检查这种不重要的事就交给新来的我来做，由于刚来不久，对这些部件的位置不是很拿得准。我不敢大意，他打电话给姚某说发动机检修仓壁上好像多了某种东西，姚某问那个东西的形状，我跟他描述了那东西的模样以后他不耐烦地说：’那是发动机电控元件，发动机上有好几个呢。’说完就直接把电话挂了，我也确实没办法，只好把发动机仓的盖子重新装上。”曾某说他知道的就是这些。

陈道行说：“我到火星空间站，找到老曾谈了这个问题以后，马上去查他们公司的监控，但是关键部分已经被人删除，随后我在网上查阅了有关资料，并想办法弄到了这种东西。”陈道行向大家展示了一个长度大约十几厘米的金属小圆筒，背后是一些电线一样的东西，看上去就是一个某产品的电子控件，他问曾某他看到发动机上多出的像不像这个东西，曾某做出了肯定的回答。陈道行接着解释道：“这个东西名字叫压力感应炸弹，它外部是个坚固的金属壳，能够承受最高5公斤的压力不会发生爆炸。”说着，陈道行在桌上使劲用手按了一下这个东西，在座的人都吓得蜷缩起来，还有人尖叫，陈道行若无其事地说：“它内部有个液压感应装置，这种装置只有在超过3g到5g的过载压力下里面的液体压强会触发炸弹引线发生爆炸，这个值可以调节，炸弹后面的线状物一头有强磁铁，他能紧紧地吸附在金属壳上，将炸弹固定住，这就是老曾用手没能拽下来的原因，这些线状物的另一个作用是模仿电线，让这个炸弹更像一个电控元件，不熟悉的人很容易被它的外表蒙蔽。”

说着，陈道行向大家展示了上面的磁铁吸附在铁片上的效果，陈道行用了很大力气才把磁铁和铁片分开。他接着说：“后面的问题就简单了，由于护航舰发动机部位安装了压力感应炸弹，赵韦刚受王云海之托对星空号护航舰返回路线做了安排。赵韦刚说为了缩短返航时间，免去不必要的麻烦，星空号护航舰在完成对波罗的海号运输舰的攻击任务后利用木星引力弹弓效应快速返航，压力感应炸弹可以在护航舰进入木星轨道进行弹弓效应加速时离心力超过压力感应炸弹的设定阀值并发生爆炸，被炸毁发动机的星空号护航舰失去发动机推力后将在围绕木星旋转的超重状态下坠入木星，星空号护航舰上所有的东西尸骨无存。”

被告方律师提出赵韦刚指使陆寒枭安装炸弹不一定经过王云海授权，不能作为王云海的罪证。陈道行认为，无论是王云海指派赵韦刚安装炸弹，还是赵韦刚自作主张安装炸弹，都是他们企图消灭罪证的一些手段，他们在这些问题上的目的是一致的，王云海作为公司负责人，对整个事故负有重大责任，由于赵韦刚的死亡，这个事到底是由谁谋划的，还需要进一步调查取证。

第三指控王云海为了掩盖击毁行星能源开发公司波罗的海号运输舰和制造星空号护航舰失踪案的事实，利用女员工麦莱凯，谋杀接收到星空号攻击波罗的海号运输舰视频的信息通信处接线员冉欣怡，在作案过程中造成火星投资开发公司新员工曹某意外死亡，随后指使朱某毒杀元宇宙公司软件工程师冉某未遂，至其自杀。

被告方律师提出目前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冉欣怡及其弟弟冉某是被谋杀或者被逼自杀的，这些分析只能是臆测。原告方律师说：“我们应李夫人的要求对这个案件做了调查，李夫人之前一直觉得自己女儿并不像被误杀，而是被有预谋的谋杀，就利用自己作为火星投资开发公司技术工作者的身份对赵韦刚等人的杀人动机做秘密调查，发现冉欣怡在发送那个所谓空战视频电子邮件给弟弟以后，发送记录被人删除过，电子邮箱服务器设置被人篡改了。对电脑基础知识不是太熟悉的冉欣怡没注意到这些问题，随后篡改人删除了退件信息，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但作案人员一时疏忽，他没想到冉欣怡手机上有同一个互联网邮箱，邮箱上显示了这个退件，只是打不开，她的手机应该是被随遗物移交给她的弟弟冉某以后一直保存在家里。”律师停了一下接着说：“应李夫人的要求，我把有关电子邮件未能成功发送的情况告诉陈道行，并将电子邮箱地址一起发给他。”

陈道行补充说：“冉欣怡的弟弟冉某死亡后，我们根据李月茹及其律师提供的线索，在冉某家里找到他姐姐冉欣怡的手机，里面有个电子邮件退件信息，再根据这个邮箱地址办理了搜查令，从该公司服务器上重新下载了冉欣怡的这封电子邮件，邮件的内容才得以解密。邮件的部分内容是：从要求男朋友汪某参与袭击波罗的海号运输舰事件之时起，我一直感觉这个事充满了阴谋和风险，一想到他们的这些阴谋就让我头皮发麻，更可怕的是，最近，我的生命仿佛受到了无形的威胁，这让我非常害怕，收到我的信息后你必须要小心行事，实在没办法就报警寻求保护”。

陈道行说邮件谈的都是近期火星投资开发公司相关的事，公布的这一段是最具代表性的内容进行展示，其他内容他们也曾经做过一些分析，由于内容比较多，这里就不再一一展示了。

法官要求两个参与这个事的涉案人员提供口供，一个是陆寒枭，另一个是火星投资开发公司经理室秘书处新来的秘书麦莱凯。陆寒枭说：“新来的年轻人曹某进入公司不久就分到信息通信处工作，药房一个老医生因为年老多病，常常请假，这次又请假了，我就把这个年轻人安排到药房顶岗。顶岗过程中，曹某在职工体检报告中发现信息室接线员冉欣怡的健康报告有脑血管瘤，曹某把这个事告诉了作为公司信息通信处副处长的我，按照规定得这种病必须离开火星空间站。对于冉欣怡来说，母亲急需大量的钱治病，一但离开空间站她的收入就会大幅减少。冉欣怡为了留在火星空间站，贿赂了曹某和药房负责人并要求他们对这个事进行保密，作为刚入职不久的新人，曹某不想惹麻烦，但是他担心这个事会给他带来不利影响，他一再犹豫，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陆寒枭看上去很沮丧，他停顿了一会又接着说后面的事：“就在波罗的海号事件发生后不久，公司新任总经理赵韦刚跟我谈冉欣怡的事，说董事长叫我想办法除掉冉欣怡，这个任务完成以后将给予提拔重用，我知道这个所谓的任务执行风险很大。由于我追求王茜的人生目标进展不顺利，只能采取迂回战术，把发展事业并获得王茜爸爸王云海的赏识为先期目标，回头再利用这个关系追求王茜。假如我拒绝执行暗杀任务，就失去了董事长王云海的信任，在王茜不喜欢我条件下追求王茜的目标将成为泡影，所以对我来说，只能硬着头皮接过这个暗杀计划，没得选。恰在此时，信息通信处工作人员向我汇报通信设备有问题，需要两个工作人员同时出舱检查，其中一个是作为专职出舱员的新员工曹某，另一个专职出舱人员请假不在岗，按照规定可以派一个舱内人员顶替，于是我有了主意。我安排通信室的接线员冉欣怡顶替请假人员出舱，由于太空行走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大事了，安排女员工出舱检修的做法完全符合公司安全作业规定，没有任何人会提出质疑。为了把除掉冉欣怡的事做得像一场安全事故，我乘机破坏了一套太空出舱的安全套装头盔和安全绳，并放在出舱准备室的第二个套装挂架上，按照公司不成文规矩，专职出舱人员和临时出舱人员同时出舱，专职人员再前，临时出舱人员跟随专业人员在后，曹某虽然是新来的，但是他是专职人员，理应走在前面，冉欣怡虽然是老员工，她却应该跟在后面。临出舱时，冉欣怡并没有把这些规矩告诉曹某，因为她认为这些繁文缛节并不重要，这番操作却给我带来了很大麻烦。不懂规矩的曹某出舱时谦让了一番，他让资历比他长的冉欣怡走在前面，冉欣怡也没谦虚，就走进出舱准备室穿上了出舱安全套装，系上安全绳，曹某则穿上了第二个挂架上那套本该属于冉欣怡的死亡套装。我知道以后很生气，赶来制止，曹某看到我生气以后，赶紧道了歉，并且赶到冉欣怡前面出舱。但是，那套本该属于冉欣怡的死亡套装已经穿到了曹某身上，我找不到很好的理由让他脱下，我知道冉欣怡在经历汪某护航舰事故以后已是惊弓之鸟，要是处理不好就有可能造成事情败露，不得已，只好任由这个错误事件的发生。曹某出舱后安全索断裂飘往太空深处的同时太空服发生泄露，我急忙穿上太空服，背上小型太空飞行器亲自上阵把曹某救了回来。当曹某被送进急救室时，他的太空服面罩里全白了，所有有专业知识的人都知道，那是面罩损坏以后曹某呼出的水蒸气被太空极端低温凝华结成的冰晶。急救人员打开曹某的太空服和面罩，只见曹某眼睛、鼻子和嘴角流出了一些鲜血但和脸上的冰晶混在一起凝固了，曹某在真空环境下体细胞大量破裂，而且在太空极端低温下差不多已经冻成了一根冰棍，曹某成了冉欣怡的替死鬼。冉欣怡看到这个事后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时感觉头晕目眩，小琴看到她站立不稳，赶忙过来搀扶着她回去了。赵韦刚知道这个真正的意外事件以后，很生气，他狠狠地骂了我。我觉得应该想办法处理一下眼前的这个危机，随后找到董事长王云海，把冉欣怡有脑血管瘤的事告诉他，王云海才点点头示意他离开。”陆寒枭说这个事他就知道这些了。

后面由麦莱凯提供口供：“麦冬雨这个名字是我给自己取的中文名，我本名叫麦莱凯，阿拉伯人。进入火星投资开发公司经理室工作后，我认为凭着自己天生的美貌接近董事长，前程是值得期待的，就常常利用秘书身份到董事长王云海身边嘘寒问暖。我进火星投资开发公司时恰逢波罗的海号事件刚刚发生，王董把我叫到办公室，说做好经理室的工作要事事通，药房有个老医生年纪大，常常请假，这几天安排她到药房去锻炼一下，要是信息通信处接线员冉欣怡来开药，就用这个药给她换了。我怀着疑惑的心情问王董为什么，王董说这个药比她那个好，这个事还是不要告诉冉欣怡，也不要告诉别人。几天以后，冉欣怡果然来开药，我把药房小琴开给冉欣怡的药拿在手里看了看，跟王董给我的一模一样，然后很自然地把自己带来的药悄悄放到桌上。小琴以为我在看这个药，就一边干着手里的活一边说：’多看看就对了，初来这里的人要记住这些药的确不容易。’”

麦莱凯说罢，哭了起来，大家劝了她一会，情绪稳定以后她接着说：“换药以后的一段时间，我一直担心冉欣怡会发生什么意外，但只是听冉欣怡说头痛。王董告诉我，冉欣怡刚刚失去了男朋友，夜里失眠导致头痛和神经衰弱是正常反应，叫我去陪冉欣怡说说话，当她感到烦恼就拿点啤酒跟她一起喝几杯。当时我还觉得王董真是很会关心女人的人，就带了两瓶啤酒找冉欣怡说话，起先她们的话不多，后来说到男朋友和母亲的事她就忍不住喝起啤酒，喝多了又吐得满地都是，还哭得稀里哗啦的，无论我怎么劝都劝不住。第二天有人说冉欣怡死了，我跟其他医生一起去看冉欣怡，只见她那煞白中还透出一点点青绿色的脸上，痛苦抽搐的表情被永远定格了。看了当时的场景以后我很害怕，生怕这个事跟我有关，听医生说死因是脑溢血时才放下心来。晚上睡觉时，我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冉欣怡那张煞白中透出一点点青绿色的脸，一直睡不着，就叫药房小琴跟我一起睡。”麦莱凯说她知道的就是这些了。

被告方律师说冉欣怡的死亡明显是因病死亡，不可能是谋杀。原告方律师反驳说：“这个事应该就是王云海设计的谋杀案无疑，根据李夫人为我们提供的情况，王云海这个人看着很粗犷，其实内心很细腻。早年，他就患上了高血压，家庭医生常常把高血压的危害挂在嘴边，王云海知道，李夫人也知道，家庭医生要求王云海不要喝酒，不要熬夜，日常生活要保持情绪稳定，最重要的是每天必须记得吃药维持血压，正所谓’久病成医’，通过长期的经验总结，他已经把高血压有关的病理弄清楚了。这个谋杀巧妙之处就在于他把医生提出的控制高血压的话反过来使用，能够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我们的分析是：王云海知道陆寒枭谋杀冉欣怡失败以后，从陆寒枭嘴里得知冉欣怡有脑血管瘤，血管瘤跟高血压结合后就是一颗随时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冉欣怡本来打算冒险让男朋友帮她完成母亲人体速冻冬眠，现在是死了男朋友，母亲也保不住，心理压力很大，血压肯定会攀升，失眠也在情理之中，喝酒后忍不住痛哭就是这个问题的具体表现；王云海让不谙世事的麦莱凯把冉欣怡的降压药换成其他药以后，冉欣怡依然每天都在按时吃药，冉欣怡误认为她的头痛是由神经衰弱和失眠造成的，她没有留意到降压药有问题；喝酒的人都知道借酒消愁时，血压会略为降低，而第二天酒醒后血压会明显升高，这个一降一升是高血压患者的大忌。几个因素综合的结果冉欣怡就因脑溢血去世了，其实，这个事绝非偶然，老王精心设计的这个局，导致血管瘤破裂几乎是必然的，需要的只是一定的时间。”

被告方律师认为换药和谋杀等问题证据明显不足，至少目前还没有证据表明王云海对降压药做过手脚。李月茹说换药的问题可以找火星投资开发公司后勤部药房的小琴，应该能找到更有价值的信息。陈道行说：“不久前我前往火星基地对这个事做了一些调查，而且根据李月茹为我们提供的材料找到了冉欣怡没有吃完的药。”然后他出示了自己找到的那盒药，问：“这盒药是不是你做了手脚的那盒。”王云海连眼睛都没稍一下，只是轻轻的点点头。律师认为应该请一个专业的心血管医生分析一下这些做法是否有可能杀人，法官表示可以下一步核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