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就是浮萍（1 / 2）

林秋容耐着性子也大喊道：“感冒发烧风寒体湿，怎么治怎么来。”

姜大郎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捋了捋自己的小白胡子，仍旧冷淡地开口道：“是昨天那个女娃子病了？”“对，昨天要不是你揌给老子的臭脾气，我们也不会那么早赶出去受风寒雨淋，赶紧给我拾药。”林秋容颇有些不耐烦了，毕竟张浔还在床上躺着呢。

姜大郎哼哼了几声，没有和他计较，转身在药柜里翻腾着，林秋容把他墙上挂的葫芦取了下来，葫芦是馆里很早的物件儿了，空的，里面的酒早就给喝干了。

“文正什么时候回来啊？”这个葫芦就是姜大郎的大儿子——姜文正领着林秋容一群孩子们去偷的，那个时候林秋容还是小孩子，成天跟在姜文正屁股后边撒尿和泥，睹物思人，看到这个酒葫芦，他就想起了小时候调皮捣蛋的日子。姜文正自从民国二十二年当了兵，就再也没回来过，想到这儿，他内心就一阵感慨。

姜大郎把药从抽屉里抓出来，放到桌上的油纸上，轻飘飘地说道，似乎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样。“回不来了，”他说“让打死了。”

“为什么？你不是说他当兵当出息了吗？你不是说他不会去打仗的吗？”林秋容双手按在桌上，看向姜大郎的目光里夹杂着些许怒火。

姜大郎只是叹了口气，便接着说道：“不是出不出息的事儿，”老头子眸子里含着的沧桑流了出来，他把那封信拿了出来，放在了桌上，“你看看吧。”说完他便包起了药，对面的林秋容却难以置信地把信给搁下了……

“真死……了？”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一次剿匪经历，一颗歪打正着的子弹，简单到像姜文正的生命一样，26岁就简单的过去了……

姜大郎把药包好放在了桌上，便又坐了回去，直愣愣的看着门外，林秋容拿过药，往桌上放了一兜的大洋，轻声问道：“尸体呢？埋哪了？”

老人没说话，林秋容叹了口气，开口说道：“无论如何，我得去看看他！”话尽，便转身离开，门外无雨，却胜似瓢泼狂风在即，林秋容提着药，追雨似的跑回了家。

姜文正是姜大郎亲自送到部队的，为此二儿子姜文明还和他吵了一架，负气出走，听说现在在省城教书，一年到头也不见回来，现在又出了这事儿，恐怕姜大郎真要在这个小小的县城里与孤独一起走到坟墓里去了。

回到府上，让人给熬好了药，张浔迷迷糊糊的算是醒了，木香正在一旁伺候着，外面雨已经停了半天了，木香手里正拿着个糖人，笑嘻嘻地看着张浔，“小姐，吃糖人。”

张浔笑着摇了摇头，干涩的说道：“不吃了，倒杯水给我吧。”

“小姐，少爷说不让你喝水，说是待会儿要喝药，很苦的药呢，”她又把糖人在张浔面前晃了晃，“吃一些吧。”

林秋容端着药走进来时，张浔正扶着木香往外面走。两人撞了个正着，张浔咳了咳，没去看他，心虚的看向院子里，“太阳出来了，我想在院子里晒晒太阳。”

林秋容往天上一看，阴蒙蒙的哪里有太阳，雨是停了，但太阳就不见得会出来呀！

“可以，”他没有戳破张浔的心虚，而是把药碗递给了木香，“把药喝了，想去哪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