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何事秋风悲画扇(1 / 2)
转眼间,距贺兰敏之出征,已过了一月有余。
“今年冬至的宫宴,敏之不在宫里,李弘又整日的将自己闷在东宫,说是要商讨什么行军的对策,可他一向不擅长这些,也不知道在鼓捣什么。”阿昭披着初冬新制的软锦斗篷,折了几枝梅花来,细细地裁去残叶,插如瓷瓶中,和清婉围炉煮茶。
“这好办,我替殿下去问问阿璇便是。”清婉坐在一旁,替她取了梅花上的雪水,倒入茶壶中小火慢煨。
阿昭看见她如此熟稔的样子,眉眼间有几分诧异,“我不记得你从前懂这些。”
“原本是不懂的,但是敏之喜欢这样做茶吃,久而久之,我便也想试试这样煎出来的茶是何滋味。”
爱屋及乌这个词不是没有缘由的。
不爱的时候,她还会义正严词的说,杨清婉就是杨清婉,绝不会为了迎合任何人而改变。
可一旦爱上,却又暗自将他的每一句话都放在心里,时不时捧在心间细细揣摩。
记得与他相处的每一个瞬间,哪怕他从未提起过,也理所当然的知道他最爱喝什么茶,吃什么酒,吹什么曲子,穿什么衣裳。
然后会潜移默化的,学会欣赏他欣赏的一切。
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阿昭看着清婉面上渐渐泛起的红晕,眸中露出了然的神色,没再追问下去。
茶香四溢间,蓬莱殿外依稀传来躁动的声响,她们不禁被扑面袭来的寒风刺得打了个寒噤,朝着门外望去。
“沛王,此时不是请安的时辰,殿下还在休息,您改日再来吧。”瑶华在蓬莱殿规劝了半晌,只见李贤面露不悦,不管不顾的踹开了蓬莱殿的大门。
“做什么?造反吗?”阿昭放下手中的瓷瓶,自殿前台阶而下,走到他面前,愠怒的看着来人。
此时的李贤不过十四岁,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他头戴着金镶白玉的发簪,束着高马尾,凤眸吊稍,身披月白色绣着金线的外袍,较去年长高了不少,模样与阿昭愈发像了些。
脾性也像,偏偏就都是一言不合,便互不相让。
“阿娘,你这是何意?”李贤将阿昭刚刚颁给他的懿旨摔在地上,“这都年下了,凭什么李显李旦他们都能出去玩,我就不可以,就非得拘在宫里读书?”
阿昭自然知道李贤为什么生气。
这几天,他整日里和那些官宦人家的公子在一道,白日里投壶,夜里饮酒,最近还迷上了斗鸡。
更有甚者,昨日,为着一只鸡,他还在长安街坊间和李显大打出手,引得来人议论纷纷。
她若再不管,只怕是要翻天。
索性她按下了官员弹劾的表奏,这事还没传到李治耳朵里,她原本想着,私底下说两句就算了。
偏偏这个熊孩子,竟怒气冲冲的闯来了蓬莱殿,弄得阖宫尽知。
“让你读书是要你磨练心性,别成日里跑出去胡闹,就你昨日打架的事,传到你阿爷耳朵里,我也护不住你。”阿昭将手札捡起搁在桌子上,明眸中怒意点染,低声训斥他。清婉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阵势,毕恭毕敬的捧了盏茶来,递给她细品。
“这茶不错,”阿昭头也不回地夸赞了一句,神色缓和了几分。
“上次,阿兄拿着太子教令围了详刑寺,阿爷大发雷霆,还是阿娘去求的情。还有武三思那般放纵奢靡,也没见阿娘管束他多少,怎么我一朝行差踏错,阿娘就揪住不放,也太偏心了些。”李贤看着阿昭淡然的样子,心中怒意更盛。
阿昭不得不承认,在她这么多孩子里,李贤无疑是最像她的一个。
她年少时也活泼好动,疏于学业,整日里只想着如何玩闹,所以,入宫后没少因为学识吃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