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花落、盛开。(1 / 2)
觉醒结束了,当所有人从大门口走出的时候,都有种莫名的恍惚感。
命运的岔路口,自己就这么走过了。
所有人都为了这一天等了近1年,打从记事起,所有人都知道,觉醒,是一辈子的大事。
不只是自己,家长,朋友,亲戚……周边的人都等这件事等了很久很久。
可真当自己走过这条岔路的时候,每个人都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就在刚才那一瞬间,自己的命运,已经定了。
接下来无论再怎样挣扎,自己都将逃不出已注定的未来。
两个学校的学生此刻早就没有任何针锋相对的想法了,双方都陷入了短暂的迷茫,迷迷糊糊地跟着学校的队列回去。或兴奋,或呆滞,或失落,或无趣。
当然,赌约还是在的,但那结果,却要在许久之后了。
或许是双方都太紧张,或许是双方都恰好忘了,又或许,是他们根本就没有在意……这场闹剧一般的赌约,最后根本就没有协定什么赌注。
但,事实上,对于一群青少年而言,在这赌约成立的那一刻,双方就已经完成了下注。
在接下来等待觉醒期稳定的一个月,是所有人都忐忑不安的一个月,但所有人却又不得不等待。
……
xc区,南通路,北寻巷。
鱼笙沉着步子走到了一个瓦砖小巷,两侧的屋檐挨得很紧,大概只有三人宽窄,地面还要些散铺的沙砾,从一片片砖块里渗出来。
此刻鱼笙已经穿回了那身灰色的衣服,缓缓推开家门,走进平房的小院,又恍恍惚惚地从口袋里掏出钥匙。
推开门,直挺挺地扑到眼前的沙发上。
客厅的东西不多,一个电视,三个沙发,一个茶几,再有一个鞋柜。
……在刚刚觉醒的那一刻,鱼笙非常痛快,感觉身上的每一寸毛孔都在呻吟。
但当那一瞬间结束后,鱼笙瞬间就感觉到了身体非常沉重,每动一步都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
……总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空了一部分……
最后整队回到学校的时候,鱼笙直接向老师提出了请假,理由是身体不适。
老师直接允了,毕竟觉醒后身体不适的人也不少,再加上同级的老师们大都认识这孩子,知道这孩子也不是那种玩闹的人,不大可能开玩笑,就直接让他回家去了。
鱼笙就这么晕晕乎乎地一个人回到了自己家,进门直接倒在沙发上。
浑身麻痹痛楚让鱼笙难以忍受,剧烈的头痛感更让他止不住地颤抖。
天哪,太难受了……这是鱼笙最后的意识。
当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床上,旁边有一个身穿黑色毛衬衣的中年男子。
“舅……舅舅。你怎么来了。”
这时坐在一旁的冯东国从呆滞的状态回过神来,他看着眼前躺在床上的少年,略显激动地说道:“小鱼,你醒了?别急着动,先缓缓。”
冯东国将想要起身的男孩重新按了下去,拿起旁边的一碗粥说道:
“等着,舅再给你热一下,放久了,有点凉。”
等男人的身影从狭小的房间挤出去,鱼笙这才重新恢复了视野。
还是自己的卧室,一张双人床就几乎沾满了整间屋子,床边跟墙角就留下了仅供一人通过的狭小通道,旁边是自己的书柜和书桌,刚好把整个房间挤得满满当当。
鱼笙听着厨房传来铛铛的厨具碰撞的声音,他强撑着身子坐起来了,看到床边有一双摆放的整整齐齐的拖鞋,他努努身子,够到了它。
当双腿立起的时候,少年却忽然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软弱无力,根本撑不起来,双眼一黑,直接栽倒在了床边。
房间中的异响引起了厨房中男人的注意,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鱼笙就感觉到有一双有力的双手将自己拉起,重新将自己扶坐到床上。
鱼笙重新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脸上饱经风霜的中年男人,强忍着身上的不适和磕撞的疼痛感,问道:
“舅,你怎么来了。”
男人这次没再回避,边收拾刚才掉在地上的东西,边沙哑着嗓音缓缓说道:
“哈哈,昨天突然兴起,想来看看你,敲了很久的门,却没人回应,感觉到有点不对劲,等了两天再来,也没见你,就去学校问了老师,说是你3天前就已经回来了。我把门给撬了进来的,一进来就发现你躺在地板上,我就给你扶到了床上。”
鱼笙没有说话,男人收拾好了,拍拍手,重新坐下,犹豫了一下,问道:
“小鱼,你这是怎么了?下次有事记得跟舅说。听你们老师说你们觉醒了?是不是身体上不舒服啊,哪里有不舒服就跟咱说,舅带你看医生去……”
“不用了,舅,我已经好了。”
冯东国叹了口气,将鱼笙扶靠在床背上,转身去厨房,把那碗粥拿了回来,拿着勺子,凑到鱼笙嘴边,打算喂。
“孩子,喝吧。这都多久没吃没喝了。”
鱼笙却只是颤颤微微地小心接过粥,将它端到嘴边,用勺子扒拉着,一口一口地吞了下去。
冯东国看着眼前逞强的男孩,忍着不去皱眉,因为他知道,小鱼不想看到自己心疼的样子。
等鱼笙喝完,冯东国又立马出去再盛了一碗。
看着鱼笙喝完最后一口粥,冯东国接过碗勺,将其放在了手边的柜子上,坐在床侧,把鱼笙扶着躺下床。
“哎,慢点,对,慢点。”
做完这一切,冯东国轻缓了口气,接着给鱼笙盖上被子,将手放在鱼笙脑后,抚摸着说道:
“今天我先陪你一晚吧,你睡吧,我就在旁边。”
鱼笙将被子拉过半张脸,似乎是不想让眼前的男人看到自己的表情,把他的手挡了回去,道:
“舅,你今晚回去吧,你不是还要工作吗,我已经没事了。”
冯东国看着眼前的男孩,终于是抑制不住地心疼。
看着他,就像当年孩子的母亲一样,倔强的脾气一样一样的。
就这样一个可爱的孩子,却早早地没了双亲——他母亲在他三岁就因病去世了,在他1岁那年,他父亲又死于车祸……
冯东国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将碗筷收拾好了之后,他起身拿起自己放在沙发上的大衣,走到门口,顿了一下,说道:
“那舅走了哈,你怕不怕黑?客厅的灯我就不给你关了,我把你的门修好了,又换上了防盗门,我出去就直接把门带上了。”
静默片刻,听到屋内传来一声“嗯”。
冯东国将衣服穿上,走出了大门,等到闭门的那一刻,他透过玻璃,透过客厅,远远地看了一眼卧室昏黄的灯光。
“砰”,门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