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回 银鞍白马震幽冀(1 / 2)
公孙瓒其实早几日便到了卢奴境内。按兵不动,乃因敌我兵力悬殊。贸然出击,一旦战事焦灼,势必更难取胜。而若欲一战而胜则唯有突入中军斩将夺旗。
然他非比羊安当初在南阳,有大兵团牵制配合。数千突骑规模虽是不小,一旦陷入数万人的军阵中,那也将是毁灭性的灾难。
克敌制胜的机会只有一次,他必须耐心等待。
好在敌军的破绽并未让公孙瓒等待太久。卢奴城摇摇欲坠,使得张举大军注意全在其中,防御意识自然薄弱。
于是公孙瓒动了,通往胜利的道路只有一条,身经百战的他不会犯错。身后数千骑士紧紧相随,置后阵发石机不管不顾,目标直指中军帅旗下的张举。
待张举发现敌袭,那公孙瓒已在咫尺。危及关头,他那里还能顾得调整大军,慌忙打马而走。
公孙瓒见状,大喝一声“张举休走”便要去追,奈何为一员骑将阻拦,脱身不得。却见他二、三合间便将那骑将斩落马下。只是再要寻那张举,乱军之中却早已不见踪影。于是他再度策马疾驰几步,斩去左右几员贼众,一槊砍断帅旗,高呼道:“张举授首,降者不杀!”
于此同时,卢奴城门自交战起头次打开,二千汉军制式装备步军列阵而出,自有三骑领在前头,分是太史慈、潘大、夏侯惇。即便在守城最艰难的时刻,戏志才仍强留这支生力军不发,为的便是此刻。
中军夺旗,前后夹攻,张举与乌桓联军如朱儁预料这般一溃千里。
卢奴城下,羊安出城迎接诸将凯旋,却见那公孙瓒头戴红缨白兜鍪,身着银白鱼鳞甲,手提八尺亮银槊,背后貂领白斗篷在寒风中辣辣作响。
好一个丰神飘洒,器宇轩昂的大汉将军!
感慨归感慨,羊安却是不敢怠慢,忙下马握拳道:“久闻公孙将军大名,近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那公孙瓒虽在辽东多有胜绩,然在中原确远非盛名在外,见羊安放低姿态,自觉赚足脸面,亦忙下马虚扶道:“羊将军何必多礼,某亦心慕将军久矣。”
羊安又道:“说来惭愧,若非将军及时来援,卢奴怕难坚守。”
公孙瓒回道:“此非将军之谋也?”
羊安自然晓得,即便自己求援,若无一纸诏书,公孙瓒也万不能领兵前来。对方如是说来,无非便是赏脸,也不好多说。二人于是心照不宣的相视大笑起来。
正此时,又有一阵马蹄传来。原来是公孙瓒麾下一屯骑士侍从驱战马而来。
羊安了然,定是公孙瓒麾下一人双马。心中羡慕之余,脸上却又不敢露了痕迹,只道:“城中已备下酒席为将军接风,请!”
“请!”
……
唐县以北,中山与涿郡交界,一支汉军与数百溃军狭路相逢。正是姗姗来迟的邹靖。
按理说装备精良的汉军与新败之军交手,自当如砍瓜切菜,无甚可圈可点之处。然汉军头前冲锋的三人却是格外引人瞩目。
却见那三人皆着札甲,其中一人身长七尺五寸,垂手过膝,耳大垂肩,手中一柄四面汉剑颇有几分架势。
另一人约八尺二寸,枣面蚕眉,头冠青幞,手中双刀各铭“万人”二字。
再一人约七尺八寸,头绑黑帻,虽说生的神仪明绣,一杆漆枪却是耍的虎虎生风。
再说那三将,勇猛异常,所到之处无不披靡,只片刻的功夫,便将那支溃军尽数歼灭。
得胜之后,却闻那黑帻汉军连呼:“痛快,痛快!”他虽相貌堂堂,言语间却尽是草莽之气。
执剑的汉军亦是意气风发,连唤左右二人:“云长,翼德。”
二人亦连声回应道:“兄长。”
三人于是异声同笑“哈哈哈哈……”
……
中山相府,三巡酒后,羊安问起公孙瓒之后打算,公孙瓒直言追敌,并邀羊安同往。
羊安拒绝的也很直接,守中山乃是职责所在。要说追击,他可不比公孙瓒与张燕二人奉旨讨贼,自然不敢越境出兵。
何况,中山诸县此番尽遭兵祸,战后自当重建之时,岂能离了他这中尉。
至于阵亡将士立碑撰文,亦当及早落实,指不定他何时便要离开卢奴。
除此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幽州有乌桓三十余万,除去老幼妇孺,十万怕是全部可战之力。今其倾力南下,看似助力张举称帝,实则无非是趁火打劫捞些好处罢了。随着近年天气愈发寒冷,冬季延长,牧期缩短,草场萎缩,游牧民族的日子自是不好过的。
何况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此话当真属实,冷兵器时代,中原北方异族并不可信。其虽弱时常依附中原王朝,然其不同于农耕的汉人,骨子里终究刻好战二字。一旦其实力强大,而中原积弱,便将南下侵掠。这可不是什么个人偏见,而是血淋淋的历史教训。
故而羊安以为乌桓人未必便是诚心相助张举,二者不过彼此合作利用。而坚壁清野的策略及卢奴攻防的艰难,使乌桓人一无所获不说,反而损兵折将。如此境况,怕乌桓人早生了去意。
此番,公孙瓒虽偷了张举中军,乌桓却可谓不战而走。今其战力犹在,若迫之太深,只怕反受其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