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闪光,魔女(1 / 2)
年幼的毛头小子跟着同样年轻但气质冷艳成熟的少女漫步在废墟当中。
小白烈亦步亦趋的跟在何掩日的屁股后面,不时驻足看向那些在帐篷中露出无助眼神的人。
“师傅,我们不能帮帮这些可怜人吗?”
何掩日没有停留,只是摇了摇头。
白烈攥紧了小拳头,小跑着到了何掩日的身前拦住了她。
“为什么啊?难道力所能及地帮助他人不是正义的一部分吗?”
何掩日看着小个子的眼神里充满着不解,冰冷的面容松动。
“是,也不是。”
“为什么啊!”
“白烈,什么是正义?”靠着绝世战力已经声名远扬的“闪光”很是认真地问道。
“正义就是正义啊!”
“我问的是你对与‘正义’这个词汇的理解。”
“嗯”年幼的白烈陷入了沉思,对于他这个年纪的小孩,好与坏,正义与邪恶,都是从放学后电视里播放的动画片里知道的。
“打击邪恶,帮助弱小,就是正义。”
才经历了家庭破裂的白烈比外表要成熟一些,思考了很久之后给出了答案。
“对,也不对。”何掩日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白烈终究还是年幼。他见到过的太少,哪怕再沉思上一整天,也给不出别的答案了。
见小白烈陷入为难,何掩日还是选择了跟他说一些大人世界的事情,哪怕她也只是个不大的孩子。
“正义,就是正确的义务。它无关善恶,甚至不能讨论对错,只是立场。”
何掩日越过白烈看向天空,跟他述说着无奈,与坚持。
“正义是既得利益者的卑劣修饰,但也是心存光明者的唯一道标。”
“闪光”走在经历超凡战斗而破败的石板路上。
“你知道吗,白烈。世上的一切仇恨与悲剧,都不是无来由的。”
“这里曾是这座城市最好的小区,所有的富人都选择住在这座小区里的精美别墅。”
“可挥舞着利刃,驱使着灵能将这些精美建筑付之一炬的却是这个城市里最贫穷的那一批人,最穷的甚至只能住在公共厕所里。”
“我们身处的这座城市放在全神州也可以算是一线,按帝国的法律,他们在这座城市里就算失业了也能住进救助所,领取到远不至于饿死的补助费用。而不是住在厕所,桥洞,地下通道。”
“白烈,你不妨猜猜看,为什么这群穷人会觉醒灵能,会将这份力量用在毁灭富人身上。”
白烈的眉头皱得更深,他不想让师傅失望而想了很久,“因为仇富?不对,是这群富人才是导致他们贫穷的原因”
“你猜的没错。”
何掩日给出了肯定,“怠惰而怨天尤人,找不到自己身上的原因是无法成为灵能者的。但如果这份苦难是他人导致,愤怒就有了方向,灵能就会顺应着这条最粗糙直接的道路宣泄。”
“师傅,你是指这些遭受灵能者袭击的富人本身也是坏人?我们不该帮助他们?”白烈好像理解了师傅选择不帮的理由。
可何掩日还是摇了摇头。
“不,哪怕力量的天平如何倾斜,善恶如何区分,正义都与这些无关。这些富人间接地迫害别人直到走投无路或许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罪,但他们的命难道真的就不算命了吗?他们的家庭,家人难道就因为他的罪而被连带着定义了吗?”
“那些一获得力量就要杀害曾经迫害自己的人的穷人,他们以灵能为屠刀,挥舞宣泄着无差别的暴力就一定理所当然吗?”
何掩日双手压在白烈的肩上。
灵能者的力道很重,白烈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几乎就要被这股力量带着压跪下去。
“坚持住,白烈!你得站着!站得直直的!”
白烈听到了师傅的话语,立刻抛弃掉放弃的想法,紧咬着压重新绷直双腿,同时这股压迫也因为他重新挺立而逐渐变为疼痛。
“感受力量,却不要屈服与力量!这就是正义的重量。”
何掩日继续增加着力道,同时半跪着与白烈平视。
“我救了你,我教会你怎么使用灵能,我教你做人的道理;我拥有着力量,拥有着名望与金钱,甚至权势。可这些都不是我理所当然地逼迫你跪下的理由。”
“白烈,正义就是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站直,知道自己为什么支撑着不愿跪下。”
“闪光”看向白烈的眼神很飘忽,像是透过他看到了别的事物。
“对于那些富人来说,无所不用其极的获取金钱或许是为了家庭,家族,甚至某些更为高尚的理由,对于他们来说赚钱就是‘正确的义务’。”
“对于那些穷人来说,向导致自己陷入悲剧的人复仇,要富人的命来抵他们所遭受的苦,对于他们来说向毁掉他们生活的人复仇也是‘正确的义务’。”
“但这些都不重要。”
“他们可能是对的,可能是错的,可能高尚,也可能卑劣。但这都不是你作为第三者应该考虑的,你所做之事的对错善恶与否,只与你所站立之处有关。”
“正义。是我唯一无法教会你的事情。”
何掩日转压为提,支着白烈的双臂不让他因为力竭而倒下。
“去看,去听,去想。然后不要再去看,不要再去听,不要再去想。”
“因为正义已经存在与你的心中,正义在你的心里已经是那不可动摇的一亩三分地。”
年幼的白烈还思索不出什么,但他知道自己该靠自己的努力站直。
“去做你认为是对的事情,不要在意任何人的想法。去吧。”
在何掩日的注视下,白烈小跑着回去,将手上的食物和药品分发给了废墟帐篷里的人。
他还想不清楚自己的正义是什么,但他此时此刻还是想帮助那些看上去需要帮助的人。
他还需要看到更多,听得更多,想的更多。
哪怕时至今日,年近三十,白烈也依然没有想明白自己的正义的那条“线”在哪,也没有机会再去询问“闪光”什么是正义。
可他已经明白了,“这些都不重要”。
他已经拥有了自己的意志,他的剑也已经磨得足够锋利,足以代表他的想法,他的立场。
他的正确。
荧绿色的光剑疯狂地倾泻,其光亮甚至盖过了夕阳的赤橙,将天空染得一片虹光。
“怎么了,白烈!只有这种程度吗!”
“我才刚刚热好身呢,还是说,你坚持不住了?“妖金刚”。”
白烈剑指猛地下压,不断交错的光剑数量瞬间增多了一倍,其凝实程度也从光幕变成了光墙的程度。
血色修罗的声音还没传出来就淹没在了绿光当中。
白烈表面上神色轻松,但实际上压力很大。
左手竖起朝天。
“这是我给你准备的迟到了五年的第一份礼物,接下吧。“正义之地·””
巨大的宽刃剑自空中逐渐凝实,不似普通光剑的虚幻模糊,它具备着棱角与花纹,与白烈以往以量取胜的战术不同,它明显具备着超乎寻常的“质”。
““巨阙”。”
精致的巨剑缓慢地飞向无数光墙交错的中心,看着极慢,可它确实地带起了巨大的风压。
“吼!!”妖金刚咆哮着撕碎光幕,如此数量的空间光剑攻击居然没有对他造成哪怕一道皮外伤。
“怎么了白烈!不仅人老了,剑也钝了吗?!”
狂妄的笑刚从猩红修罗中间的脸上咧开就被迫终止。
因为“巨阙”已经抵达,超乎想象的重量一瞬间“砸”到了他的身上。
“唔!啊啊啊啊!”
五手并抵,可那无锋重剑依然继续着它缓慢的推进,猩红的修罗被直接压进了地面。
妖金刚感觉自己不是在与一把剑或一层光角力,而是在单方面地承受着一座大山的压迫,仿佛他不再是佛教里三头六臂的怒修罗,而是被压在五行山下的孙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