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九月飞霜(1 / 2)
虎头蛇尾。
这一成语不仅可以形容这场会面,还可以形容将问我此时的心情。
还以为姜述来者不善,自己来之前都带上大部分的装备做好了将要进行一场恶战的准备。
结果真的只是所谓的“亲子相认”?将问我酝酿了几天的情绪在此时变成了发泄不出去的憋屈感。
倒不是他好战,而是单纯的“就这?”。
姜述明显所求更大,但这次会面自己好像是知道了什么,又好像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有种刀举了半天最后砍在了水里的感觉。
黄埔江又一次出现在了车窗外,但这次少年乘坐的只是普通的出租车。
不仅有些晃,车内劣质皮革散发出的古怪气味更是让人难以忍受。不过将问我此时的心绪不在乘坐体验上,只是不断地在思考着姜述安排的这场认亲的真实意图。
说是拉拢自己?好像也不像。
姜述虽然没有透露更多细节,但他身份牌都翻出来给自己看了又根本不强求自己入伙,全程没有表露出一丝的不满和敌意。
说是真的认亲?又不太可能。
那个叫宁忆的女人好像很肯定自己是她的孩子,那副样子也不像是作假,但我很肯定她和自己真正的“母亲”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再加上姜述上了天台后的态度,他根本一开始就知道这场会面表面上的“认亲”不可能成,他与自己交流的时候明显是把自己当成了“交涉的对象”,而不是“儿子”。
那大老远地把我叫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净除所总部那边我已经确认了真的是巧合。
不对,我好像忽略了一点。
我没有把作为背景板的某个“前提”算到——“凛冬”。
我接触到姜述的事情是因为x先生主动告知,而x先生那次的陷阱能成功的根本原因,却是因为“凛冬”的“叛逃”拉扯住了柳河城绝大部分的战斗力。
而x先生又主动告知其合作人正是姜述。
凌海桃又肯定“凛冬”的叛逃是“假象”,那么林梓兮的这位英雄父亲突然被陷害叛逃一定是有着难言之隐,大胆猜测,他是在内部树立了一个能从大环境上限制他的敌人。
再加上同一时间苍白公义事件结束后,姜述推出来几个派系内的替死鬼进一步坐稳了在帝枢院中的位置。
那么,姜述权利的扩大与“凛冬”的叛逃很可能存在直接的因果关系。
然后,再回到原点。
如果姜述抛弃“另一个自己”真的是为了保护他,为什么他的合作者x先生还能在那天晚上专门针对“另一个自己”整了个大活儿?姜述做到这个位置上了,却对一个小小的孤儿院的控制力这么差?
x先生说整活儿就整活儿,他对自己孩子的安全一点后手都没有?任由一个四阶的特质系灵能者在他儿子的所在地为所欲为?
想到这,将问我的手机传来响动,拜托远在柳河城的接待员小姐查的资料有了结果。
果然。
林子楠进入孤儿院的时间,比“自己”早。
林梓兮曾说过她的母亲在很多很多年前就突然离开了,之后她的父亲在家的时间开始变得越来越少。结合之前得到的信息,很可能是林梓兮的母亲在某个时间点得到了某个会被窥伺的“关键点”,甚至这个“关键点”危险到了需要她在孕期离开自己的家以让自己的家人远离这份危险。
最后可能又因为同样的原因不得不将从未见过父亲与亲姐姐的林子楠,留在了天使孤儿院。
而“另一个自己”会同样进入到天使孤儿院,现在回头看
绝不可能是巧合。
事情想到了这,其实已经没什么证据能直接证明其中一些联系的存在了。
但若是把事情往最坏的地方想,“另一个自己”会在天使孤儿院长大恐怕是姜述为了设立一个与“凛冬”的女儿有关的“后手”。
之所以只是这么猜测,是因为孩子从婴孩到长大这么多年,你无法保证两个孩子的友情会在未来发展到什么程度。
姜述那时恐怕对“另一个自己”是还有着感情的,虽然这份感情并不影响他走下这一步闲棋——关乎到“凛冬”和那份“关键点”的闲棋。
所以,x先生整个大活儿很可能不在他的计划里,毕竟“自己”才14岁,要培养感情的话,这个年龄就收取成果未免有些杀鸡取卵的意思。
到这里,林子楠成了被献祭的祭品死去,“自己”的成长轨迹也发生了突变,按理来讲姜述的这步闲棋不仅失去了意义,甚至可以算是失败了。
但他居然没有直接收回“自己”这个遭遇巨变觉醒成特质系的“儿子”,而是一直任由我在这大半年里猪突猛进。
说明从死鸡里取出的“卵”还能孵出鸡。
这步闲棋是为了建立一个后手,与“凛冬”相关的后手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死了一个林子楠,不是还有林梓兮吗?
而且自己和林梓兮的羁绊还是肉眼可见的结实。
那姜述把自己叫到这是为了什么等等!!
林梓兮昨天晚上说她是一路追查着自己的父亲也就是“凛冬”才到了魔都,魔都就是目前“凛冬”最可能在的地方
诬陷“凛冬”甚至是破坏他家庭的罪魁祸首的“儿子”,和“凛冬”失去一个小女儿后剩余的“唯一至亲”。
妈的。
我上套了。
“司机,停车。”将问我叫停了司机,同时从挎包中取出了斗篷和黑刀。
但司机在他开口前就已经开始踩刹车了。
行至桥中心,前面的车却开始不断地直接掉头逆行,车流卡在了将问我这,隐隐有着要清空桥面的趋势。
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人。
一个身材挺拔壮硕的男人站在了桥中间,硬是阻断了整座大桥的车流。
倒不是这个身上穿着发皱西装有些邋遢的男人霸气外露硬生生震退了车流,而是因为温度极低的寒气正以他为中心蔓延而出。
明明九月底才是恰恰入秋的时候,淡白的雪花却开始自他头顶的天空飘下。
是个正常人都知道他不好惹。
车流开始倒退,将问我下了车后顺着车道走反而成了逆着车流移动。
披好斗篷的同时黑色的战甲着装完毕,两鞘黑刀与枪佩戴完毕,将问我停在了那男人的百米开外。
视野空旷了,将问我才看见这男人正淡然地抽着一只皱巴巴的烟卷,一呼一吸间已抽到了烟嘴的位置。
凌乱邋遢,看样子已经很久没修剪的长发难掩男人的气质,帅气的面容此时多了几分沧桑。
凌海桃说他是帅大叔,看来还真形容得挺贴切。
“呼~~”捏着烟卷的右手垂下,男人深深地吐了一口气,雪花越飘越密,他嘴里吐出的已分不清是白雾还是白汽。
“你可能有点误h”
将问我话还没说完,幽蓝的花纹就自面甲下的双眼边缘攀爬而出,只是刹那就进入了“脊”第三阶段——“超越”。
“乒!!!”
霜白带着点透明的冰棱剑与染上幽蓝的细长剑刃相抵摩擦出了火花,帅大叔“凛冬”那双沧桑的眼已经近在咫尺。
姜述安排会面的目的就是没有目的,这场会面自己去了才是关键,重要的不是会面的结果。
而是这场会面本身。
为了勾引藏身的“凛冬”露面,为了让他误会将问我接触林梓兮是有着姜述的指示。
至于“凛冬”会不会直接把将问我打死?可能姜述根本就没考虑过。
剑刃相抵持续不到一秒就结束了,将问我毫无疑问处于下风。
‘啧,这把凭空生产的冰剑绝对是‘领域’的产物,而且,真的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