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一战（1 / 2）

艾妲拉姆推着轮椅，带着将问我自林间走出，来到了山顶悬崖的边上。

眺望远处的平原，只见乌泱泱的无数黑点彼此交错，渺小的身影厮杀在一起，却爆发出了超乎想象的声势。五颜六色的能量不时点亮战场的一角，频繁地改变着已经崎岖不堪的地形。

如此威势下，两方的黑点却不见减少太多。

也是，当“战争”迈入超凡的层次时，普通人在战场上连当炮灰的资格都没有。

但普通人的军队依然占据着绝对的主力。

灵能者与自然精灵的超凡力量固然强大，可科技的力量早已发展到了不容小觑的地步。在主要交战区之外，普通人军队的导弹车并列排开，无数拽着尾焰的死亡使者不断地被发射出去。

数秒后，火焰与硝烟成了战场上的唯一。

随后，是更多的、拥有更强力量且不惧炮火洗地的超凡者进场。更强的能量碰撞撕开了灰暗的烟雾，战场的烈度进一步生机。

然后普通人军队又抬出更为强大的现代火力，再次用硫磺与火焰残酷地筛选着真正的战士。

然后又是投入更多更强的超凡者。

然后又是投入更烈更广的热武器。

以“国家”为阵营，哪怕灵能者与自然精灵的总数比起普通人来说要少得过分，在尚未达成战略目的之前也只是数字。

以“始源之地”为战场，哪怕是污染最强的火力也能从武器库中拉出来重新投入使用，在模糊了现实与精神的地界之上，环保无从谈起。

向内追求自我的力量彰显超然的现实，此刻却只给他人带去了无边的残酷；

向外追求真理的力量挖掘事物的本质，此刻却以无尽光热空洞地留下冰冷。

将问我注视着，看着战场上发生的一切。

心中既没有超级英雄特效大片中配上bgm的热血感，也没有真实向战地纪录片渲染的那种悲壮凄凉，只是名为生命的东西在轰鸣的沉默中流逝。

他觉得艾妲说的没错，这确实是“战争”。

突然，将问我的眼角一润，抬头，水滴顺着脸颊滑落。

是少年仍处于多愁善感的阶段吗？

不，是要下雨了。

大不列颠初冬的雨水已有了冰寒刺骨的韵味，可在寒冷之外，将问我却不能从这无根之水中感受到以往熟悉的感觉。

同样的低气压，同样的湿润，但它落在鼻间却只带来了某种刺激性的气味。

‘真是肮脏。’

少年这么想着的时候，黑色不透光的伞已经被撑起，自他的身后倾斜，挡住了变得越来越猖狂的酸雨。

将问我转头，发现身后撑伞的艾妲还有大半的身子暴露在雨中，便抬手把伞格开。

“不用了，要上战场的是我，那便总归是要淌雨的，不如用这伞遮好你自己。我可不想你祈祷到一半突然就想打个喷嚏，万一效果就这么中断了呢？”

艾妲摇头，重新垂下伞边：“我会与你同在。（iillbeithyou”

“”将问我一愣。

英文在表达语意上比不上中文的精确与复杂，但将问我听得出来这是个“双关”。

“那就开始吧。”

“已经开始了。”

随着艾妲出声回应，将问我的耳边突然像是音量键被拨动一般骤然响起了某种古老的韵律。

前奏已经奏响，将问我能感受到血液中堵塞的灵能再次变得流动了起来，而随着灵能的活跃，这副身躯的控制权也重新对他完全开放。

他揉了揉有些僵硬发酸的手腕，自轮椅中缓缓站起。

“好像起效没有上次那么快啊。”

“这次祈祷的人数更多，但作为主导者的我尚未参与其中，所以恢复的效果不会像第一次那样一步到位。”艾妲解释道，“但这次祈祷的时长会更长，效果也会更加完整，稍后在我也参加到祈祷的进程中后”

“想必您的力量就能恢复到以往的全盛时期。”

将问我主动走出伞下活动着四肢，听到这话时眉头一挑：“你见识过我的全盛时期？”

艾妲听出了将问我的“言外之意”，也收起了那副毕恭毕敬的样子。轻笑一声后，故意压低自己的声音用有些中二的感觉回道：“不，所以现在请让我见识见识吧——那传说中的力量。”

没想到艾妲居然接上了梗，将问我有些意外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可以。”

黑蓝的灵能喷涌，最后一句已淹没在了风声中。

随着酸雨越下越大，战场的烈度一时有所下降。就在两方的战士重新提起一股气就要再次拼杀到一起时，烟尘与冲击隔开了他们，一时间大部分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战场中央。

“是什么新型的导弹吗？”

“不知道，下一轮炮火支援的时间还没到吧？”

“它是单独落下的，而且并没有偏向哪方，不太对劲。”

“烟就要散了那是个人？”

纷乱间，扬尘被瓢泼的雨压下，取而代之的是黑蓝色的灵能如焰火般升起壮大。那份灵能的“量”是如此地庞大，他身上光是溢出的部分就已经窜起近十米高。

抵达战场的将问我即刻展现出了无匹的存在感，他抬头扫视周围，很快地就确定了哪边是敌人。

他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