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雪山狂飙（1 / 2）
将问我记得很清楚。
自己穿越来的时间应该是2023年1月13日的晚上。
那天恰好距离除夕还差一个星期，也正是在七天后的年夜里，自己因为被林梓兮要求一起跨年而真正打心底里开始接受这个“姐姐”的存在。
在往后一年不到的时间里，自己经历了许多，也认识了不少人。
哪怕手染鲜红、连生存的方式都改变了，但周围人的存在也给他的世界带去了更加丰富的颜色。
可这一切，或许又是一轮来自命运的玩弄，又一次的温水煮青蛙，漫长折磨的开始。
这一次甚至更快，等不及他再一次长大。
“漩涡”在那一天忽然就吞没了所有人，自己无数次地回想，却连异变的缘起都未曾找到。
好在自己这次有贵人相助，自己还有机会回到故乡，去站到自己重要的人的身边，再一次地用手中的力量守护这份迟来的“幸运”。
哪怕在这场归家之路上，自己又要染上数不尽的、甚至是无缘由的鲜红。
哪怕帮助自己的艾妲谜团重重，没来由的好意与无私的奉献使人深感不安。
将问我都做好了觉悟。
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幸运了。
幸运自己还有机会，还有时间去挽救自己真正在意的事情。
直到这一刻——
将问我终于觉察到了从一开始就“不对”的地方。
“艾妲......”坐在驾驶座上的将问我语气颤抖，“今年.....是多少年？”
少年还是不肯相信。
副驾驶座上的艾妲皱了皱眉头，她不理解为什么将问我问起了年号，表情上还隐隐有点要崩溃的前兆。
但她还是回答了：“今年是2024年，公元2024年。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为什么....”将问我双目无光，“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这...”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将问我扭过头，蓝色的竖瞳在这一刻显得如此阴戾。
充斥着兽性阴暗的龙瞳盯着对面清透的赤琉璃，话语间还仅仅只是责问，眼神却已经是在怪罪。
“我.....我原以为你是知道的。”艾妲咬了咬下唇，有些为难。
丢失的一年让将问我本就压抑着的焦躁无限膨胀。
一年....一年啊，或许一切都已经晚了！
再度涌出的烦躁不可避免地转化为了迁怒，将问我正想再说出些什么过分的话，艾妲接下来的解释又堵住了他的嘴。
“忽略了这一点，我很抱歉。对不起，将问我。”艾妲先是道歉，“但...你也应该清楚的吧——”
“「空间转移」这项能力不是万能的，说到底，它也有着它的限制。”
将问我沉默了。
正如艾妲所言，「空间转移」并不是“唰”的一下就能把人或物传送到任意位置的能力，它只是将一个过程缩短。
如果你能在十秒内跑完一百米，那么你通过空间转移来完成这一百米的移动后，哪怕时间上是缩短了百倍千倍，但你体力消耗其实是相同的。
而且，不论是一百米还是一千米、一万米、一亿米。
只要通过「空间转移」进行了移动，不管多远，不管多近，一定会有时间上的流逝。
而那一天。
从神州大陆的东边海岸，到源地大陆的西边海岸。
将问我甚至是处于兽化状态，而且还是被「灵器·卡西乌斯之枪」封锁的兽化状态。
再加上当时将问我已经被放逐到了「虚数界」当中，能够证实他存在的「坐标」更是每一瞬间都在不断地跳动、变化着。
这种情况下，艾妲能“找到”将问我便已是莫大的奇迹。
而将问我能在超远距离跨空间转移后还能顶着转移代价与兽化后遗症，以「人」的身份醒过来，那便是连“奇迹”一词都不足以用来形容。
对比起来。
只是因为转移距离和身体原因而睡了一年......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我光是从「虚数界」当中定位到你的变动坐标，就花了整整三个月。”
“再然后，又是过了三个月，处于兽化状态但是奄奄一息的你才确实地从‘出口’当中掉落出来。”
“而对于正在持续的「兽化」，我无能为力。但好在当时你的兽化状态正在不断褪去，你的形体也在朝着正常的人之姿态恢复。”
“但饶是如此，又是三个月后你才彻底从灵魂层面上脱离「兽化」。”
“最后，在使用「魂芳白」长期调理下，你的「自我」才重新恢复到能够苏醒的程度。”
“这.....便是最后的三个月。”
艾妲用六句话便说完了将问我丢失的一年，也让迁怒的火焰悄然熄灭。
将问我沉默了，这次是内心的沉默。
不得不承认的无能为力，比错过的尽力而为还要让人沮丧。
少年如今一米八六的身高，对比起轿车的驾驶座算得上是高大。但此时此刻，将问我却像是陷在了座位当中，看起来有些娇小。
艾妲白齿微露，轻咬着柔软水润的下唇，绝美的脸庞上是一副有些为难的样子。
她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想要鼓励他打起精神。
不过最终也只是沉默，毕竟以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地位，好像不论说什么都起不了作用。
但艾妲还是注视着将问我，长久的沉默中，视线不曾从他的身上离开半刻。
最后，将问我眼神一恍，重新恢复了平静。但在那幽蓝色瞳孔的更深处，又好像点燃起了什么。
他双手握住方向盘，重新挺起身子。
“艾妲。”他低下头，视线并未触及身旁，但唤出她名字时却又好像变得真挚许多。
“我在。”艾妲听出了这层意思。
但出乎她意料的并未感到太多喜悦，反而是觉得浑身一轻。
“谢谢你，真的谢谢。”将问我抬起并转过头，轻声述说着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