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撕天裂地(1 / 2)
混杂着黑气的幽蓝划出尾焰,将问我如火箭升空一般拔地而起,他主动迎向了来自复数国度的挤压封锁。
天空,不止是天空,目之所及的天上天下,都在为国度的力量而颤动。
被多种强大概念争抢存在感的这方天地如同被用力摇晃的调色盘,五颜六色,却只能让人感到粘稠与脏乱,甚至是恶心。
这时,升起的凶星亮起了自身的光芒。
银白色的龙甲边缘是如刀刃般的锋利,象征着“切断”之力的幽蓝线条便顺理成章地将整个龙躯勾勒。
枪翼与背脊的喷口又一次爆发出凶烈的光芒,将问我化作撕破牢笼的利刃笔直地冲向天空。
他没有发动攻击,也没有在乎天空中其他敌人的畏惧。
将问我在连续击穿数个阻拦的“国度”后,突然就把这残酷的斗兽场一股脑地全甩到了身后——
就这么升高。
升高,不断升高。
五百米,一千米,两千米
敌人的身影已全然不见,幽蓝的晨星拖拽着明亮的尾焰冲进了厚重的云层。
四千米,六千米,八千米
云朵越来越薄,越来越飘渺。
一万米,一万五千米,两万米。
云与雾被他彻底抛下,朦胧的碧蓝之后便是无垠的深邃星空。
将问我停下了,在能与太阳并肩的高度。
满天星河因为他的靠近反而远去,可体内愈发澎湃的灵能不会骗人。
宇宙拥抱了将问我,并将他曾经最为渴望的宁静送到了他的怀中。
脚下是碧海蓝天,头顶是星辰点点,空无一人、空无一物的星体边界亦是红尘世俗与宏伟理想的边界。
甚至,在这虚与实的间隙当中——
这被投影而出的寰宇更是极大地模糊了虚幻与真实的界限。
不止是海洋,就连天空也并未存在极限的始源之地这是否意味着,精神世界的可能性足以触及宇宙的边缘?
绝对的高空中,就连将问我这种自私且傲慢的人,也忍不住去思考这般远大未来的事情。
但将问我很清楚。
哪怕星空触之可及,哪怕眼前的银河给自己带来了从未有过的归属感,他也仍然会选择回头,去面对麻烦不断的尘世,去拥抱有她们存在的世界。
追根结底,他只是一个庸俗且普通的“人”。
所以,将问我闭上了眼。
喷发的灵能不再需要对抗重力,高大的银龙倒向云海,像是要躺回柔软的床。
但下一秒,六只旋转着三瓣花的龙瞳又再次睁开。
这一回,就只剩下了凛冽的杀意。
灵能喷涌,给重力又加了一把火,将问我身旁的空气被烧得通红,但他的速度还在随着下落而不断攀升。
如果说“晨星”意味着升起,那么,“凶星”便意味着坠落。
幽蓝的尾焰越拖越长,进入第四阶段“振翅”的将问我身着“彗星龙装”,正如这身掌控了兽化之力的龙装之名,他现在已化作了一颗砸向星球的人形彗星。
尽管“斩击魔剑”不在,缺少“概念·灵能放出:超载”加持的龙装输出上限大减,在速度上不能达到理想极限,但只是这种程度的话还是绰绰有余。
正当托尔一行五阶灵能者因为将问我的贸然脱战而感到疑惑时,云层的晃动又吸引住了他们的注意。
本来厚重的云层突然从中间荡开一个巨大的空洞,透过那空洞,可见后续的云层也被不断洞开。
而造成这一切的元凶,则是空洞中心,一颗携带着庞大动能与巨量灵性坠向地面的“彗星”。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便又近了许多。
又一眨眼,“荷鲁斯”已看清了彗星的真面目,正是刚刚脱战现在又去而复返的将问我。
再一眨眼,托尔十分肯定以及确定,他就是冲着这边砸下来的。
因为已经近得来不及躲了。
转瞬之间,带着凶恶目的的彗星已触及了地面,坚硬的岩层像是水波一样被掀起,又马上因为自身的质地而裂开,如被碰倒的乐高积木一般四散爆碎。
灵能的光与动能的热同步而至,饶是强如联军战士那身经百战且被超凡所加持的强硬身躯,在近距离被这数百公斤重、两万米全程额外加速的“天基武器青春拟人版”蹭到也是个非死即伤的结局。
就连张开国度的十数位五阶,面对这过于快速、过于沉重的空对地打击也只能选择暂避锋芒。
人仰马翻,国度的封锁连同联军战士们正升起的血战士气一起,又一次被将问我粗暴地撞碎。
但这只是宣告“凶星”之名的登场秀罢了,将问我也没妄想这一击能直接清场。
而说是“登场秀”,自然是为了吸引目光,以成为舞台上的唯一焦点。
“吼————!!”高亢的龙啸吹散了烟尘。
不止是示威,这一声震吼,更是如重锤一般砸进了每一个在场之人的心里。
战士们心跳一顿,体内能量的流转与权能的操纵一同断线。
随着烟尘散去,喷洒着幽蓝气焰的银白邪龙再一次升起到半空,同时随着他升起的,还有耳畔杂音的音量。
引擎在尖啸,引人厌恶的鸣响在脑中回荡,将思维的安栖之处搅得一塌糊涂,连魂灵也随之崩溃。
他们止不住地颤抖,这是什么,是恐惧吗?
不,那是更为命中注定的是在灵魂层次遇到天命宿敌时的躁动。
堵住他们释放灵性的,并不是声音中所蕴含庞大灵能量,而是那忤逆至极的兽性。
毫无疑问,这是“领域”,而且是“兽之领域”。
他们唯一的敌人终于亮出了怪物的真身,以凶恶的龙兽之躯与非人之权柄来面对这场“挑战”的高潮。
‘还不够。想赢的话,想活下去的话,只是全力还不够。’这样的想法出现在了联军绝大多数人的心中。
忤逆的兽音就是门槛。
不能突破耳边鸣响的限制的话,被堵住灵性的他们连成为炮灰的资格都没有。
连炮灰都当不成,连拖延时间都做不到的话,他们岂不是成了只能看着王将厮杀却无能为力的待宰羔羊?
所以——还不够啊。
这样想着,战士们爆发出了超越过往生命历程的意志,如蚂蚁渡河、飞蛾扑火般涌向了飞驰的恶龙。
这时,他们突然觉得耳边的鸣响又不止是鸣响了。与扬起的意志相对应的,他们听到了更为深处的东西。
好像是某种旋律?而且,是他们都听过的旋律。
号与簧为最初的引导,短暂的平静之后是大小提琴的激昂行进,高声赞颂着喜悦的整齐合唱声中又有着一种圣洁,一种能给予人信仰与希望的力量感。
贝多芬,第九交响曲,第四乐章,主题赋格段。
同时,也是源地大陆联盟的盟歌——《欢乐颂(odeandiefreude》。
闪烁着的幽蓝凶星又一次自天际划过,数以千计的黑蓝光束交错着顺着他飞翔腾挪的轨迹落下,深插地脉的细长光柱如神明惩罚世人所投下的光矛。
欢快且圣洁的曲调在战场上此起彼此,当合唱声在你的耳边变得高昂时
那就意味着在空中游猎的凶星找上了你。
幽蓝的尾焰无视惯性与阻力,肆意的在飞行中进行大角度变向,六只龙瞳每一个都是单独的视野,它们精准地找到并锁定任何一个会露出致命破绽的行为,随后将目光与死亡同时降下。
当将问我升空,变为以空战为主时,战场的性质又变了。
明明战士们已经做好了拼命的准备、突破自己的准备,可当银龙如彗星般起落时,又发现他们仍是被随意挑选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