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黑雪(1 / 2)
““凛冬”自上次一别也有一年了吧,该说是‘好久不见’吗?”
亲赴战场的姜述忽略了林东带有杀意的眼神,他开口就是些寒暄的话语,好像两人是许久未见的旧友一般。
可林东只是在竭力地抵抗着黑石对自身灵能的抽取,分不出更多的精力将内心的愤怒转化为脏话作出回应。而手握“定秦剑”的姜述也并没有继续对看似无力反抗的林东补刀,他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很快,人偶的行军、坦克的履带、旋翼的鸣响将他们包围。
声势浩大的钢铁洪流席卷,却又偏偏避开了姜述与林东这边看似是霸现场的一小片空地,留下了一座海中的孤岛。
林东有些不好的预感,这更使得他暗中下定了某种决心,但现在姜述所表现出的一副深谋远虑、尽在掌握的样子又让他禁不住有些犹豫与担忧。
这时,姜述再度开口:
“你知道吗?其实原本我最担心的敌人就是你,比起其他“清洁工”,你的善良、你的正义感以及行动力都要高出其他几席太多,但你又不像他们一样各自有着自己的抱负与必须坚守的责任。作为“第五席”的你是最自由的,这个位置对你林东而言并非是一个‘工作’或‘职位’,而是对你作为‘英雄’的一种认可。从这方面出发,或许你的精神道德高度已经超过了“凛冬”这个代号本该有的层次。”
“你的自由在于你能把‘职责’升华成了‘义务’甚至是‘原则’,这比你的能力还要可怕,因为我真的想不出能用什么东西来限制住你的这份‘自由’,以此一劳永逸地、真正地击溃你。”
“林东,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你或许不是什么真正的‘英雄’,但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超越了‘英雄’。而我只是一个善于伪装自己的小人,面对于你这样的大义我好像天然就处于劣势的地位。”
军队仍在开拨向前,可行军的噪声不能把他的声音盖过。
林东听得一清二楚,因为姜述所述说的赞赏于他而言便是莫大的讽刺。
“你到底想说什么,还不动手,是又打着什么算盘?”于是他忍不住地如此问道,语气不耐。
而对于林东的不领情,姜述只是摇了摇头。
“我是想说——我错了。”
姜述的话锋一变,看向林东的眼神也带上了一丝轻蔑。
“我看错人了,其实你与我也没什么不同。我才发现,其实要对付你、对付一个小人的话或许比其他人都要简单。”
姜述又走近了一点,似乎是想要看清林东狼狈挣扎的表情。
“你根本不是什么‘英雄’,你只是一个失败者。“时间”给了你最自由的能力,但你却活成了最挣扎的样子。你一事无成,过错不断,拿不起也放不下,在亲人与大义的选择题中你自以为是地认为它是个单选,实则这两者都被你一同抛弃。”
“我鄙夷你,林东,你在尚且有机会补救的时候选择了无视。”
“在知道了这点后,我就明白了,我根本不需要去想着如何击溃你的意志因为从一开始它就不存在。”
“你不出现的时候或许仍会是个隐患,可你一旦暴露了自己,你的弱小也会一同被揭露在阳光之下,无所遁形。”
突然,林东察觉到了身后的远处爆发出了另一股灵能的气息。
那是自己女儿所在的方向。
溃败的中年老父亲怒吼而出:“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姜述!”
“我在试着能不能用一窝饵料打到第二条更大的鱼。”姜述抬头看了一眼军队所包围住的方向,有些失望,“但看来池子里没有第二条鱼了,我应该把心思放在已经咬钩的第一条鱼身上。”
又看回变得激动起来的林东,姜述的语气还是那么地无所谓:“所以,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还是说你觉得我会没有准备好?”
“你?!”
“还不用吗,你应该早就学会了吧?再继续犹豫不决的话,你的女儿的生机就要溜走了哦?来吧,让我看看你的“神化”。”
在姜述点明林东仍隐藏的杀招的那一瞬间,绝对令人不能无视的恶感便散发开来。
林东不再犹豫,不论姜述是否有着更多的准备,想要突破“阿房定秦剑”封锁的他都只剩下了“兽化”这一条路。
被黑石刺穿并钉在柏油马路上的人影骤然消失,同时,因为反制主体的存在发生了变质,“定秦剑”的存在感也开始逐渐变弱。不是因为它的威能不足,而是原本的目标已不存在于它的效用施加范围之内。
林东赌对了。
正如同“伪权能”补完为“权能”、“权能”升华为“领域”、“领域”固化为“国度”时可能会因为灵能者的强烈愿想而扭曲成另外一个效果被确定一般,“兽化”也会因为兽化者的本能或执念的影响而大幅修改概念的偏向以此获得更符合意愿的能力。
“神化”和“畸化”都是兽化,以“本能”为核心的前者具有用理智加以平衡控制、最后成为稳定手段的可能,但这么一来,扭曲权能的发生概率也会变得更低,可也并不是完全不可能。
或者说,其实将强烈的个人意愿也就是执念进一步地施加在“神化”之上,通过大幅度扭曲权能来更加靠近“兽化”的终点,正是炎魔以及天命会所预想的“通向五阶的另一条路”。
在这一刻,拯救女儿的执念被融入到了“神化”的过程当中,又在“界限:时间”的高度亲和的催化下,林东短暂地触碰到了“国度”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