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2 / 2)
“我知道你很了解我,但可以别总抢我话头吗?”我有些无奈地说道,“不过这次不是因为这个。”
逐明会,修亚龙族全年唯一的节日,压抑的自我可以得到释放的日子。尽管在流放地时间的流逝并不总是那么直观,但所有流放地的居民都记得这一天的准确时间。我不是很理解其中的缘由,不过大概是因为平时龙族内部是不允许内斗的,那么他们该如何如何发泄这一年来刻在每条龙内心深处的那种斗争的欲望呢?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在逐明会上,所有参加者都不能拒绝其他龙的挑战,而最终的胜者,则有机会挑战当今的龙王,甚至是离开流放地。虽然这只是个传说,但逐明会这个名字大概也就是就这么来的。
“那就是你弟弟?”莫瑞拉抬起头看向我,“他做出了和你不一样的选择?”
“好吧,你确实太了解我了,”我摆了摆手,“终确实是这么说的。”
“而你不希望他去?”莫瑞拉半眯起眼睛看着我。
“你知道的,与我们结仇的对手不在少数,而在我看来,他并没有能力与所有想干掉他的龙抗衡。”
“你知道解决办法,”莫瑞拉的嘴角稍微咧了一下,“很多事是你能做到的,作为近2年来最快获得凯拉克水晶认可的家伙,被载入黑石柱成为一段故事都有可能,为什么不去干掉那些家伙呢,在我的印象中5年前的你未曾获得凯拉克水晶的时候都并非如此,改变你的又是什么?或者说你发现了什么又在想逃避什么呢,末?”
我没有回答她,很多年前,我确实尝试过去打服一些龙的嘴巴。我以为当我拥有凯拉克水晶以后他们就会服气,很显然我失败了,而且输的还挺彻底。
“所以我一直挺好奇的,为什么你不想去当龙王呢,末”莫瑞拉饶有趣味地看着我,“你绝对有这个能力,你也曾有过证明自己的想法。每一任龙王都会被记录到黑石柱上,我不信你看到你母亲的记录时没有感触,毕竟你那天的样子我现在还记得,昏昏沉沉,但却没少有复仇的坚定,现在的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这个问题你问了很多遍了,而我的回答也不会变,”我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我考虑过来了,我确实不适合那个位置,我也确实没有那样的能力。”
她沉默了一小会,然后突然就笑了出来。
“一点也不意外呢,末,所以说也不是我太了解你了,而是你确实太好猜透了。不过呢,也可能是这样的你才会和我成为朋友吧。”
她摇了摇头,说:“关于你弟弟的事,我确实很难帮你,但你也知道,不是所有龙都像你一样死不长进的吧,终选择前进,你总不能一直当他的障碍吧。”
我也沉默了,就像我说的,莫瑞拉总能让我无话可说,而且她总是有道理。
“看来你明白了,”看到我的样子,她轻松地出了口长气,“所以还有什么事吗,傻蛋末?”
我耸耸肩,表示无所谓她的嘲笑。莫瑞拉知道我没话要说了,便站起身来,悠哉地伸了个懒腰,随后回过头说道:“知道为什么我要求追求我的家伙得先搞到凯拉克水晶吗?”
我刚刚打算摇头告诉她我不知道,她就把答案摆到了我眼前:一颗鲜红的散放着微光的凯拉克水晶。
“还真是…祝贺你了。”我有些意外地说道。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算了,先溜了。”
她拍了拍翅膀飞向了远方的黑色天空中,给我留下了一个渐渐消失的背影。我叹了口气,低下头,看到地上摆着一块布满划痕的石头,我猜是莫瑞拉刚刚说话时弄出来的。我把那块石头捡了起来,不太经意地用手指摸索着它,心里却还在想着莫瑞拉刚刚说的话。
我是觉得她说的很对,直到现在我看到我母亲的留在黑石塔的记录时我都会颤抖。现任的那个龙王当着我和终的面杀了她,却留下了我们。他告诉我,可能有一天我们会准备好从他手中夺回龙王的称号,如果真的有这样一天的话就去找他复仇杀掉他,让他见识我们的决心。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大概就是刚刚遇到莫瑞拉的时候,我很执着于这句话,我确实想复仇,以至于我能够在所有龙都没猜到的年纪拿到了凯拉克水晶。我干掉了许多敌视我们,鄙视我们的家伙,可那是的我却没有从中感受到快感。在那个时候,我莫名想起莫瑞拉告诉我的故事,似乎所有的放逐者的领袖都是这样产生的,就好像它源自于仇恨一样。
龙王的头衔,由仇恨铸就。我讨厌这样的事实,这绝对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所以终会和你一样这么认为吗?我心中的某个声音小声说道。我知道那是某个特像莫瑞拉的部分说的,真该死。她说的没错。
“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莫瑞拉。”我用空间抬起那块碎石仔细端摩了一番,但石头上并没有有意义的花纹,和她自己一样,“不过,我还是不理解,怎么会有龙去追你呀。”
“嘿,末,又在这儿发呆啊?”某个低沉厚重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自言自语,我抬起头,看到了一个厚实的下巴和半老的龙头杵到了我的面前,在那之后的苍老乌黑的手里则拿着刻蚀柱子的长棍,他见我抬起了头,冲我露出了一个善意的微笑,这在流放地中不太常见。
“瓦迪,今天发生了什么吗?”我也露出一个微笑,向他问道。他是记录者,负责建造黑石柱以及记录历史。
“没有,例行检查而已,你和你那位朋友没搞什么破坏吧?”
“也许没有吧,你知道的。”我半开玩笑地对他说道。照理来说,所以龙都该对记录者保持尊敬,因为他们总是从事着最苦最累的活。但对我们来说没有必要。瓦迪曾是我母亲的部下,在那段时日照顾过我们,我很喜欢他,他也很喜欢我和终。
“唉,你小子。对了,今年的逐明会你还是不打算去去吗?”他假意走到那个地上特别乱的柱子前检查起来,一边还偷瞄我的反应。
“对,和往常一样。不过终会去。”我告诉他。
瓦迪懵了一下,看来这件事是终好像早就拜托过他了的。我偷偷笑了一下,没有说破这一点。
“那我就走了,没别的事的话。”我说,随后便扬长而去,留下有些惊讶的瓦迪在原地发呆。我本以为他会专心与自己的工作去没空搭理我,但是良久之后,我听到那边传来了一句幽幽的牢骚。
“臭小子,过多久都变不了的臭小子。”
我无意间笑了,可能这样的生活才是我所渴望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