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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何真何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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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殷九的指点,映月的三十六路揽月拂云手已经练得颇具火候。她连日反复细品每一个招式,发现个中路数与素来所习舞蹈相通之处甚繁,因此兴致大发,思量琢磨之下又将每个招式化形于意,衍生出诸般变化。

这日,映月身着一套蔻梢色的罗裙,外罩一层薄薄的翠色轻纱褙子,在庭院中舞将起来。只见庭院中繁花飘落如雨,一绿色倩影在众人眼前婆娑曼舞,端的是体迅飞凫,飘忽若神。

万川和小厮殊同一起蹲在廊檐下吃冰镇西瓜。万川吃一口西瓜,吐几个籽儿,然后连显摆带得意地给殊同讲说映月招式里的门门道道。

“你看姐姐舞得漂亮吧?”万川把瓜皮随手一扔,接过小丫鬟递来的下一块,又一大口咬豁了小半牙儿。他嘴里塞得满满当当,话却没停,“你要是和姐姐动起手来,就你这小胳膊小腿儿的,一上去就得给分筋错骨喽。”

殊同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接着把脸埋进皮里头继续吃瓜。他心想,就算自己长出一万个胆子,还能敢和大小姐动手?

正这样想着,只听映月“哎哟”一声大叫了出来,院子里众丫鬟小厮都被这她一叫吓得魂不附体。万川和殊同满院子乱丢的西瓜皮,终于有一块给映月踩中了。

殷九原本眯缝着眼睛靠在榕树下养神,这时已经一步跃到了映月身边,在她整个身子向后仰倒之际,右臂往她后背一栏,将她稳稳扶住。这时只听“嘶拉”一声响,再看殷九右手的袖子,已经被几根枯枝划破了一条口子。

映月向身后看去,不免一阵后怕。那几丛早就枯死的花植枝杈又尖又利,若非殷九出手及时,少不得要在自己脸上胳膊上留下几道口子。映月忙欠身向殷九道谢,万川和殊同也慌慌张张地跑来看她有无大碍。

映月有惊无险,没有深责二人,只是警告他们以后再不许乱丢瓜皮,又命人将那几丛枯死的花植铲了出去。

料理停当后,她向殷九笑了笑,“殷大哥的袖子都划破了,我帮你补一补。”说着便让竹桃去取针线来。

万川如得了大赦,忙说:“对!姐姐的女红也是一绝,快去取针线。”

殷九见映月汗涔涔的脸上两片桃红淡淡地晕开,几缕细碎发丝贴着她白皙的脖颈,心中不禁又是“忽悠”一下。他张了张嘴,“我……”了一声,到底也没说出个整话来。

万川看了他的反应,不禁好笑。心说,我这师父教起功夫训起人来倒是一套一套的,一见了姐姐就成哑巴了。于是故意抱怨道:“先进屋去吧,怎地硬要在这大太阳底下‘你啊我啊’的?”两人一听登时面色发窘,映月一个眼锋瞪过来,万川只当没瞧见。殷九更是拔腿逃进了屋里。

竹桃比着殷九衣服的花样,取来了淡松烟和赭红两色丝线。映月请殷九在身旁并排坐了,也不需褪下外衣,只将右手搭在桌上。映月轻轻拉过他破损的衣袖,当即引线穿针缝补起来。

殷九全程红着脸,直僵僵地挺着腰板儿,一动也不敢动。他从未这样长久地靠近过映月——他甚至没有这样长久地靠近过任何女人。而此时映月就在距离他咫尺的位置,俯着脸聚精会神地缝补。他闻见一股股似幽兰般凛冽的暗香,随着她每一个动作阵阵递来。他的眼神乱了,不知道应该落在何处,反正就是不敢往身旁看。他的心更乱,一种慌慌痒痒的不自在让他额头不住地渗出细蒙蒙的汗。

万川和殊同在一旁看着殷九的样子十分受罪,主仆二人相视一眼,都忍笑不语。

映月穿完最后一针,低下头用牙齿磨断丝线,偏过脸往地上轻轻一啐。然后她将缝补好的衣袖抻平,远看看,近看看,笑容在脸上徐徐荡开,“太久没拿针线了,所幸没有退步太多,殷大哥你看看还凑合吗?”

殷九还没说话,万川终于忍不住拍手哈哈大笑起来。映月问他笑什么,万川说:“姐姐刚刚咬断线头往地下一啐,我就想起了李重光的那句词。”

映月知他又要拿她打趣儿,并不接话,只用眼睛斜乜着看他。万川摇头晃脑朗声吟诵道:“那不正是‘绣床斜凭娇无那。烂嚼红茸,笑向檀郎唾。’吗?只不过姐姐不是‘绣床斜凭’,改成‘软椅闲坐’倒是甚好!”

映月听了顿时涨得满脸通红,这《一斛珠》乃是南唐后主李煜描写男女欢爱的艳词,如今被万川胡乱拿来用在了她和殷九身上。她满面含羞,作势恼怒地笑骂道:“早就知道你憋着坏呢!给我站着,看不撕烂你的嘴!”

万川哪里肯老实站着,早就扮个鬼脸,欢天喜地跑开了。姐弟二人地绕着桌子你追我赶,众丫鬟小厮都看着他们哈哈地笑。殷九原不知道这词中的道理,还自一脸错愕地坐着,不过看映月的神情也明白了七八分。

殊同自小陪少爷读诗诵词,听多了也明白个中深意。而他又素知少爷早就有意给小姐和殷大爷牵线,于是故意装作不懂,扯开嗓子问:“哪来的檀郎啊?”

万川这时已经跑到了殷九的身后,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又用力拍了拍,笑嗔道:“糊涂东西,这不一个现成的檀郎吗?”

殷九反手将万川扣在自己背后,然后朝映月一笑:“姑娘快来。”

万川尝试着挣脱几次,可是殷九的手臂像枷铐一样将自己牢牢铐住,于是他做出滑稽可怜的模样,一口一个好师父地求饶。映月几步小跑过来,一把捏住了万川的耳朵,咬牙切齿说:“跑啊你倒是,这不就被我拿住了?”万川疼得龇牙咧嘴,一叠声地嚷“再不敢了,再不敢了。”所有人都被他逗得捧腹大笑。

众人正闹着,吴管家这时慌慌张张地进了院子。吴管家一向很少来殷九的澜山院,万川见他神色有异,只怕是父亲又要传他去训话,忙在脑袋里飞快地将近日来的言行举止暗暗回顾了一遍,确认无大的疏漏才向屋外迎了出去。

可是吴管家说侯爷不是来传少爷的,是请殷大爷移玉正院。众人更是奇怪,不时不晌的,侯爷叫殷九去正院干嘛。万川问:“老爷有没有说是个什么事?”

吴管家摇摇头,“好像是来了几个道士,说要见见殷大爷。”

道士。

殷九心中猛地一凛,脸上的笑容马上消失了。

2

殷九随吴管家离开后,映月说:“刚刚你师父的脸色好像不太好?”她眉头轻轻一皱,舌头舐了舐上唇,若有所思:“你说,道士来我们府上做什么?”

万川贼贼地笑了笑,故意跟姐姐兜圈子,“吴管家不是说了吗?来找师父呀。”

“找他做什么呢?”

万川手肘拄在桌子上,双手托腮,头一偏,笑得更像开花似的:“你要是惦记你的檀郎,咱们就去瞧瞧。”

映月瞪他一眼,手在自己面前虚空地一捏又一拧,万川忙把自己耳朵捂住,闭了嘴。

姐弟俩从偏门溜进了正院,又绕了好大一圈,沿着下人们走的窄道来到了内厅。他们二人躲在隔扇后面,透过孔洞向外瞧,果然见到父亲、殷九还有五六个身穿白衣的道士正在厅上说着什么,只是距离太远,不容易听真切。

万川忽然看见,那些道士当中的一个,正是那日在聆花楼接下殷九抛出的太湖石,救了秦焰一命的人。他暗叫一声“不妙”,心想这些道士也忒多事,怎么告状都告到家里来了。

映月见弟弟神色有异,便小声询问因由。

“这些人都是不归山的……”万川甚感烦闷,便将那日在聆花楼里师父如何重伤秦焰,不归山的道士又如何搭救等诸事的来龙去脉跟姐姐细说了一遍。

映月掩口轻轻笑道:“我只道是哪家的公子少年英雄帮人家姑娘抱不平呢,闹了半天还是仗着师父的威风。”

原来万川当日从聆花楼鼻青脸肿地回来,只说了与人动手的缘由,没好意思说自己其实打不过,幸亏殷九出手相助的事。如今被姐姐拆穿,不免觉得脸上一阵阵地发烫。

映月凝神聚眉,侧耳细听一阵,嘀咕说:“他们好像说的并不是这事……那群道士像是让你师父把什么人交出来。”

万川登时头皮发麻,“……可不就是要把我交出去?!”

映月将食指竖在唇边“嘘”了一声,姐弟二人于是同时将耳朵贴在了隔扇上。殷九那素来缺乏起伏的声音远远地上来了:“殷某只是侯府的一名小小护院,闲来教小少爷一些粗浅的拳脚功夫。在下与诸位道长素未谋面,更是对适才道长们所说的什么‘无相宫’啊,什么‘使’啊‘龙’啊的一无所知,所以请恕在下实在无法向各位交出什么人来。”

“阁下不必再遮掩。”映月见说话的是一名与川儿年纪差不多大的少年,语气和神态颇为倨傲。她听见刚刚另一个道士称呼他为“云凝师弟”,便在心中暗忖:此人小小年纪,怎的众人却均以为尊?又听那人接着说道:“阁下既只是小小的护院,何以独居侯府一所别院,饶是宫中禁军统领怕是也没有这般待遇。”

这洛云凝虽然咒术高绝,可毕竟年轻气盛,又是初次下山,所以对人情事故、言行礼数等一概疏缓。站在他身边的师兄听了他此番话也不免觉得失仪,是故频频向他递来眼色,可他却理也不理。

万川哼了一声,低语说道:“这人好生傲慢,全没一点修道之人的样子,爹爹需得拿出些威权压他一压才好。”

“他们既是不归山的人,那也难怪了。”

万川诧异,“怎说?”

映月说:“你难道没听爹爹讲过?我朝世代笃信道教,而历代天子尤以不归山一脉为尊,因而王室与其来往甚密。据说从前王的身体好时,每年都要去不归山朝圣,还将这一派的咒术尊为玄门正宗,凡王室子弟成年后都要先上山锻炼才行。久而久之,这一派几乎成了整个王朝的信仰,可见他们虽然处江湖之远,但在朝堂上的影响力却也非同小可。”

“我只听人说过他们是江湖上名门正派之首,却没想到与朝堂还有此等渊源。”万川又疑惑,“道家不是最讲致虚守静,怎的此人火气恁大?”

“不归山既能同时见尊于江湖和庙堂,想来治下必是极严的。可须知树大有枯枝,门下出些仗势骄横的弟子也是有的。”

万川不服气地做了个鬼脸,眼睛一翻,吐了吐舌,语气中带着几分鄙夷地反驳说:“什么‘同时见尊于江湖和庙堂’我看是同时在江湖和庙堂上争名逐利才是。修道之人不思清静无为,倒为了名利二字钻营奔碌,我看根本就是一群假道士!”

姐弟二人正小声议论着,这时听见了父亲的声音。他笑道:“道长有所不知,小犬幼年时曾突发怪症,幸得殷先生相救才捡回一条性命,是故老夫留其在府中加以优待。殷先生虽名为护院,然实则乃是侯府上宾。”

“侯爷怕是记差了。”云凝不紧不慢地冷笑一声说,“公子幼时不是突发怪症,而是身中奇毒吧?”

此言一处,四座俱惊。万川六岁那年身中剧毒,这虽然不是什么秘密,但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上官仁万没想到今日又被重新提起。他和气的笑容依然挂在脸上,心中却甚是烦乱。他想,看来这些人的确是有备而来的,侯府上下的陈年旧事想必已经被他们查了个遍。

洛云凝接着说:“据在下所知,公子幼年中的是紫霄铃之毒。侯爷久居庙堂恐怕不甚清楚,那紫霄铃乃是西域白夜城的奇毒。据听说,当年殷先生仅在数日间往返万里并取得了解药——”说到这里,他轻轻笑了一笑,“‘天山脚下三百里,有命前来无命去。’那白夜城是什么地方?江湖上人人谈之色变,可殷先生却能履险若夷,有如进出自家后院儿一般,天下间几人有此等本事?”

上官仁朝身边的殷九看了一眼,这疑团在他和夫人心中搁着了有十几年了。如今看殷九的反应,他心中也早已是疑窦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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