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那年(2 / 2)
就在几个月后,黑衣人来到陆府,带走了陆家唯一的儿子陆锦江,这时的他才9岁,陆乾对外只得称儿子是得病夭折了。从此,女儿陆锦州走上了科考之路,陆锦江来到皇帝身边,化名四泽。
……
姐弟俩就这么对看着,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直到未小寒驾马前来,催促着赶路,才打破了这片平静。
回京后,几人一齐来到瑶光殿,木天语很是欣喜,说要同舅舅去皇陵祭拜母后,殿内就只剩下陆锦州和赵公公。
赵公公将红绳交给陆锦州,“陆大人,陛下已经下旨将徐大人下葬了,他是孤月的功臣。”
陆锦州不可置信地看着这根红绳,半天没敢伸出手,丝线就是再鲜艳,也掩盖不了上面显眼的血迹,依稀还记得若若编织这条手绳时对自己说:“表姐,其实我知道,徐焘这人毛毛躁躁的,一条手绳哪护得了他的周全,出门在外,你可一定要护好他。”
“这叫我……叫我……怎么向若若交代。”陆锦州跌坐到地上,哭得厉害,整个房间都回传着她的声响,赵公公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像安抚小猫一般摸摸她的头,“陆大人,逝者已逝,还是要朝前看。”
“谁干的?”
“啊?”
“我说,这事是谁干的?我定当要他血债血偿!”
“是……杨……杨公子。”
“杨诚。”陆锦州之后便再无动作,她默默揣好红绳,一步一步地迈出瑶光殿。
谁也不知道那日木天语和靖安王在皇陵说了些什么,只是那日过后,他们的关系似乎越发亲近了,木天语还专门为靖安王在临安水榭设下接风宴。这也是陆锦州进宫以来见过最盛大的一场晚宴,榭水亭中,胡姬弹着琵琶笑游于酒肆中,乐既和奏,酒既和旨,大臣们跪坐在两侧,各自喝着桌上的玉酒,互不言语,这让陆锦州觉得有些奇怪。
木天语趴在龙椅上,用柳枝挑逗着盒里的两只蛐蛐,笑声回荡在宴席间。一个老臣神色突变,他重重地摔下手中的酒杯,跪到皇帝跟前,言:“陛下,您尚年幼,还是贪恋玩乐之时,依老臣之见,朝中之事还应让墨王先暂代处理。”
“哦?此事是爱卿以为还是墨王以为啊?”
下面的几个老臣也坐不住了,纷纷启奏:“陛下,墨王对您绝对忠诚,并无二心啊,这只是我等的拙见。”
木天语未做回应,盖上他的蛐蛐儿盒,叹了口气,像是在惋惜。“即是如此,薛丞相,杀了吧。”
在场的人皆变了色,但不敢停下手中的筷子,就像这件事没发生一样。陆锦州方才意识到,这顿饭,其实就是在清洗墨王余党,看来帝王两派是真要剑拔弩张了。
短短一场晚宴,王党的老臣几乎都惨死在七绝门的刀下,木天语一步步走下台阶,阴冷地说:“看来没了。”顾少煊随即抱着双手站在小皇帝身后,算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这时所有臣子才停下筷子,皆叩首示忠:“陛下圣明。”
这天,天空下着绵绵的小雨,闪过一道白光,好像悬空劈下的利剑,整个京城都灰蒙蒙的,未小寒挺拔地在城墙上,辽望远方,这冷静威严的将军形象,与在辽北时简直是两幅面孔。陆锦州不禁走过去笑笑,“我第一次觉得你是个将军。”
“这次与上次不同,这次,陛下可能真的会死。”
苍云教褪去青白色的道袍,穿上战袍铠甲,走在最前面的,是那黑袍的右将军卢姚和苍云教主“玄风”。
他们踏着黄土,一遍遍喊道:“祭苍云,驱诸邪!祭苍云,驱诸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