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住校生活(2 / 2)
值日的人要提前一天记录宿舍每个同学订饭情况,并且负责打回来后的分配。每当轮到我值日的时候我都非常小心,生怕出错。晚自习的时候要在记录的本子上核对一遍。
偶尔也有因为分饭闹出意见的时候,比如早上值日分粥的同学,一定要先把粥搅拌均匀后再给每个人盛,否则后果很严重。
有一次就因为值日的同学盛粥时给先盛的太稀,后盛的有些稠而闹出了意见。也有开始就捞稠的,到后来就剩稀的了,结果往往是遇到老实的同学顶多撅着嘴表示不满,若遇到厉害的直接就会把盛粥的饭盒摔过来。
分菜也和分粥差不多,必须提前用勺子搅均匀。
女生大都是很心细的,每一顿饭都不愿意浪费一口,晚饭时常常有人订窝头不订整个,经常是两人订三个,一人吃一个半,这就要值日的同学把其中一个窝头公平地掰成两半,不能有很大的出入。
晚饭我一般不舍得订菜,学着其她同学,我也村家里用大大的罐头玻璃瓶子带来了一瓶子腌咸菜,我就着自带的咸菜吃主食就行。
突然发现自己很能吃,学习每周有两顿白面馒头,馒头是很大的椭圆形,一个六两,像个小孩的枕头。我能轻轻松松吃掉一个六两的馒头。偶尔似乎还觉得不是很饱,再来半个也能吃完的节奏。
周六回家后,我有一次对姥姥说怎么吃也感觉不饱。本想让姥姥分析一下是不是我要生病的前兆。结果姥爷听到后说:自古穷兵饿秀才。当学生的总喊饿再正常不过。
同样,我也对奶奶说总是饿。奶奶听了心疼我吃不饱,便对父亲说想办法给我带点干粮当零食。到我星期日返校时,不仅带来两大瓶咸菜,还带了一布袋炒面。父亲告诉我炒面直接能吃,饿了就用开水冲泡一些充饥。
我担心我带的炒面被耗偷吃,就在我床位的墙上定个大钉子,把放炒面的布袋子挂在宿舍墙上。但是某一天早上发现我的炒面袋子上有了许多小孔,我怀疑是耗子上墙偷吃我的炒面了。我被搞的很伤心,耗子吃剩的我也不能再吃了,干脆取下来全部倒掉。以后再也不从家里带干粮了。
周六周日我如果不回家就会到大舅家吃住,舅母是从小看着我一点点长大的,她带我就像自家孩子,大舅家因为没有女孩,对我是格外关照。舅母总是念叨我命苦,我有点不爱听。她说村里如今都生活改善了,很少吃粗粮,馒头米饭成了家常便饭。而我这时跑到县城住校吃食堂的玉米面窝头。
有时也去三舅家,不过三舅租住的房子距离学校有差不多四里地。大院子里住着好几家人家,三舅母因为要照顾没断奶的小表弟,所以没找工作上班,偶尔会顾不上按时做饭。有一次,她问我饿不饿?我违心地回答说不饿,但同时不听话的空肚子发出咕咕的响声令我很尴尬。因为距离远,每次到三舅家住一宿,第二天走的时候三舅要骑自行车送我到学校,我觉的给三舅添了很大的麻烦,后来慢慢的去的次数就少了。
偶尔也去秀芬姐姐家,但她家距离学校更远,差不多又五里地,而且秀芬姐姐和姐夫两人都是木讷之人,对我不冷不热几次后,我干脆再也不去了。
其实无论去谁家,去蹭饭改善一下伙食只是一方面,主要还是想找一下家的感觉。比较之后发现只有在大舅家能找到家的感觉,毕竟大从我有记忆起,生活中就有大舅母的身影。
我有时候想想总觉得自己算个幸运儿。学校食堂卖饭的人中有一个是我的一个同村发小,她没考上高中就来这里当工人了。一旦我吃5分钱一份的菜吃不下去,想吃点带肉的菜改善一下时,我就单独拿着饭盒到老师买饭的窗口买1毛5的炒菜。一看是我单独举着饭盒到来,我的发小便会抢在别的食堂师傅前面快速接过我的饭盒,然后她会往我饭盒里最大限度地盛肉菜。
再后来我从家里带来一点大米,担心耗子偷吃,我就锁在我的木头箱子里。早上上课前提前用饭盒洗好一些大米后泡上水端到锅炉房蒸上,到中午下课去拿正好蒸好。当然我带的大米是很有限的,蒸几次就没有了。
多少年过去后一旦回想起那锅炉蒸的米饭和发小给我盛的多半饭盒炒菜我都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在那么艰苦的生活环境中我居然偶尔能像过年一般美美地饱餐一顿。